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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咒》第二十八章 張翩翩的心計
梁禕昨天晚上想好了今天要做兩件事,首先找張翩翩談話,了解江蛾子的死是否和她有關。再是,補看一遍鄒維上的那期《你圈裡的那些事》書法家特輯。

至於有關鄒玨夕和鄒良宇的新聞……想到這裡,梁禕又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開微博app,查看這條熱搜新聞的最新進展。

「鄒維雙胞胎弟妹為新晉網路主播」這條還是穩坐熱搜第一,評論數一夜間又多加了3、4位數。不過關於兩三天之前,張翩翩那條和鄒維做過牛郎那條倒是排在了熱搜榜的末尾,且有即將落榜的趨勢。

排行第一的熱門評論為:原來鄒玨夕小姐姐本身還是某貿易公司的一名前台小姐,現在她身上發生了這種爆款新聞,大家猜那家公司還會讓她繼續做前台嗎?

下面跟了一大堆帖子。

——前台可是代表一家公司的門面啊,哪家公司會允許自己的門面是個亂倫女+虐貓狂人啊,哈哈哈!

——降職做掃廁所的還差不多,別出去見人了吧。

——她還賴在公司,也不怕被同事笑死。

——鄒小姐之前的美妝直播蠻有意思的,不過感覺她這回要涼,我以後再也看不到了。(1個笑哭的表情)

——這網紅臉能火也是額頭碰到天花板了,現在終於自食惡果,呸!

——老子在此立下flag:鄒玨夕和鄒良宇馬上要變成無業遊民了!

……

梁禕幾乎沒有看見一句不帶嘲諷和幸災樂禍的言論。小夕和良宇原先不是有大批粉絲嗎?居然沒有一個粉絲願意留言說一句安撫人心的話的嗎?

人心叵測啊,原來人是可以做到瞬間收回喜歡一個人的心意的嗎?這真是個大學問,梁禕現在還沒工夫去探究這個深奧的問題。

上午10:23,梁禕拎著點心和水果尋到了張翩翩和於遠翔所暫住的快捷酒店。這是一家臨街的旅店,大門直面路上的車水馬龍。晚上一定很吵,但房費估計蠻便宜。

剛走進大門,梁禕就看到遠翔站在前台附近等。

「遠翔,你不會是特地在這等我吧?」

於遠翔面無表情地說:「嗯。因為翩翩現在受傷,昨天晚上還發燒了,今天雖然燒退得差不多,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多休息。」

原來遠翔是堵在這裡,警告我別問太多刁鑽的問題的。這小子對張姨還真是上心。梁禕心想。

「那……要不我改天再來?」其實她根本沒想到上午打張翩翩手機,遠翔接聽後會把地址告訴她還讓她來拜訪。

「不用了。你來都來了,我不想你白跑一趟。該問的還是得問。我們並不想逃避。」

「好,」梁禕把點心和水果袋子遞給遠翔,他雙手接過的時候,恭敬地道了聲謝。

這快捷酒店的樓道有種說不出的黑魆和不整潔感,他們暫住的房間在3樓電梯出來的右手邊,梁禕跟著遠翔走入這黑洞洞的樓道,像是走進了一條通往未知時空的通道裡,走了好久還沒到達目的地,盡頭那個小小的白色光點,依然原封不動地漂浮在空中。

「到了,進來吧。」

他們的房間在這條道的最尾端,房間出門左手邊就是一扇殘破的窗戶,這條黑咕隆咚的長走道,僅靠這扇窗送進來一點光亮。

遠翔刷卡推門進去,柔聲說:「翩翩,梁禕來了。」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體貼人夫」的感覺。

梁禕探頭瞧見張翩翩已經換好了一身可以出門的行頭,靠著床沿坐在床上,頭上裹著紗布,一臉的睡眼惺忪樣,遠翔叫了她一聲,她才勉強睜開眼看過來。

「梁禕,你來啦?」張翩翩臉上除了紗布上一撮紅色,其他部位都是慘白。不過微笑的時候,雙眼仍舊成了彎彎的月亮,叫人覺得和藹可親。

「張姨,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你還病著。」梁禕很怕今天問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好很多了,你坐下來吧,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張翩翩伸手指向面前的布藝扶手椅子,示意梁禕坐在那裡。

