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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生有點凶》第六十九章 客棧
「什麼?」

李彧站住了身形,看著陳安晏:「你怎麼知道?」

「皇上忘了,我丁叔是用毒高手,當初在觀潮亭,我一進二號亭就知道皇上所中的是枯骨毒……」

提及丁堅,陳安晏還是有些神傷,他如今的這一身本事,都是來自丁堅的調教。

李彧不由奇道:「太后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陳安晏冷笑道:「先前我托蘇州知府謝大人放出消息,說皇上先是中毒,隨後又遭到暗算,險些喪命!如今對皇上帝位威脅最大的,就是太后!所以一旦皇上出事,不論是不是她派人下手,對於她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李彧還是不太明白:「這跟太后假裝中毒有什麼關係?」

陳安晏又看來看四周接著說道:「太后這個時候若是也恰好中了毒,那大家的矛頭就不會指向她了!所以她這招是以退為進!」

李彧細想之後,覺得陳安晏說的確實郵到裡,不由急道:「那你剛才為何不拆穿她,剛才八皇叔也在……」

陳安晏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拆穿了又如何?假裝中毒裝病又不違反大梁律法!更何況,太醫們到現在都沒有診治出來,到時候他們甚至可能會說,是因為聽聞皇上的遭遇,感同身受,卻不知為何身體不適,以為同樣中了毒!根本不能同他們分毫,在外人看來,簡直是一位慈母!」

李彧悻悻說道:「你跟我一般年紀,為何會知道這麼多?」

陳安晏笑道:「我自五歲起,每日不是練功就是讀書,不論是鄰國還是舊朝的史書也看了不少,這些都只能算是很初級的伎倆!」

李彧喃喃自語道:「看來朕以後也要多看些這樣的書了!」

陳安晏卻是看著李彧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皇上只需多度一些治國為民之書,至於那些陰謀詭計,就交給草民代勞。」

李彧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麼,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來到了趙公公所在的小院。

來到近前之後,卻發現房門只是虛掩,陳安晏心道不好,立刻闖了進去!

這時候,正好有一隊巡邏的侍衛經過,見到一個人影衝進了趙公公的院子,馬上沖了過來:「那是趙總管的院子,不得擅闖!」

只不過陳安晏的輕功確實要高了一籌,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陳安晏已經進了屋內!

趙公公房間的陳設十分簡單,與丁堅在太白居的佈置幾乎相差無幾!

但陳安晏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那幾個追上來的侍衛已經來到了小院門口,剛要追上去卻見到了還在門口的李彧,連忙行禮請安!

這時,另外一隊侍衛也追了上來!

原來,剛才李彧想跟陳安晏說些話,讓跟著的侍衛離遠一些,他們見到情況不對,便也沖了過來。

所幸是個誤會!

最近這段時間宮裏的侍衛也都在擔驚受怕!

前些日子聽說太后中毒了之後,一直都在擔心太后會追究此事!

所以現在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像驚弓之鳥一般!

李彧剛想讓這些侍衛退開,卻聽到裏面的陳安晏喊道:「皇上,請讓那些侍衛一起進來!」

雖說覺得有些奇怪,但李彧還是照做了!

李彧進來之後,四周看了一遍,奇道:「咦?先皇賜給趙公公的那些賞賜呢?」

陳安晏馬上反應過來是哪裏不對了!

丁堅的房間那樣佈置很正常,但趙公公不一樣!

趙公公深受先皇寵信,自然也會得到不少賞賜。

雖說桌椅床被用的都是極好的料子,但擺設不可能如此寒酸,連一件像樣的裝飾都沒有!

而聽到李彧這麼問,那些侍衛的反應有些奇怪,像是想說又不敢說!

陳安晏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侍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願開口。

陳安晏臉色一沉:「難道要讓你們各自分開回答,最先開口的活命?」他看了看這些侍衛又接著說道:「你們要明白一件事情,你們的主子只有一個,就是大梁皇帝!」

終於有個侍衛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不必如此麻煩,我說便是!」

原來,宮裏在收到李彧遇襲、趙公公遇害的消息之後,也引起了一陣轟動!

起初大家都不敢相信,趙公公武功如此高強,竟然就這麼死了!

可沒過兩天卻已經有人打上了趙公公那些遺物的主意!

