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書生有點凶》第八百七十六章 說情
所以,在崔時敏看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若是陳安晏能夠放侯玉成一馬,那他們也能以此來要求陳安晏放過戚從瑞。
否則的話,這還能成為他們對付陳安晏的借口。
可是,這許修傑沒想到的是,陳安晏竟然連魏文康的面子都不給,這倒是讓他有些犯難了。
就在許修傑想著這些的時候,陳安晏卻是出來了。
不過,他人還沒到,就已經聽到他的聲音了!
「馬侍衛,我先回房……」
陳安晏說到此處的時候,卻是已經走了出來。
這時候,他也一眼就看到了還留在這裏的許修傑。
因此,陳安晏立刻止住了話頭,立刻朝著馬飛問道:「馬侍衛,這位是……」
許修傑聽了,卻是有些尷尬。
而一旁的馬飛立刻上前說到:「陳大人,這位是刑部侍郎許大人!」
馬飛一邊說著,一邊看了許修傑一眼之後,又接著說到:「許大人跟魏老先生一樣,是來給郡主請安的!」
陳安晏聽了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先回房了。」
他說完之後剛要準備轉身離開,卻好像又想到了什麼。
只見陳安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之後,又看了那許修傑一眼,接著說道:「馬侍衛,別忘了,郡主還在船上……」
說完之後他便準備離開。
陳安晏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此刻天色已經不早了,李琳還在船上,自然不便留許修傑。
而對於許修傑來說,他為官多年,自然也立刻就聽出了陳安晏話中的意思。
顯然,他沒想到陳安晏一個小小的九品官,竟然就這麼當著自己的面讓這裏的侍衛趕自己下船。
原本,這許修傑在見到魏忠都已經一臉惱怒的下了船,他自然也不會再報什麼希望。
可是如今在聽到陳安晏的話之後,許修傑卻是有些忍不住了。
就在他想要斥責幾句的時候,陳安晏卻是再次朝著馬飛說道:「馬侍衛,我們明日就要回京了,讓大家都小心盯防,等回京之後我會替他們請賞。」
許修傑聽了,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起來。
因為他聽得出來,陳安晏的這番話還是說給他聽的。
陳安晏口中的小心盯防,自然是要盯防自己。
畢竟,這裏已經是京畿之地,可沒什麼人敢在這裏亂來。
馬飛聽了自然應下。
這時候,許修傑卻是忍不住說道:「想不到陳大人一個九品官,竟然有這般官威,堂堂大內侍衛都要聽你的調動?」
陳安晏聽了,卻是連頭都沒有回,只是淡淡說道:「馬侍衛,郡主要就寢了,還不趕緊將閑雜人等請出去?」
許修傑聽了險些七竅生煙!
馬飛這時候也只能有些為難的上前說道:「許大人還是請回吧!」
許修傑原本已經準備離開了,可是他轉念一想,陳安晏說不定是故意這麼激怒自己,他這麼做,極有可能是不想自己跟他談及戚從瑞之事。
在許修傑看來,既然陳安晏這麼做,自己偏不從他的願。
想通此處後,許修傑卻是立刻又換上了一幅神情,淡淡說道:「陳大人,本官今日前來,除了是要向郡主請安之外,也想找陳大人談一談。」
陳安晏這時候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許修傑這麼說後,卻是停了下來,說道:「不知大人來找下官有何要事?」
不等許修傑說話,陳安晏又轉過身接著說道:「郡主跟下官明日就會進京,大人有什麼事的話,不妨等下官回京之後再議!」
說完之後他便要離開。
可是許修傑卻是幾步追了上去,連忙說道:「本官的這件事十分重要,現在就……還請陳大人耽擱片刻!」
聽到許修傑都這麼說了,陳安晏也隻好站住了身形。
只見他想了想之後,微微一嘆,隨後才轉身朝著許修傑說道:「也罷,許大人就隨下官來吧!」
不一會兒,許修傑便隨著陳安晏來到了一間屋子。
進去之後許修傑才發現,這裏的地上還有一隻茶碗,看樣子,這茶碗似乎是剛才兩人起爭執的時候,魏忠摔在地上的。
只是不知道為何,還沒人來收拾。
而在馬飛也跟著進來之後,才立刻吩咐將這些全都收拾好,隨後又讓人給陳安晏跟許修傑泡了茶。
這時候,陳安晏才看了看許修傑,有些慢條斯理的說道:「許大人應該知道,崔尚書一直都對下官有成見,不知道許大人來找下官,崔大人可知道?」
許修傑卻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瞞陳大人,本官今日前來,正是受了崔尚書所託,有一件事想請陳大人幫忙!」
陳安晏聽了,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
