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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生有點凶》第九十六章 上堂
李彧見他看上去胸有成竹,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和陳安晏雖說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對陳安晏頗有信心!

就在這個時候,李文棟竟然也來了。

外面有侍衛把守,雖說他們能攔下其他大臣,但攔不下李文棟。

陳安晏立刻行禮說道:「在下區區鄉野之民,竟然讓皇上和王爺屈尊來這大牢……」

若是李彧來這大牢讓他十分感動,但李文棟會前來,卻是讓陳安晏十分意外。

李彧受趙公公臨終所託,要照顧自己。

而且自己隨他進京,在外人的眼裏,自己在京城,除了皇上之外,再無旁人相熟。

所以李彧會親自來順天府,甚至來大牢都也還算合乎情理。

但李文棟不一樣。

作為如今手握大梁最高權勢的人,陳安晏覺得他從昨日一早,在午門口見面之時起,似乎就對自己十分感興趣。

而且,從李彧的描述以及自己的觀察中,他也發現這位攝政王不論什麼時候,似乎都不顯山水。

自古以來,有不少王公大臣一旦得勢,大多都鋒芒畢露。

但李文棟卻好像十分低調,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政事。

此番若不是那些高麗使臣太過囂張跋扈,想必他也不會輕易露面。

在陳安晏看來,李文棟要麼確實並無私心,要麼就是城府極深,這也是他同意住進王府的理由。

他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去探探李文棟的虛實。

只是他沒想到,這位大梁的攝政王也會來大牢。

對於一些官員來說,他們的指責不涉刑獄,對這大牢有些忌諱,特別是有些王公大臣。

但李文棟看上去竟然毫不在乎。

這讓陳安晏十分不解。

自己初來京城,與這位攝政王的交集也只有李彧。

可李文棟看上去對李彧似乎也並不十分關心,當初李彧想要出宮遊山玩水,他也並未阻止。

而且昨日看李文棟的意思,他原本是想要將跟高麗使臣商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李彧,他處理朝政這麼多年,應該不難看出這是將李彧置於一個兩難的境地。

因為他知道這兩難的後果,而朝中也沒有大臣願意出面,所以才有些慌不擇路將此事交給李彧,希望李彧能用皇上的威嚴震懾住對方。

還是說李文棟是想看一看李彧手中的底牌!

他對李彧尚且如此,但對自己似乎卻關懷備至。

陳安晏的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莫非這位八王爺察覺了自己的身世?

這時候李文棟卻似乎並不在意,他也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看來,陳安晏身手不凡,又有皇上做靠山,在京城雖說不能「橫行霸道」,但也不至於受人欺辱,甚至如今還下了大牢!

而且順天府尹唐大年昨日也在朝上,應該知道陳安晏的身份,不會如此輕易的將陳安晏下獄。

就算是迫於朝中某些大臣的壓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按理來說他應該第一時間就進宮將此事稟告皇上,皇上自會將陳安晏救出來。

所以,陳安晏會在這大牢待上了整整一夜,這讓李文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陳安晏不慌不忙的說道:「王爺不必擔心,公堂之上自見分曉!」

李文棟聽他這麼說,心中起了一絲別樣的感覺。

陳安晏似乎表現的太淡定了,而且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似乎早有準備!

陳安晏跟在李彧和李文棟的後面,在走出大牢之前,他還偷偷給那牢頭使了個眼色。

李彧和李文棟進大牢的時候,那牢頭都已經快嚇傻了,擔心陳安晏會跟皇上告他的狀!

他和那些獄卒都都被攔在了大牢之外,也聽不清陳安晏他們在說什麼,一直都在提心弔膽。

在看到陳安晏的眼神之後,那牢頭也算鬆了口氣。

陳安晏隨著李彧和李文棟來到順天府大堂的時候,就聽到單文柏正對著唐大年厲聲訓斥!

其實唐大年原本是想繼續替李彧引路至大牢的,但單文柏一進公堂就見到了昨日單修留下的「傑作」。

他自然不知道這是單修所為。

甚至在某一刻,他還將公堂的這番景象跟陳安晏的下獄聯繫到了一起。

若真是陳安晏所為,那必定在劫難逃。

其實昨日單修原本想要回府將此事告訴他的父親。

但他們四人一出順天府的大門,金雲舟就將他們帶到了瀟湘館,紙醉金迷之下,幾人都喝的不省人事,在瀟湘館過了夜,恐怕到此刻還未醒來。

所以這單文柏表面上是在訓斥唐大年,但心中卻有些興奮,因為在他看來,除了陳安晏之外,在這京城之中,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這樣的底氣和本事擾亂順天府的公堂!

