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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生有點凶》第二十章 長樂(下)
「若是你們不聽話,自然能很快就見到他!」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雖說如今丁堅不知去向,可陳安晏還是將他抬出將這長樂坊眾人鎮住!

他已經聽到外面有些細微的腳步聲,雖說自己自信能夠全身而退,但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他出來已經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再加上剛才又跟幾人動了手,雖然已經儘力控制,可雙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只是他坐下之後一直把玩著從那夥計手中奪來的鎮紙,所以旁人都沒有看出來。

而一旁的鄭老闆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剛才所說的引見不過是客套話,若是丁堅當面,恐怕他連坐著的勇氣都沒有。

不光是他,除了那個斷了腿的夥計,其他人聽了陳安晏的話之後明顯的有些不安。

陳安晏自然將這些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先從氣勢上震懾住對方,否則他們必定不會認認真真的給他辦事!

他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將鎮紙在桌上輕輕一拍,倒是嚇了屋內眾人一跳。

陳安晏朝著鄭老闆看去,恰好鄭老闆也看著他!

只見他又掃了一眼屋內其他人,鄭老闆立刻會意,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與這位英雄有要事相談。」

那幾個護衛和夥計如遇大赦,紛紛離去,屋內只剩下了鄭老闆和這長樂坊的一個管事。

這管事倒不是說不想出去,只不過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鄭老闆給了他一個眼神,他與鄭老闆合作多年,自然能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是讓他先留下。

能在長樂坊當這麼久的管事,自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立刻久平復了下來。

鄭老闆此刻的面色早已恢復往常,只見他朗聲笑道「不知這位英雄要我們長樂坊做些什麼?若是缺些盤纏的話,我等自會……」

還沒等他說完,陳安晏便打斷道:「我不要銀兩,我隻想跟你們打聽一個人。」

「還請但說無妨。」

鄭老闆雖說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賭坊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地,往日也有官府和其他的一些勢力來此打聽過消息,所以鄭老闆也沒多想。

陳安晏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問道:「那馮筆書是你們這裡的常客吧?」

鄭老闆眉頭微微一皺,朝著那個管事望去,他平時來的不多,對於那些客人,自然不如這裡的管事熟悉。

那管事立刻上前說道:「這馮筆書確實是我們長樂坊的常客,只是賭運不佳,輸多贏少,這裡的人都叫他馮必輸。」

原本鄭老闆以為陳安晏所問之人,要麼是富商巨賈,要麼是江洋大盜,可聽這管事這麼一說,倒像只是個尋常的賭徒而已。

其實這長樂坊裡有幾個人都認識馮筆書。

他原本是城南酒鋪的一個夥計,憑著一手釀酒的本事也算是頗受重用。

家中一對妻女,雖說算不上富貴,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

有一日,酒鋪有個送酒的夥計家裡有事請了兩天假,馮筆書便隻好替他去送酒。

在給幾個酒樓送完酒後剛準備回去,不巧的是拉酒的車壞了。

馮筆書也知道,今日若是不修好,便會耽誤明日送酒。

無奈之下只能找了個附近酒樓的夥計來幫忙,這個酒樓跟他們酒鋪合作多年,所以還算幫忙,幾人將這車拉進了他們酒樓的後院,又出去給他找了個工匠。

只是修這車要小半個時辰,馮筆書原本準備出去找個茶鋪打法時間,卻見到了不遠處的長樂坊。

以往雖說來這裡的時候也曾經路過,卻從沒進去過。

也有不少人說過,這賭坊進去容易出來難,若是染上賭癮,恐怕早晚都會傾家蕩產。

馮筆書在長樂坊的門口來回走了幾遍,手中摸著拿原本準備買些米面的一吊錢有些躍躍欲試!

看著這進進出出的人,當下把心一橫,邁步走進了長樂坊。

他想的是,如今他有一吊錢,取個五百文出來,最多也就輸個五百文,還有五百文依舊可以去買些米面,可若是贏了那便能家裡的妻女添置幾件衣裳。

說來也怪,這馮筆書第一次去賭錢,運氣卻著實的好。

買大開大,買小開小!

三百文、五百文、八百文、一弔二、一弔五……

最後竟然贏了三吊錢,足足三兩銀子!

要知道那時候馮筆書一個月的工錢也就七八錢銀子,這還是看在他會釀酒的份上,而酒鋪其他那些夥計一個月也就四五錢。

所以他這一下直接贏了差不多四個月的工錢!

