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怎麼了？」

慕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還十分愛造作，可其實十分怕死，她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實在是沒勇氣去想要死了怎麼辦，所以當她一看見顧大夫的臉色不對勁的時候，她整個人的心都提起來了。

顧大夫道：「老夫人最近幾天用一次葯？」

慕老夫人臉上頓時浮現出心虛的表情，眨了眨眼，有些結巴道：「就……就還是五天一次啊……」

之前慕老夫人葯癮發作，被慕安成撞了個正著，慕安成雷霆大怒，又氣又急，急忙喚了府醫來診治，府醫早就知道慕老夫人的病情，甚至助紂為虐，根本沒有辦法治病，氣得慕安成直接將人攆出了慕府。

後面輾轉又請了好幾個大夫，結果都無人可治，慕安成隻得又讓人去請了顧大夫。索性在元楚國，吸食五石散並非犯罪，五石散也並非禁用，顧大夫這才接手了慕老夫人這棘手的病情。

最後顧大夫研究了許久，才想出了法子。他讓慕老夫人控制吸食五石散的劑量，然後輔佐其餘藥物，慢慢戒除五石散的葯癮。

然而顧大夫計劃的挺好，按照他的猜測，這個時候慕老夫人應該能夠在發病的時候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惜的是，慕老夫人根本沒有意志力控制自己。

「老夫人……」芽兒擔憂地望了老夫人一眼。

顧大夫一下子明白過來，慕老夫人根本沒有說實話，他也不戳破，只是道：「老夫人，若是在下沒有診斷錯誤的話，您體內的五石散毒素也增加了不少，長此以往下去，只怕活不過一年。」

顧大夫這還是往好了的情況說，事實上，慕老夫人現在就是一個空架子，內裡的氣血全部都虧空了，要不是慕府好生將養著，早就是躺在床上起不來的命了。

「怎麼可能！」慕老夫人一下子就驚了，「老身明明好……」慕老夫人突然聯想到自己近段時間的異常，聲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芽兒扶著慕老夫人的手一下子捏緊，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顧大夫，你看看這個東西……」

芽兒鬆開慕老夫人，跑進裡屋，拿了一個東西出來，道：「這是庫房送來的補品，老夫人最近一直在吃，而且吃了之後，每次精神都會特別好，但是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病……」

慕老夫人驚愕道：「芽兒！你別胡說八道！」她皺了皺眉，臉上的老年斑顯得格外醜陋。

芽兒擔憂地道：「老夫人，讓顧大夫看看吧，您這陣子身子真的不對勁，奴婢求您了……」她濡慕地望向慕老夫人，像是真心為慕老夫人感到擔憂。

顧大夫心下感慨不已，沒想到慕老夫人這麼自私刻薄的人居然也有丫鬟這樣誠心待她，他這般想著，接過手查看補品之後，卻是面色一變，「這裡面被人加了許多五石散！」

「這……」芽兒不知所措，望向慕老夫人，「老夫人！這……這是庫房送來的……」

慕老夫人一聽見是庫房那邊送來的，整個人都炸了！

庫房送來的！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慕月玫那個白眼狼！那個賤人！肯定是她想要害死自己！

「跟我去找那個白眼狼！」慕老夫人氣得二佛升天一句廢話不說，拄著拐杖就腳步飛快地往外面走了，連顧大夫還在這裡都顧不上了。

芽兒攔人的手攔了個空，急忙對小丫鬟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稟告老爺呀！」

說完，她又急急地對顧大夫道：「顧大夫，實在是不好意思，您看府中這還有點事，不若您先早點回去？」

顧大夫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他點了點頭道：「老夫先將藥方寫下來。」

芽兒連忙安排人伺候著，自己跑出去追慕老夫人去了。

也不知道慕老夫人是突然吃了大力丸還是恨死了慕月玫，腳下如飛，根本不像是一個垂垂老矣整天病歪歪的老人家，芽兒追過去的時候，慕老夫人已經闖進了慕月玫的院子。

「慕月玫！你個殺千刀的小賤人！居然敢對老身下毒！老身白養活你這麼大了！你個忘恩負義的玩意兒！」慕老夫人中氣十足地破口大罵，見那些院子裡的丫鬟上前來攔，她一拐杖一個，怒罵道：「滾！」

「慕月玫呢？讓她滾出來！」慕老夫人叱罵。

院子裡的小丫鬟才因為慕月玫發過火，一個個怕慕月玫怕得不行，哪敢進去通稟，爭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說話。

「老夫人別生氣，仔細自己的身體，讓芽兒來幫您問問……」芽兒上前扶著慕老夫人，溫聲地對最前面的丫鬟道：「大小姐是不是在裡屋？老夫人有些事情找她而已。」

「是……」那丫鬟感激地看了一眼芽兒，連連點頭。

「好啊！這個小賤蹄子！這是心虛了吧！」慕老夫人一聽，就往裡屋走去，芽兒急忙跟了上去。

慕月玫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可是月牙卻聽得清清楚楚，她心下著急不已，想要告訴給慕月玫，可慕月玫既聽不見也看不見，不管她怎麼說，慕月玫也沒有反應。

慕月玫陰沉沉地坐著，整個人像是怨鬼一般，生著悶氣，突然破口大罵：「該死的！她怎麼就不去死！」

「好啊你！你說讓讓誰去死呢！你個小賤蹄子！醃臢玩意兒！老身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居然背地裡詛咒老身去死！」慕老夫人一進屋就聽見慕月玫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上前就抬起拐杖一拐杖打了過去。

「老夫人……哎喲！」月牙擋在慕月玫面前，深深替她擋了這一棍，疼得哀叫連連，「老夫人，我們小姐她不是說您，她只是生病……」

月牙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被人推開。

「滾開！月牙，連你也輕慢本小姐了是不是！」卻原來月牙在幫慕月玫擋下慕老夫人那一棍子的同時，也將慕月玫的手被壓著了，慕月玫覺得是月牙伺候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