趙公公孑然一身,最親近的就是先皇和李彧,所以他所有的東西,對他來說都不過是身外之物!

「最開始是壽康宮的嚴公公,他說之前太后讓趙總管置辦了些東西,先太后讓他來取。他是壽康宮的總管,臣等自然不敢阻攔!見他進去沒多久,就讓兩個小太監抬了個箱子出去!」

「後來,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太監宮女,都說受嚴總管之命,過來取些東西……」

「真是豈有此理!」

李彧說著就要去壽康宮找嚴公公理論,卻被陳安晏攔了下來。

「皇上此刻前去,那嚴公公只需將太后抬出,皇上也治不了嚴公公的罪!」

說完之後,陳安晏又朝著那些侍衛說道:「多謝各位侍衛大哥坦誠相告,不過此事切莫張揚出去,就當我跟皇上從未來過!」隨後話鋒一轉:「若是有人將此事泄露出去,定斬不饒!」

那些侍衛卻說道:「皇上若是要懲治那嚴總管,臣等開心還來不及!」

陳安晏奇道:「這是為何?」

「說起來趙總管對我們這些侍衛都很不錯,閑暇之餘也會教我們幾招,但那嚴總管卻仗著……仗著……」這個侍衛說到此處似乎有所顧忌。

李彧微微皺眉,說道:「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那侍衛似乎鼓起了勇氣,接著說道:「仗著壽康宮的勢力,一直對我們這些大內侍衛指手畫腳!」

這也難怪他們生氣!

大內侍衛由侍衛處管理,根本輪不到一個壽康宮總管插手!

更何況大內侍衛中品級較低的藍翎侍衛都是正六品,他一個壽康宮總管也只不過是正六品而已!

「原來如此……」

陳安晏喃喃低語,似乎若有所思!

就在那些侍衛都退出去之後,李彧有些生氣的問道:「難道就任由他將趙公公的這麼多寶貝藏私?」

陳安晏嘿嘿笑道:「皇上莫要心急,就算現在過去質問嚴公公,他只要將此事推到太后身上,我們便沒有辦法了,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至少能讓他傷筋動骨!」

李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他如今一見到陳安晏發笑心裏就有些發毛,他實在想不通這個跟自己同齡的少年就好像有一肚子壞水一般!

所幸的是,陳安晏是自己人,心裏也感嘆,趙公公真是「慧眼如炬」!

兩人又將這裏翻了一遍,卻在床下找到了一幅畫!

陳安晏取出一看,這幅畫已經被人撕破了些,而且上面還有兩個腳印!

李彧看過之後忍不住一拍桌子,不但將陳安晏嚇了一跳,守在外面的侍衛也都嚇了一跳!

再次將那些侍衛遣退後,李彧陰沉著臉說道:「這是趙公公為先皇畫的畫像!」

也難怪李彧如此動怒!

這壽康宮的人竟然將先皇的畫像當成廢紙一般隨意踩踏,還將它丟在床底!

而他們沒有將這幅畫帶走,顯然是看到了落款是趙公公的大名趙簡,認為此畫不值錢!

陳安晏將這幅畫攤開,終於看清了這幅畫的全貌!

趙公公畫的是先皇騎著戰馬指揮軍士衝鋒的情形!

畫中先皇左手提著韁繩,戰馬前蹄隨之高高躍起,右手長劍指向遠方。

按理來說,早些年,先皇的確有過南征北戰,可趙公公畢竟是大內總管,從未跟著上過戰場,應該從未見過先皇騎馬衝鋒的場景!

但是他為何要畫一幅自己從未見過的畫像呢?

按照趙公公所說,先皇雖說武學天賦一般,但也常在宮裏練武,趙公公大可畫一幅先皇練劍的畫像!

這時候,李彧又在房間走了一圈,突然說道:「在這裏!」

陳安晏回頭一看,李彧指著的正是書桌右側牆上的一顆木丁!

仔細看的話,其實這房內牆上一圈有不少木丁,顯然之前都掛滿了畫!

但唯獨李彧指的那顆木丁要稍稍高了一些!