梁禕本就不想浪費時間說過多的鋪墊,沒想到張翩翩的姿態似乎比她還要直接。

「好,那我就直接問了。」梁禕轉過頭瞅了遠翔一眼,就像在徵得他的同意,但後者沒有回應她的眼神,於是她就直奔主題了:「你現在應該都已經知道網友對你的猜測了吧。」

「嗯,我看了評論了。但是我沒有,師父的病逝與我無關,她過世確實是因為生病。」張翩翩的語氣有些激動,帶出了一聲咳嗽。

遠翔馬上送來一杯溫水,在張翩翩床邊上坐下。

「你成為江蛾子的徒弟,直到她病逝一年後你成為鄒永濤的新夫人,這其中的心路歷程你可以說說嗎?」梁禕問了一個特殊疑問句,她想給張翩翩儘可能多的敘述空間。

「我承認……我的確是想取代我師父的位子,因為我是農村戶口,我想有個捷徑快速擁有城市戶口,就算一時拿不到,那我也想在大城市有個落腳的地方。」張翩翩把整杯水一飲而盡,聲音更清晰了點,「但我絕對沒有動過為了要取代她,把她害死的念頭。我連想都沒想過,又怎麼會做呢?」

「那你為了想要取代江蛾子的位子,為此都做過些什麼嗎?」梁禕問。

「翩翩,你還是從頭說起吧,我也想聽。」遠翔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的目光堅定又深遠,好像無論她說了什麼,他都不會離開一樣。

張翩翩深吸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當年,我一進同心糕點房時的師父就是蛾子姐,她是個很好的人,照顧我,教我手藝,很耐心細緻,毫無保留。即使我犯了錯誤,她也對我很寬容,我覺得她就像媽媽一樣對我無私奉獻。」

梁禕真想脫口斥責她:「結果你想取代像你媽媽一樣的人,嫁給一個年齡上可以做你父親的人。你的良心不痛嗎?」不過她忍住了,只是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接觸到了師公,也就是鄒永濤。也知道了鄒永濤就是蛾子姐的丈夫,他們夫妻是我們糕點房裡最好的點心師,放在現在應該有個高級面點師的稱謂。就這樣,我跟著蛾子姐學做了一年的糕點手藝,我非常刻苦地學,想要儘快出師。後來,我自認為我的手藝已經很純熟,蛾子姐也誇我學得快。就在這個時候,糕點房要裁員,但我想怎麼都不會輪到我的,我是同批學徒裡做得最好的。但沒想到我們那一批5個學徒被通知5個人通通都要裁掉,甚至有幾個老師傅也要被請走了,只有蛾子姐的地位很穩固,永濤的地位其次。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害怕的,我一個人來到花都,有這份工作的話,好歹還能有員工宿舍住,有免費的一日三餐,雖然工資不高,但花銷不大。一旦被裁員了,我要找地方住,還要重新找工作,我怕我會被打回原形,我的工資大部分都寄回家給父母貼補家用了。我……我沒錢。」

「後來,是蛾子姐把我保下來的。她在領導面前替我說好話。」張翩翩雙手緊握玻璃杯,總結道。

「是江蛾子告訴你,她把你保住的?」梁禕問。

「不,這是永濤告訴我的。而且……是在我們結婚以後,他才告訴我。」張翩翩的神情開始慚愧起來。

梁禕覺得事態的發展在此之前一定有個起承傳合的過程,便催促道:「那也就是說,本來你是要被糕點房裁員的,結果糕點房又留下了你,但你直到和鄒永濤結婚,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才知道當時你能留下是因為蛾子姐幫你說好話?」

「對。」

「那你被留下後,做過什麼嗎?」

「我被留下後,沒多久就知道蛾子姐生病了,馬上要辭職回家休養。一開始我不知道她生了那麼重的病,是有一次聽到糕點店的人在議論說蛾子姐可能得了絕症。我就去她家看她,看到她整個人在一個多月裡都瘦脫像了,她原本的外形上還是比較圓潤的。而且,那時候她已經連說話都說不清了。」

你知道她得了絕症,不會還在竊喜自己馬上能上位了吧?梁禕只是這樣想想,並沒問出口。

「當時蛾子姐說話很模糊,但我勉強能聽懂,她說希望我能在店裡好好乾,糕點房的生意不景氣,效益確實一天不如一天了,但她希望我不要主動離職,希望我能做到糕點房的最後一天。我答應她了。」張翩翩眼眶裡閃過水光,但梁禕卻覺得這水光很虛偽。

「你那次去江蛾子家,除了探望她,還為了什麼事嗎?」

張翩翩倏地抬眸乜了梁禕一眼,又做賊心虛般垂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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