見到陳安晏如此,許修傑卻是有些不悅。
顯然,在他看來,陳安晏這般大笑,是對自己不敬。
不過,他很快也想起,之前在京城的時候,陳安晏連單文柏都不放在眼裏,自己雖說官居二品,陳安晏會這般「不拘小節」,似乎也能理解。
因此,許修傑也只能忍著不悅,說道:「陳大人笑什麼?」
著時候陳安晏卻是伸了個懶腰,說道:「崔尚書官居一品,在朝堂,他有單尚書這個百官之首的顧命大臣做靠山,在宮裏,又有齊太后為其撐腰,下官實在想不出,崔尚書能有什麼事要讓在下一個區區九品官幫忙!」
「大膽!」
陳安晏的話音剛落,這許修傑便直接站了起來朝著陳安晏大聲斥責。
按照這許修傑的說法,陳安晏的這番話可是大不敬。
畢竟,陳安晏所言實在太過嚴重,因為他的意思,是在說內宮勾結外臣,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罪名。
而且,陳安晏所說的還是當今太后。
要知道,不光是大梁,往前數個王朝,一直都奉行的是后宮不可乾政。
事實上,對於大部分官員來說,想要揣測皇上的心思,他們的手段無非就是收買宮裏的宮女太監以及侍衛。
而在這其中,太監是最容易被收買的。
因為相比之下,宮女大多都是伺候后宮嬪妃,想讓他們打聽消息,並沒有那麼容易。
至於那些大內侍衛,他們武功高強,都有官職在身。
朝廷在挑選的大內侍衛的時候,都會要求家世清白,對朝廷跟皇室絕對忠臣,因此他們也不太容易被收買。
雖說在眼下的大梁,有一部分大內侍衛被齊太后收買,但實際上,他們也不會完全聽從齊太后之命。
畢竟,如今李彧才是大梁正統的皇帝,稍有不慎,他們就會背上謀反的罪名。
一旦如此,他們數代的名聲就消失殆盡,甚至還有可能株連。
因此,那些已經投靠齊太后的大內侍衛,最多也就是做一些順水推舟之事而已,否則的話,若是讓他們前去行刺李彧,雖說有楊雄他們的保護,恐怕也抵不住那些暗箭。
而對於那些太監來說,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本就是因為家境貧寒,走投無路才會凈身之後進宮當了太監。
所以,銀子對於他們的誘惑極大。
而且,一旦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他們在宮裏的權利便會變得很大,趙公公就是一個例子。
因為跟先皇親如兄弟,當年趙公公在世的時候,就連后宮大部分嬪妃都對趙公公十分忌憚。
而在前朝的時候,曾經有一位外臣,他為了自己的官路,也想時時知道皇上的心思。
不過,他並沒有去收買宮裏的太監,而是設法將自己家中的一位女眷送到了宮裏。
他家中的那位女眷倒也還算爭氣,因為有這個外臣不斷送銀子上下打點,後來還被封為貴妃,在后宮只在皇后之下,十分受寵。
而那位外臣也通過這位貴妃的消息和幫忙,官運亨通,後來已經官拜禮部尚書,按照這個趨勢,日後入閣成為太師也不在話下。
可是,此事卻是被后宮另外幾位嬪妃察覺,很快便傳到了當時那位皇帝的耳朵裡。
其實,對於那位皇帝來說,他其實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太對勁。
雖說后宮不得乾政,可是他還是會時不時的在后宮提一些政事。
而那位貴妃經常會利用這樣的機會給他吹枕邊風,好讓那位外臣得利。
細查之後發現果真如此。
對於皇帝來說,這可是一個大忌諱。
很快,那位貴妃便被奪了封號,趕出了宮去。
至於那位外臣,最終也被流放三千裡。
因此,儘管在如今的朝廷,所有人都知道單文柏已經投靠了齊太后,想要推李承為皇帝。
但是在明面上,根本無人敢提及此事。
這也是為何許修傑在聽到陳安晏所言之後會這般大怒。
而面對許修傑的動怒,陳安晏卻十分淡定,似乎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不過是在拉家常一般。
許修傑見他如此,心中更是不滿。
又立刻說道:「此事我會上奏朝廷,請太……請皇上定奪!」
陳安晏聽了,卻只是微微一笑,說道:「難道下官說的不是實情?」
「你……」
許修傑當然知道陳安晏所說的是實情,但是以他這些年積累的城府和見識卻是告訴他,這樣的話絕對不能說出來,只能藏在心裏。
而在面對陳安晏的質問時,他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這時候,陳安晏又接著說道:「許大人說,回去之後要上奏朝廷,難道許大人是想讓皇上和太后現在就開戰嗎?」
許修傑聽了臉色大變!
他沒想到這些禁忌之言,陳安晏竟然就這麼說了出了口。
許修傑身為刑部尚書,自然對大梁律法如數家珍,他很清楚,若是有人敢在朝堂上說出陳安晏剛才所說的這幾句話,恐怕已經是必死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