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慕千兮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北霄寒為什麼突然反常的原因，只能猜測或許是大長公主對北霄寒說了什麼，她放柔了聲音道：「我們成親之後，但凡你有時間，都會和我待在一起……」

「每次降溫這些，你也會提醒我添加一副，還會問我的婢女，我吃藥了沒有這些……甚至於我小日子來了，你也要操心，我不知道別的夫妻是怎麼相處的，但是我覺得你非常好。」

慕千兮往後退了一些，雙手托著北霄寒的腦袋，看著北霄寒的眼睛道：「你真的很好。」

既能包容她的驚世駭俗，也能縱容她的奇思妙想。

不管外界對北霄寒到底有多少看法，慕千兮始終覺得，能夠遇到這個人，得到這個人的一片真心，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情。

「呵呵……慕慕……」北霄寒忍不住低低笑起來，笑著笑著，整個人又忍不住靠在了慕千兮的肩膀上，隻覺得心中一片柔軟。

外面的光線漸漸晦暗下去，知不覺，天色黑了下來。許是怕打擾到她和北霄寒兩個，常悅他們都沒有進來點蠟燭，慕千兮拍了拍北霄寒的肩膀，示意北霄寒將她放開，起身將蠟燭點上。

等到光亮再次照耀了整個屋子，慕千兮才坐在北霄寒身邊，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麼一回事了吧？」

北霄寒的心情已經穩定下來，他也有心和慕千兮談談今後的事情，並沒有隱瞞今天大長公主對他講的那番話，給慕千兮重複了一遍。

「我其實早就猜到你還是想要那個位置。」慕千兮淡淡道。儘管北霄寒很少說起他和元楚帝之前的恩怨，但是慕千兮卻是十分明白的。

北霄寒和元楚帝之間，不僅僅是互相不能理解的父子，更是隔著母族血海深仇的君臣。

北霄寒有些擔憂地望向慕千兮，「慕慕……你說得沒錯，那個位置，我勢在必得。所以，姑母的意思，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若是慕千兮喜歡，北霄寒這會兒就直接將兵符掏出來遞給慕千兮了。倒也不是將張氏當做兒戲讓慕千兮霍霍，而是北霄寒想著，大長公主正好在邊關，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有她帶著慕千兮，剛剛好。

慕千兮是個極為理性的人，機會擺在面前，她不心動是假的，可是有多大能力乾多大的事情，打仗這個東西，不是一句「可以」「行」就真的可以的，「我再想想。」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都？」慕千兮掐指算了算，「陛下的身體，我估摸著也就這兩個月的事情了。」

若是沒有用鎮蕉和造夢蠱以毒攻毒的話，或許元楚帝還能堅持得久一點，可偏偏元楚帝想要早點好起來，什麼副作用都不理會，慕千兮只要一聯想到元楚帝還經常因為朝中的事情生氣，就能猜到元楚帝如今的身體狀況。

當然，也不能說她猜的就是準的。畢竟按照大長公主說的，元楚帝還有什麼「神葯」。

「等東黃海平定下來以後。」北霄寒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葯『嗎？」

慕千兮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像她，根本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在這個時代，甚至還會和一個古人結婚一樣。

北霄寒覺得慕千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點奇怪，卻又說不出來奇怪在哪裡，忍不住歪著頭看了又看。

慕千兮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別看了，你都不累嗎？咱們趕緊用了晚飯休息吧。」

北霄寒是剛下了戰場就匆匆趕過來見慕千兮，聽慕千兮這麼一說，隻覺得渾身的疲憊一下子湧了上來，也忍不住跟著打了個呵欠，點頭道：「有點累了，我去吩咐他們擺飯。」

晚飯琴書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北霄寒一聲吩咐之後，琴書他們就飛快地將飯菜端了進來，間或還小心翼翼打量北霄寒和慕千兮的神色，顯然是擔心他們剛剛會吵起來。

慕千兮和北霄寒都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他們也下去自己用膳，然後趕緊吃完飯休息了。

夜裡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雨。

按理來說，今日北霄寒回來，慕千兮應該是睡得非常安心的，但其實慕千兮睡得並不踏實，反倒是恍恍惚惚入了夢境。

是個她曾經做過卻下意識忽略了的夢。

夢裡是一個十分面熟地小男孩，他攔著自己，嘟著小嘴十分不滿也十分不解地道：「神醫你怎麼又跑到外面來了？父親不是說了麽，只要我的病還沒有好，你就不能隨便亂跑。」

小男孩穿著一身純手工定做的小西服，頭髮微微有點券，眼睛圓溜溜的，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可愛，可是肩膀上卻盤旋著一條碧綠色的小蛇，他的唇也因為常年與毒蛇為伍變得綠油油的。

慕千兮記憶之中根本沒有這個人，可是她卻在看見小孩的時候，能夠一下子想起他是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而她又是怎麼站在這裡。

她是要給小孩看病，但是卻不想在屋子裡給小孩看病，於是忍不住走到外面逛逛。

她睜眼想要看看四周，卻發現四周一片迷霧茫茫，她本能地覺得前面應該有個房子，可是卻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聽見小男孩叫了一聲，「爸爸！她一點也不聽話！我們把她殺了好不好？」

慕千兮用力想要看清楚小男孩是在對著誰說話，卻發現自己自看得見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像是野獸盯著了自己。

有點熟悉。

卻也很陌生，讓人瘮的慌。

「是誰？」慕千兮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警告的聲音。她慢慢地後退，想要離開，卻發現四周白霧裡面湧出無數的藤蔓將自己層層包圍，沒有退路，無處可逃。

那個人卻是笑著道：「寶貝兒，你怎麼越來越有趣了。你可別以為你跑到了元楚國去，我就找不到你了啊……寶貝兒，我會讓你記起來的……」

慕千兮乾嘔著，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容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