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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生有點凶》第九百零四章 懿旨
李彧的話音剛落,在這大殿的下方便都小聲議論了起來。

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李彧在這個時候會下這樣的旨意。

就連一旁的李文棟,聽了之後也是一臉狐疑。

隨後,他也下意識的看向了齊太后的方向。

不過,也不知道是李彧的這個臨時決定沒有派人通知齊太后,還是有其他的原因,今日齊太后卻並沒有上朝。

因此,這時候,單文柏卻是輕咳了一聲站了出來。

大殿上的這些官員見到單文柏如此,知道他必定是有話要說,因此,一個個倒是都禁了聲。

只見這單文柏站出來之後,卻是朝著李彧說道:「皇上,這下個月便是太后的生辰,若是在這個時候安葬趙公公,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彧卻是好像料到了這單文柏會來這麼一出,所以看他的神情似乎並不意外。

只見他卻只是淡淡說道:「單大人倒是說說看,這有哪裏不妥?」

「這個……」

單文柏似乎沒想到李彧會這麼問。

若是放在平時,單文柏在這個時候他未必會站出來反對,畢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這時候只需要暗示一下自己的親信,便會有人出這個頭。

只不過,今日在見到齊太后並未上朝之後,單文柏卻是心中也有些沒底。

所以,在李彧說完之後,他便下意識的站了出來。

可是李彧這麼一問,卻是讓他一窒。

不過,單文柏畢竟是身居高位多年,因此,他也很快就回過神來,說道:「皇上,這一個是生辰,一個是下葬,在民間素來有白事讓紅事的風俗,所以臣以為,皇上還是將安葬趙公公的日子延後!」

這時候,李彧聽了卻是皺了皺眉。

隨後只見他朝著洪遂良問道:「洪大人,在民間還有這樣的風俗?」

聽到皇上詢問自己,洪遂良也只能站出來說道:「皇上,民間的確有此風俗!」

李彧聽了,卻是有些不解的問道:「朕常聽說死者為大,卻是為何有這樣的風俗?」

洪遂良這時候卻是看了單文柏一眼,隨後才說道:「回皇上的話,只因這紅事都是在數月乃至數年之前就早早定下,隨意更改不得,而白事卻是事出突然,非人力可期,所以……」

聽到就連洪遂良都這麼說,李彧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而對於單文柏來說,這時候他卻是暗中竊喜。

畢竟,這樣的風俗在一位禮部尚書的口中說出來,要比他這個吏部尚書更有說服力。

而在聽到洪遂良說到此處後,單文柏卻是也立刻接著說道:「所以,在民間若是在紅事當日,遇到家中有人故去,一般都不會立刻聲張,而是會等紅事之日過了之後在發喪。」

李彧聽了,卻是皺著眉朝著洪遂良問道:「洪尚書,可是如此?」

洪遂良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回皇上,確實如此!」

在聽到洪遂良肯定的回答之後,那單文柏卻已經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了。

而這時候李彧也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單文柏見了,卻是笑著說道:「皇上,臣知道皇上十分敬重趙公公,臣等也跟皇上一樣尊敬趙公公,不過,既然連洪尚書都這麼說了,還清皇上將安葬趙公公的日子延後數日!」

這時候,李彧卻是再次點了點頭,說道:「那單尚書覺得延後多久合適呢?」

在聽到李彧這麼問的時候,大殿上的那些大臣們卻是再次小聲議論了起來,顯然,他們似乎沒有想到,李彧竟然這麼快就被單文柏說服了。

而對於單文柏來說,這個時候的他心中自然是十分高興。

在他看來,今日這李彧臨時傳他們來上早朝,反倒是在自己的「據理力爭」之下,失了顏面。

而在聽了李彧所言,單文柏還在盤算日子的時候,李彧卻是又接著說道:「單尚書覺得,將安葬趙公公的日子延後到下月二十如何?」

「下月二十?」

單文柏在聽到這個日子後,卻是立刻在心中盤算了起來。

很快,他便意識到有問題了!

