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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生有點凶》第九十八章 雄辯(上)
王翰采有些色厲內荏,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本官有什麼好怕的?」

他當然在害怕。

昨日他的兒子王奕川整夜未歸,雖說這在以往也是常有之事。

王翰采跟單文柏一樣,早就聽說了那「京城四少」的名頭,他跟單文柏不一樣,他甚至還十分支持王奕川跟另外三人多多來往。

他如今雖依附齊太后,但是他在朝中原本並沒有什麼背景。

若是正常來說,他這輩子最多也就跟兵部尚書魏大人一樣,升到工部、刑部或是兵部三部之中的尚書一職也算是到頭了。

若是運氣好,若需有機會染指戶部和禮部,但吏部基本是不用想了!

王翰采自然不甘心!

當初單文柏與齊太后合謀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王翰采。

王翰采雖說只是工部侍郎,但工部負責製造軍械。

對於齊太后他們來說,要想奪權,除了拉攏朝中和軍方的勢力之外,必定還要暗中培養一些只有自己才能掌控的軍隊,所以工部必不可少!

只是在齊太后的權利中心,王翰采自覺官卑職小。

所以他才想借兒子王奕川,來鞏固和齊國公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單修他們平日裏的所作所為他也早有耳聞,不過上面一直有單文柏壓著,就算真的鬧出一些風波,也有單文柏照應。

不過陳安晏如今既然在公堂上提及了「京城四少」,以那四人平日裏的行徑,說不定還真的跟陳安晏發生過什麼!

他最擔心的就是陳安晏將王奕川他們牽扯進來!

一旦如此,恐怕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們四人平日裏的劣跡太多,就算陳安晏之事與他們四人無關,在這堂上,很難保證不會牽扯到之前的一些瑣事。

如今堂上除了李彧之外,還有李文棟以及其他一品、二品的大臣,就算單文柏有心袒護,也無濟於事。

所以他跟單文柏一樣,想要極力阻止陳安晏將這件事牽扯到單修他們四人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外人有人通傳,說是薛啟堂在府衙外,有要事要見陳安晏。

單文柏怒道:「你們一個只是皇上伴讀,另一個更是一介草民,把這順天府大堂當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知道陳安晏隨行之人是一位杭州名醫,也知道陳安晏身染重疾。

此刻聽到那位名醫似乎有要事來找陳安晏,單文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陳安晏可能到了服藥的時間!

於是他才擺出了這一副無比憤慨的神情!

對他來說,現在最希望看到的結局就是陳安晏當場死在這公堂之上!

陳安晏聽他如此訓斥也是一愣,不過還沒等他說話,李彧倒是開口了:「單大人想必不知道,朕在江南的時候,這位薛神醫曾經替朕解過毒!」

在李彧說這番話之前,這大堂之上確實有些大臣覺得單文柏的話有理。

這裏雖不是皇宮大殿,但畢竟文武百官都在。

按照平時來說,若是要宣一個尋常百姓上殿,勢必要事先教導一些見駕的規矩!

若是冒冒失失的闖進來,確實不成體統。

不過既然皇上開了口,這位薛神醫又曾救過皇上,那身份自然也不一樣了!

就拿這陳安晏來說,聽說在進京之前,也只是一個酒樓的公子哥,雖說家境尚可,但終究只是一介平民,但如今進京不過幾日,看上去似乎都已經跟皇上稱兄道弟了!

所以在他們看來,這位薛神醫很有可能會進太醫院!

這時候陳安晏也對著李文棟說道:「王爺,薛神醫老成持重,必然是有要緊之事才會在此刻求見,還請王爺恩準,讓他進來!」

在這堂上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皇上,接下來就是李文棟。

對於薛啟堂求見陳安晏,李彧自然沒有意見,所以此刻就要看李文棟的意思。

其實薛啟堂會在這個時候來找陳安晏,正是陳安晏的安排!

昨晚施鏢頭來看他的時候,陳安晏曾經吩咐了幾件事讓施鏢頭去辦。

只不過他更加不放心陳安晏的安全,所以派了手下去辦陳安晏交代的事情,自己則是一直在大牢外守到了天亮才離開。

手下將消息告訴他了之後,他便立刻又告訴了薛啟堂,因為此刻的他不便露面,所以便讓薛啟堂去找陳安晏。

單文柏眼看情況不對,又立刻說道:「王爺,此刻還在商議國家大事,他們若是要見面,就等結束之後在大牢相見就是了!」

對於他來說,雖然並不確定那位薛大夫是不是來給陳安晏送葯,但如今只要是陳安晏要做的事,他都不假思索的阻止!