李彧取過這幅畫走到那面牆下,想要將畫掛上去,卻夠不著,有些惱怒:「這幅畫原本應該是掛在這裏的!」

陳安晏奇道:「皇上怎知?」

李彧指了指這面牆上的木丁和其他牆上的木丁說道:「因為這幅畫上的馬是立起來的,畫完之後要比其他的畫要長一些,所以趙公公特意掛的高一些!」

陳安晏看了看四周牆上的木丁,果然這面牆上的要高了一些:「原來如此!」

陳安晏取過畫,輕身一縱便將畫掛了上去,果然高低正合適!

而且這幅畫掛在牆上比攤在桌上更能顯現先皇的雄姿!

只是那兩個腳印實在有些礙眼,下方也有幾處已經裂開了!

李彧剛想要收起,準備讓人重新修補一番掛在乾清宮。

陳安晏卻一邊盯著畫一邊在畫前來回踱步。

李彧不禁苦笑:「陳公子,你這麼看也看不出什麼,我擔心時間一長,這畫的下方就要斷開了!」

陳安晏卻突然說道:「皇上,您仔細看那劍……」

李彧奇道:「那劍怎麼了?那上面不知道是哪個奴才的腳印!」

「不不不!」陳安晏連忙說道:「您看那劍指的方向!」

「劍指的方向?」李彧有些奇怪:「那是北方?……」

陳安晏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北方,是上面的房梁!」

李彧抬頭一看,那劍的方向果然指著一根房梁!不過他卻有些懷疑:「這個……應該是巧合吧?」

陳安晏沒有說話,縱身一躍,到了房梁!

來回摸了摸,只有厚厚的灰塵。

陳安晏不死心,輕輕的敲了敲,果然是空心的!

他又摸出一把匕首,將那跟橫樑中間撬開,裏面果然有東西。

取出之後,陳安晏將裏面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是個長條的錦盒!

兩個人都有些激動!

陳安晏咽了咽口水,慢慢打開了錦盒!

裏面就一張紙,攤開一看,是珠市口的一張地契。

兩人都一頭霧水!

李彧這麼多年以來大部分時間都在皇宮,所以那塊地上究竟是什麼他並不清楚,陳安晏就更不必說了,恐怕他現在除了皇城哪都不認識!

按理說,先皇這麼多年的賞賜,其中也不乏珍奇異寶,趙公公為何偏偏將這份地契藏的這麼深?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陳安晏無奈道:「這恐怕要去看一看那地方到底是什麼才能有答案了!」

李彧也只能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眼看這裏也查不出什麼了,李彧收起了那幅畫和陳安晏離開了。

出去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讓侍衛對趙公公的小院嚴加看守,按照陳安晏的猜測,皇上既然已經回宮,這小院又是在乾清宮的旁邊,那些人必定沒有這個膽子再來順走東西!

再加上能帶走的也早就被他們帶走了,留下的桌椅床鋪雖然都是上好的物件,但想要帶走恐怕不易!

李彧原本想留陳安晏在宮裏用膳,只是陳安晏念及薛神醫還在宮外等候,而且兩人還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太后賞賜的五百兩黃金,說重不重,但說輕也不輕,尤其是對於陳安晏這個病秧子!

無奈之下,李彧只能派了個侍衛替他將銀子送到宮門口!

他原本想讓楊雄跟去,不過陳安晏卻讓楊雄留下,畢竟如今李彧能用得上的人不多!

此刻已快過申時,薛神醫帶著陳安晏坐著馬車溜達。

京城的繁華遠超蘇州,兩邊都是各式各樣的鋪子,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陳安晏看到了旁邊的牌匾連忙問道:「咦?這裏就是珠市口?」

「正是!」薛神醫笑道:「前面的那條是正陽門大街,那邊大多是京城的衙門,這條是珠市口,吃的住的都在這條街上!」

原來趁著陳安晏進宮的時候,薛神醫已經將這裏摸了個大概!

陳安晏取出那張地契說道:「我們先到這個地方去!」

薛神醫有些奇怪,聽說這陳公子從未來過京城,卻不知哪來的珠市口地契!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驅車便往那地契上的地址趕去!

前後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

陳安晏立刻跳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個三層樓閣輕聲問道:「薛……薛神醫,您確定是這裏嗎?」

薛啟堂也有些犯嘀咕:「看地契上的地址,應該是這裏……吧!」

「瘋了吧……」

陳安晏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老太監珍藏的,竟然是一家妓院的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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