贏了這麼多銀子,一家人自然十分高興。

可馮夫人卻有些擔憂,她原本想讓馮筆書將這三兩銀子存著,等女兒長大了也好置辦些嫁妝。

但馮筆書卻是不肯,非要將這銀子留在身上,說是要給娘倆買些衣物首飾,馮夫人拗不過他,只能作罷。

而且馮筆書因為贏了這三兩銀子,竟然興奮的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馮筆書早早去了酒鋪,那個原本要請兩天假的夥計提前回來了,但是馮筆書卻是主動提出去幫他送酒。

那個夥計雖說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有人幫忙他也樂得清閑。

馮筆書將酒送完之後,先將那車寄存在了附近的酒樓。

他原本確實想要去給妻女買些東西,可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長樂坊的門口。

雖說妻子昨日也曾告誡,嘗了甜頭也就算了,莫要再去賭錢。

可他心裡想的卻是,這三兩銀子,數則輸了,權當沒贏過!

但若是再贏,那就不只是買些衣物了,而是能置辦些田產了!

想到此處再也沒有絲毫猶豫,幾步便進了這長樂坊。

只是這次他再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不但輸掉了昨日贏的那三輛,還將自己原本的一弔也輸了個精光!

晚上回到家中,馮夫人就發現了他神色有異。

追問之下馮筆書不得不說出了實情。

馮夫人也沒有責罵,只是告訴他,輸便輸了,只是以後就莫要再去賭了。

果然,後面的很長一段時間馮筆書都沒再去過長樂坊。

可在他的心裡也生了個結!

那就是長樂坊贏走了他的一吊錢!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個結在他心裡也越來越深!

終於有一天,酒鋪剛結了工錢,他便忍不住又去了長樂坊。

可是這次依舊是輸的精光!

自那之後,馮筆書再也無心其他,一心便隻想著要回本。

直到後來,家中的積蓄全都被他輸光,外面還欠下不少銀子。

等到債主追上門,馮夫人才發現整個家已經是個空殼子。

那些債主甚至想要搶了他的女兒拿去抵債。

最後靠著賣掉了最後的一點田產,總算是熬過去了。

但馮夫人也心灰意冷,想要帶著女兒離開。

馮筆書自然不肯,馮夫人便在晚上帶著女兒偷偷逃了出來,可沒多久就被馮筆書發現了。

因為天色已晚,母女二人在慌亂之中便走散了。

自那之後,馮筆書更加嗜賭如命,只要有一文錢,都會想著來長樂坊碰碰運氣!

聽到陳安晏問起馮筆書,鄭老闆心生疑竇,忍不住問道:「您找這馮筆書卻是為何?這小小賭徒何德何能勞您掛心!」

陳安晏卻是擺了擺手沒有答話,而是接著問道:「這馮筆書常來賭錢嗎?」

這管事稍一回想,應聲答道:「馮筆書確實來的次數不少,只不過平日裡也就押些銅錢,輸贏不過幾錢銀子。可今日下午卻是一下子輸了五兩,也不知他是哪來的銀子。」

「你在這帳房,怎知他還沒來?」

陳安晏自然知道馮筆書不會來,因為馮筆書從喜兒那奪來的的銀子已經被他取來了。

只是這管事的話讓他有覺得有些奇怪,他們現在所在的帳房離那賭坊前廳還隔了一段距離,而且聽他們的口氣,這馮筆書也不過是個尋常賭徒,斷然不可能他一來便有人通稟。

這管事聞言笑道:「這馮筆書在我們長樂坊也算是個名人了,他每次賭錢,嗓門極大,押個五十文都能押出五十兩的氣勢,所以如果他來了的話,我們在此,想必也能聽到他的聲音。」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兩個時辰前,我便是在此聽到了他在前廳高喊,晚上還要帶上五兩銀子過來翻本……」

這管事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莫非這馮筆書是偷了您的銀子?」

說到此處也滿臉懊惱之意:「我跟幾個夥計下午還在說,這馮筆書莫不是撿到了銀子不成,今日竟然這麼大的手筆,而且輸光了也不見他心疼!若是往常,他輸個兩錢銀子便要哭天搶地……」

鄭老闆聽了也有些緊張起來。

若是真如這管事所言,馮筆書若是偷了陳安晏的銀子來賭,那他們收的便是贓銀!

若這馮筆書偷的是其他人的贓銀,鄭老闆自然不懼。

失主若是找來,長樂坊大可不承認,就算告到官府,憑他們在蘇州府手眼通天的能力,更加不可能交出這銀子。

但陳安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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