李文棟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對著前來通傳的侍衛說道:「讓他進來吧!」

他倒是跟單文柏想的一樣,以為薛啟堂是來給陳安晏送葯的。

聽說陳安晏的病頗為奇特,若是耽擱了恐怕會有危險。

單文柏自然不樂意,連忙說道:「王爺!」

李文棟卻是沉聲說道:「本王說,讓他進來!」

單文柏一看李文棟這個架勢,也知道不好再多說什麼。

薛啟堂進來之後,直接給李彧行了大禮。

雖說動作看上去頗為生澀,但也算有模有樣,這倒也讓堂上的其他大臣有些意外。

不過陳安晏卻是知道,這是他們薛家的祖訓!

這麼些年一來,薛家一直以先祖曾在太醫院任職為榮,雖說後來薛家沒落了,但卻一直將這套規矩傳了下來。

這也是薛家自他們先祖之後第一次以這套禮法拜見皇上!

薛啟堂並沒有在堂上停留多久,他在陳安晏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告退了。

陳安晏聽了之後先是一愣,不過馬上又恢復了神色。

這也讓單文柏有些奇怪。

這薛大夫並未拿葯,只是跟陳安晏說了幾句話,究竟有什麼話,非要急於一時,在這個時候來說?

而且陳安晏在聽完之後,從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憂,單文柏一時之間也探不清陳安晏的虛實。

而陳安晏這個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看了看單文柏和王翰采,對著李彧和李文棟說道:「皇上、王爺,草民昨日下獄正是跟那『京城四少』有關!」

在得到薛啟堂給他的消息之後,他終於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一開始他提到「京城四少」的時候,他也觀察過這大堂上那些大臣的反應,他自然也看出了那些大臣的想法和擔憂。

無非都是覺得陳安晏是在以卵擊石。

畢竟當初曾經有禦史彈劾,都被單文柏壓了下來。

就憑他一個小小伴讀,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

而單文柏最先忍不住,指著陳安晏怒道:「陳安晏,你可莫要信口雌黃!」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若是放在平時,這種對單修的指控根本到不了朝堂之上。

就算是到了幾個內閣大學士的手上,單文柏也能憑著他在朝中的地位,將那摺子壓下,用他的話說,這等小事就不必在朝上議了,若是單修有什麼過分之舉他回去多加管教便是了。

但今日不同,當著這麼多文武百官的面,就算是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袒護。

而且單修過去的所作所為他也知道一二,有幾次還是他親自派人為單修擦的屁股。

所以今日單修若是被牽扯進來,那些禦史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若是那些罪名坐實了,恐怕就是殺頭都不為過!

所以他自然不願陳安晏在多說任何關於「京城四少」的話!

陳安晏卻是奇道:「之前單大人曾說並沒有聽說過這『京城四少』的名頭,為何在下一提起,單大人就如此激動?」

單文柏陰沉著臉說道:「本官為官多年,見過不少犯人為了脫罪任意攀誣。而且本官長住京城,從未聽說過你口中的『京城四少』,想必是你為了脫罪杜撰的也未可知!」

以他的城府,只要不是人贓並獲,自然很容易就能想到一些開脫之詞。

在他看來,禦史大多都只是風聞奏事,手中很少握有實據。

陳安晏猜到他會這麼說,不由笑道:「既然單大人說『京城四少』是草民杜撰,那不如這樣,隨便在京城請些百姓前來問話,看看他們認不認得?」

因為這四人整日都無所事事,還經常在城裏賽馬,所以在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四個紈絝子弟。

只不過實在招惹不起,有時候被欺負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其實陳安晏也在博弈。

他知道京城之中大部分人都聽過單修他們的名號,但卻未必敢來公堂。

畢竟這四人的父親在京城都是赫赫有名,所以就算到了公堂,也不一定敢說出那四個名字!

單文柏卻是冷笑道:「何須如此多此一舉,那些人必定是被你收買,用來誣陷他人!」

陳安晏所想單文柏也想到了,但他卻不敢冒這個險!

若是請來一百人,就算只有一人說出了那四個人的名字,那就說明陳安晏並未虛言,「京城四少」確有其人!

陳安晏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若這也不行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單文柏下意識問道:「什麼辦法?」

「在東城,有一處極為華麗的馬廝,裏面正有一塊寫著『京城四少』的牌匾!而在這馬廝之中,一共就只有四匹馬,不過在每個馬棚外都有一個其主人的名字,大人只需要將這四人請來一問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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