李彧和李文棟都是未進公堂就直接去了大牢,所以在見到公堂上的這番景象之後,也都勃然大怒!

對於朝廷來說,這公堂就是各州府縣的門面,是整個衙門最為神聖和嚴肅的地方!

可眼前的順天府大堂,竟是一片狼藉!

李文棟「哼」了一聲說道:「唐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執掌京畿的順天府竟然會如此混亂,這讓李文棟十分生氣。

唐大年曆年的政績只能算一般,而且信奉中庸之道,不過這也是如今朝中為官的主流選擇。

在京城,品級高過這順天府尹的大臣太多,所以過去一些沒有什麼背景、處事又十分強硬的順天府尹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也是李文棟會選擇政績平平的唐大年的原因。

雖說這些年裏,唐大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過其官聲倒也勉強說得過去,所以就算近幾年裏有過一些大臣曾經提出想要換掉唐大年,卻都被李文棟攔下了。

所以今日見到順天府公堂的這番景象,最生氣的就是李文棟!

這唐大年也是欲哭無淚!

昨日他是答應了陳安晏,今日等散朝回府之後再整理這公堂。

但今日在朝上,李文棟問及陳安晏的時候,他早就把這茬忘了。

走到半路的時候才想起來,但他又在為皇上引路,無法分身吩咐手下提前收拾。

就這樣一路到了順天府,然後被單文柏足足訓斥了小半個時辰。

如今在李文棟的追問下,他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能偷偷的看向陳安晏。

陳安晏見狀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這位唐大人是聽了自己的話才沒有立刻收拾公堂的,他自然不能坐視:「這些倒是跟在下有關,王爺就不要為難唐大人了!」

其實就算唐大人吩咐收拾好,陳安晏也早就想好了對策。

昨天單修扔那把鋼刀的時候,氣力不濟,按照陳安晏的估計,最多也就三五個時辰就會掉下來,根本不會撐到現在還插在匾上。

所以陳安晏原本打算將那牢頭和獄卒灌醉,若是不行,就直接迷暈,到時候趁著夜色再將這刀再往裏插上三分。

以他的輕身功夫自信不會被旁人發覺。

只是他沒想到施鏢頭會前來。

不過如此一來,此事便交給了施鏢頭。

所以就算唐大人提前收拾好了,施鏢頭也會重新擺亂!

而那把鋼刀也一直紋絲不動的插在匾上!

只是沒想到陳安晏這麼一說,那單文柏心裏卻樂開了花,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還沒等李文棟說話,只見單文柏立刻上前怒斥:「陳公子,我等念及你是皇上的救命恩人,都對你另眼相看,但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罪?」

他表面震怒,心中卻十分高興。

對於他來說,李彧若是死在江南,那麼李承很有可能順理成章的得到這個皇位,但此事卻被陳安晏破壞了。

不光如此,陳安晏似乎還成為了李彧的智囊,朝中大臣都覺得李彧此番回宮之後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

雖說有人覺得是因為趙公公的死讓他痛並思痛,但單文柏卻將注意力放在了陳安晏的身上。

對於他如今的在爭奪帝位中所扮演的角色來說,他不能放過李彧身邊的每一個細節。

從前是趙公公。

但是趙公公的身份特殊,他動不得。

如今變成了陳安晏,他必須要在陳安晏變成第二個趙公公之前先下手為強。

所以眼下有這樣一個機會處置陳安晏自然不會放過。

之前他雖然在訓斥唐大年,但實際上他都已經為唐大年想好了開脫之詞——陳安晏是皇上的人,但他居功自傲,大鬧順天府公堂,唐大人這才不得不將他下獄!

如此一來,不光讓陳安晏坐實了罪名,還能讓李彧顏面無光,也可算是一石二鳥。

聽到他如此冠冕堂皇的發文,陳安晏卻饒有興緻的看著單文柏問道:「請問單大人,在下身犯何罪?」

單文柏有些輕蔑的看了看陳安晏,指著匾上那把鋼刀說道:「若是沒有那把鋼刀,也就是擾亂公堂之罪,罰銀、杖刑、坐監即可,但有了那把鋼刀……」

其實就如單文柏所說,若是沒有那把鋼刀,所謂的擾亂公堂對於他們這樣的官員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就算是判了杖刑坐監,在他們的疏通之下很快便能出來了!

陳安晏眯著眼睛問道:「有了那把鋼刀又如何?」

「輕則流放,重則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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