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慕千兮卻是有話就說的人，她停下腳步，定定望著北霄寒。

北霄寒喉嚨微動，艱難地點了點頭。「我們去殿內再說。」既然慕千兮都已經提出來了，他也就不再猶豫了。

北霄寒拉著慕千兮進了大殿，揮退了宮女太監，才道：「慕慕，我在想，以後讓你和我一起住在宮中，你會不會……覺得厭倦？」

示意慕千兮先不要說話，北霄寒一鼓作氣地道：「你喜歡自由，不喜歡束縛，也不喜歡勾心鬥角。」

「朝中大臣說起來好像讓你做了皇后，對你而言是多麼好，像是恩賜一樣，可其實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對你來說，也不是恩賜，反而是囚籠。」

北霄寒對慕千兮還是了解的，他知道，慕千兮這個女人其實是很獨立的一個人，也不像眾多女子甘願待在後宅。

可能對於一些人來說，做太子妃、做皇后是多麼令人憧憬得意的事情，可是對於慕千兮而言，這些甚至不如做她的神鋒將軍。

畢竟太子妃、皇后是虛的，將軍卻是她自己實打實打下來的，兵馬也是實打實屬於她自身的資本。

「雖然我可以保證，哪怕你住在皇宮裏面，也可以順心而為，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是事無絕對，畢竟宮外宮內，到底是不一樣的。」北霄寒停頓了一下，他看向慕千兮，發現慕千兮也正在看著自己。

那雙他最喜歡的眼睛，靜靜地望著自己，無言無語，卻讓他心中狠狠一動。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接下來的話：「慕慕，我一直在想，宮中其實並沒有那麼好，你或許是因為我才不得不留在宮中，但是我不喜歡成為阻擋你腳步的人，如果你實在是不願意待在宮中，你可以……離開。」

說出這兩個字，北霄寒隻覺得自己在剜自己的肉，他不敢繼續看慕千兮，飛快地將剩下的話說完，「但是兵符你要留著，這樣不管怎麼樣，你都能保護自己，我也能放心。」

慕千兮萬萬沒有想到，北霄寒想要跟她說得居然是這個。

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

北霄寒卻是以為，慕千兮是在認真思考離開的事情，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非常非常明白，皇宮對慕千兮意味著什麼，他沉默著，沒有說話，心裏卻是如同海浪翻湧。

「慕慕……」北霄寒再也忍不住了。

慕千兮抬頭，問：「霄寒，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北霄寒微微一愣。

慕千兮想了想，換了個方向問道：「所以你這陣子心神不寧愁眉苦臉的，就是在擔心我離開？」

慕千兮覺得北霄寒這段時間的異常總算是有了答案，她還以為她和北霄寒要開始遭受感情危機了呢。

不是她憑空亂想，而是這段時間，北霄寒可能自己不覺得，在她這裏實在是太明顯了，比如說，搶了宮女的活兒伺候她穿衣服喝茶，再比如說沒事就問她要不要去哪裏玩，再比如每天的膳食都是新花樣一個比一個吸引人……

反正就是迫切地對她好，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擺在她面前，偏偏背著慕千兮的時候，他又是一副心神不寧滿腹心事的樣子，搞得慕千兮都毛毛的，私底下已經問了德福和北老好幾次。

「慕慕，那你的想法是……」北霄寒覺得自己的臉肯定紅了，他以為自己已經掩飾得很明顯了，因為他自己也明白，他這些擔心，其實有點無理取鬧。

可是這確實是他心底放不下的。

他希望慕千兮可以永遠開開心心的，也希望慕千兮永遠肆意張揚，而不是像他的母妃，像后宮裡眾多妃嬪那樣，囿於宮闈，最後像一朵離了水土的花一樣漸漸枯萎。

慕千兮道：「沒想法，你也想多了。」

她站得有些累了，做在了床上，拉著北霄寒也坐了下來，十分「順頭」地靠在北霄寒身上，打了個呵欠道：「睡覺吧，我有些累了。」

「慕慕……」北霄寒突然覺得慕千兮太惡劣了一些，都這個時候了呢，怎麼能吊著他呢。

所以北霄寒翻來覆去，在床上再怎麼也睡不著，最後實在是忍不住，戳了戳慕千兮的背：「慕慕……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慕千兮其實也沒有睡著，但是她暫時不是很想和北霄寒說話，她覺得北霄寒簡直是一天吃飽了撐的。

不過顯然，北霄寒最近還掌握了示弱的技巧，「慕慕，你是不是覺得我想得太多了，但是我……」

「停！」慕千兮忍不住掀開被子坐起來，「北霄寒，你人設崩了，你知道嗎？」

北霄寒當然不知道，他只是記得慕千兮說過，有什麼問題就要及時說出來，藏久了反而影響兩個人的感情。

北霄寒抓著慕千兮的手，沉默著。

慕千兮暴躁地撓了撓頭，「我就直說吧，我覺得，我們兩個是夫妻，有什麼事情一起擔當是應該的，我是不喜歡皇宮，也不想當勞什子皇后，但是比起你來，我還是能夠忍受的。」

慕千兮聽著自己的話都覺得肉麻，可是她看著北霄寒一下子亮起來的眼神，又將想要否認地話咽了回去，繼續道：「最重要的是，我相信，就算是哪一天，你要納後妃了，還是說不愛我了，我都有立足的本事。」

她一直都覺得他們的愛，是勢均力敵，不是孤注一擲。

慕千兮說到這裏，又故作「惡狠狠」地道：「你別忘記了，我手上可還是拿捏著兵符，雖然現在只有五十萬大軍，但是給你添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呵呵……」北霄寒突然一把抱住了慕千兮，低低地笑了起來，「慕慕……你怎麼能這麼好？」

他真的覺得，懷裏的這個女人，怎麼寵都寵不夠，他還要繼續努力，讓她過上她最想要過的生活，讓她永遠幸福快樂。

「別鬧了，睡覺，我真的累了。」慕千兮耳根子一紅，隨即冷靜無比地道。

北霄寒笑呵呵地應了一聲，卻沒有鬆開慕千兮。

慕千兮掙扎了一下子，發現沒有作用，睡意襲來，也就隨便他去了。

「晚安，霄寒。」

「晚安，慕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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