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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生有點凶》第四章 中毒(下)
那名老者擺擺手道:「我也不與何大人您客套了,主子這回若真出了事,恐怕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這名老者乃是宮裡的趙簡趙公公,先前那名少年公子正是當今大梁天子李彧。趙簡自小父母雙亡,家徒四壁又沒什麼田產,便凈了身入宮尋個活計。

曾經也是自小伺候先皇李伯宗,與先皇一起長大,憑著聰明機靈甚得先皇歡心。先皇習武之時也在一旁陪同,誰知趙公公學武天賦甚高,竟是習得一身了不起的武藝。

十年前先皇駕崩之後,兩歲的李彧繼位,改國號元熙。

小皇帝自小由趙公公照看長大,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趙公公自己沒有子嗣,又與先皇感情深厚,因此對李彧可以說是視若己出。

最近京中局勢變換莫測,小皇帝今年不過十二歲,距正式接掌大權還有四年,各方勢力卻一直蠢蠢欲動。

如今吳王李文棟任攝政王代掌朝政,齊太后聽政,內閣首輔大學士宇文德榮、樞密院使杜和安、吏部尚書單文柏以及都察院左都禦史蘇平四人共同輔政。

因此李彧雖說貴為天子,可在宮中地位遠不如幾位輔政大臣。

每當商議朝政,李彧雖佔主位,可各位大臣卻很少過問他的意見,長此以往讓他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前些日子便尋了個由頭微服出宮體察民情。眾人之中竟然除了內閣首輔大學士宇文德容勸誡了幾句,其餘幾人居然都未曾出言反對。

於是李彧便帶著趙公公,以及幾個侍衛扮做了家丁一路下了江南,遊山玩水樂不思蜀。

聽說今天乃是觀潮的好日子,便也早早的定了這觀潮亭。因為是微服出遊不願過於張揚,只是定了二號亭。

趙公公雖然武藝高強,卻一直住在深宮之中,江湖經驗不足。突然見到小皇帝昏迷不醒不免有些慌神,適才見到了何文軒入了第一亭,便第一時間邀他過來商議對策。

何文軒此時聞言也是大吃一驚,心道:「這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甩了甩袖子又走進兩步,低聲說道:「那陛下現在?」

趙公公引著何文軒走至屏風後,只見數張椅子拚在一起,李彧正躺在上面。

何文軒嘆了口氣道:「你我皆不諳醫術,怕只能等衙差將大夫請過來再做打算。我已安排了些衙差去調查最近的幾處觀潮亭了,應該不用多久便有回報。」

正在此時,一名侍衛領著陳安晏及丁堅二人進了亭,對趙簡及何文軒兩人道:「此二人乃隔壁四號亭的遊客,屬下適才見他們在窗口朝此觀望,前去盤問又宣稱不知情,屬下無法定奪,故請此二人前來請兩位大人詢問。」

丁堅拱了拱手道:「原來諸位都是大人,請恕小人腿腳不便,我家少爺更是患病多年,無法給各位大人行禮,還請諸位大人恕罪。」

何文軒倒是想給趙公公留個親民的印象,咳了一聲道:「此處並非公堂,不必多禮。我且問你,你二人是哪裡人士?」

「回大人,草民二人乃蘇州人士。」丁堅答道。

趙簡瞧了瞧丁堅又瞧了瞧陳安晏問道:「你今年多大,你少爺今年貴庚?」

丁堅又朝趙公公拱了拱手道:「小人今年三十八,我家少爺今年十四,只因體弱多病,所以顯得嬌小了些。」

陳安晏大奇,卻只見丁堅一隻手放到身後朝他擺了擺手。心中稍定,知道丁堅自有計較。

此時又有一名侍衛進來,在趙公公耳邊說了些什麼。

趙公公聞言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來人,將此二人綁了。」

丁堅忙道:「大人且慢,不知我二人所犯何罪?」

趙公公冷哼一聲道:「適才我的人在附近查探。那負責招呼六號亭的小廝說,因為六號亭的客人一直未到,他便一直守在門口。今日除了何大人一行、我家公子一行,就只有你們兩個從東側過來。何大人所在的一號廳前有衙差守著,也未見到有任何人從西側過來。更何況我們門前也有侍衛把守,未見其他人經過。如此一來便只有你們有機會下手!」

丁堅忙道:「大人明鑒,我二人入亭之後便再未出來過!兩亭之間相隔至少三五丈,如何對你家公子下手?」

趙公公冷笑道:「閣下年紀不過三十有餘,卻臉色蠟黃,顯然常年練毒所致。右手腕部粗壯有力,食指與中指間的老繭甚厚,必定是個用暗器的高手。」

何文軒一聽也是一驚,卻是往屏風處挪了幾步,他知道趙公公是高手,生怕兩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會傷及小皇帝。

丁堅聞言道:「大人,草民只是一名家丁,今日陪同我家少爺出來遊玩,與大人及貴府公子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栽贓與我二人?」

趙公公指著陳安晏道:「適才我家公子曾對你家少爺無禮,後雖賠禮。但你個家丁想必是為給你家少爺出氣,卻不想你竟如此心狠手辣,憑一個無心之過就要取我家公子性命!」

此時何文軒算是聽明白了,聽趙公公的意思,趙公公一行一直是微服出遊,並未亮明身份。遇到丁堅主僕二人之後想必有所冒犯,隨後丁堅為主出頭。

何文軒心道:「你二人真是膽大包天,連陛下都敢動。這裡偏偏又是我的管轄範圍,若是陛下出了事,我肯定逃不了個殺頭之罪。」

越想越是惱怒,大聲呵斥道:「你二人可敢讓我們搜身,你們未曾去過別的地方,你們若是兇手,想必身上一定還帶著暗器毒藥。」

兩名侍衛聽到後正要前去搜身,丁堅卻是暗中捏了幾枚暗器,隻待那兩人上前便要出手。心中想的卻是不管怎樣一定要保住少爺的性命。

陳安晏也知道丁堅身上有一大袋的暗器,若是丁堅被搜個身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於是立馬往前一步道:「兩位大人,且聽我一言。」

何文軒哼道:「你又有何話可說?」

陳安晏起身走到桌前,指著桌上的菜碟道:「兩位大人請看,若是我丁叔以暗器出手,那暗器必定在此。諸位看的分明,可見到暗器?」

趙公公瞧都沒瞧一眼,冷聲道:「我已查看過,菜碟之中並無暗器。但他可用細線系住暗器,擊中之後再拉回便可,抑或是以有毒菜食以暗器手法丟至我們菜碟……」

陳安晏搖頭打斷道:「那必不可能,大人適才僅憑外表就能斷定我丁叔是用毒和暗器的高手,想必大人武藝也一定十分高強。暗器不同於輕功,發出的暗器不可能沒有聲響,更不可能逃過您這樣的高手的耳朵。」

趙公公思索片刻道:「中間我曾去過這裡的廚房,侍衛都在門外把守,而我家公子不過十歲出頭,想必也不會在意到一些細微聲響。」

陳安晏苦笑一聲道:「如此看來,果真是我二人的嫌疑大些。」

何文軒冷聲道:「既是如此,你二人還不束手就擒?」

陳安晏卻是徑直走到那兩個侍衛面前問道:「兩位侍衛大人,敢問今日共有多少人進入過這個房間?」

此二人,一位是禦前侍衛副都指揮使楊雄,另一位是三等侍衛秦傅海。

二人聞言後,楊雄瞧了一眼趙公公,沒有搭話。

這一乾人中,以趙公公和楊雄的品軼最高,均為正四品。不過趙公公乃兩朝元老,先後得到兩位皇帝的信任,是以這趟出行除了小皇帝陛下眾人都以趙公公為敬。

秦傅海也是瞧了一圈屋內的大人,無奈答到:「今日進得這個房間的就趙公……趙大人、楊大人、何大人和我,如今還要加上你二人。」又頓了頓道:「也就是目前現在屋裡的人。」

陳安晏奇道:「難道負責照看你們這一亭的小廝都沒進來過?」

秦傅海搖頭道:「這小廝送來的熱水和酒菜都是端至門口,由我二人送進屋,再由趙大人試…咳咳,由趙大人服侍公子用膳。」

丁堅眼睛一亮,又捏了捏手裡的暗器,卻是把頭悄悄垂了下去。

陳安晏此時卻是拍手道:「很好,那麼嚴格來說,這起案件的嫌疑人除了我及丁叔以外,還有這位趙大人、那位楊大人以及您了。何大人進屋的時候你們公子已經出事,所以應該沒有嫌疑。」

楊雄大怒道:「我等怎會加害公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是如此巧言善辯。」

陳安晏不緊不慢道:「楊大人心中憤怒,卻是與我二人的無奈是相同的。既然大家各執一詞都有嫌疑,不如這樣,可想法子先將你家公子救醒再做打算。我等在此爭執,豈不是正好著了那兇手的道?」

何文軒看了幾位大人一眼道:「我們都不精通醫術,我已按趙大人吩咐派人快馬去請大夫,想必很快就能到。」

陳安晏搖了搖頭:「適才按照趙大人所說,那麼你們公子應該是中了毒,我想尋常大夫未必能治。」

趙公公與何文軒對視一眼:「那按照你的意思呢?」

陳安晏一指丁堅道:「大人適才已看出我丁叔是用毒高手,那不如就讓他瞧一下。」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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