因此,這時候單文柏連忙說道:「皇上不可,下月二十乃是太后的生辰!」

這單文柏說到此處,卻是稍稍頓了頓,只見他看了洪遂良一眼之後,又接著說道:「剛才洪尚書也說了,按照民間的風俗,紅事遇白事,則白事避……」

不過,單文柏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彧卻是擺出了一副恍然的神情,說道:「原來太后的生辰是在下月二十,朕還以為是兩日之後呢!」

雖說李彧的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有些無禮,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李彧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之中,卻是帶著一絲戲謔。

也不等旁人說話,李彧這時候卻是又接著說道:「雖說在民間有此風俗,但現在安葬趙公公是在兩日之後,而太后的生辰卻是在下月二十,這如何相衝?」

「這個……這個……」

李彧的這番話卻是讓單文柏有些意外,而他剛才心中的那番得意,此刻卻是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在單文柏想著如何應對的時候,後面的崔時敏卻是站了出來,說道:「皇上,這避讓之製在我朝早有先例!」

按照崔時敏的說法,在宮裏的上位者,一旦有紅事或者白事,則至少在當月,宮裏便會禁了一切與之相衝的紅事或者白事。

比如,在數十年前,當時的太后,也就是先皇的生母過世了,而在十多天后便是先皇的生辰。

一般來說,在每年先皇生辰那天,宮裏都會十分熱鬧。

而除了先皇、太后、后宮的嬪妃以及皇子公主之外,先皇也會請不少王公大臣來宮裏赴宴。

不過,那年太后去世,先皇便下令一切從簡。

因此,別說是絲竹歌舞,或是請王公大臣赴宴了,那一年,先皇只是將后宮嬪妃以及那些皇子公主聚到了一起,權當是一次家宴而已。

而且,當日先皇連酒都沒有喝。

而崔時敏口中所說的上位者,一般也就是指皇上、皇后以及太后,若是太子早夭,倒是也能算得上。

對於一般的嬪妃,甚至是皇子都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而按照崔時敏的說法,齊太后貴為當朝太后,自然是也應該有這樣的待遇。

至於趙公公,雖說李彧尊其為亞父,但這終究只是一個虛名而已。

因此,其地位別說是齊太后了,就算尋常的王公,趙公公恐怕都遠遠不及。

所以,在崔時敏看來,這安葬趙公公之事,在遇到齊太后的生辰時,自然應該避讓。

在聽了崔時敏所言,單文柏倒是鬆了口氣。

而這時候,李彧卻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崔尚書所言有禮!」

李彧說著,卻是稍稍頓了頓之後,又立刻接著說道:「可是,一個是在本月,一個是在下月,這如何相衝?」

「這個……」

這時候崔時敏卻是也有些遲疑了。

而一旁的單文柏卻是立刻說道:「皇上,這個時間長短並非定數,有的只需一個月,有的卻是要三個月……」

聽到這單文柏竟然連這麼牽強的說法都擺了出來,李彧也不禁冷笑了起來。

隨後,他看了看這兩人,說道:「朕可只聽說過守孝需要三年,卻從未聽說過這生辰要避三個月,單尚書莫非是在欺朕年幼嗎?」

單文柏聽了,卻是連忙說道:「皇上恕罪,臣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明察!」

李彧聽了,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說句句屬實,那為了生辰避讓三個月的,在大梁可有先例?」

「這個……」

單文柏顯然沒有想到李彧會這麼問,無奈之下,他只能看向了崔時敏。

可是,此事崔時敏也並不清楚,因此,他卻是又看向了一旁的洪遂良。

而這時候的洪遂良卻是眼觀鼻鼻觀心。

無奈之下,單文柏只能說道:「還請皇上恕罪,臣事先並未查過這些!」

這單文柏說到此處,卻是想到了一個主意,隨後他又立刻接著說道:「還請皇上容臣回去查過之後再答覆皇上!」

按照單文柏的想法,這時候自然是最好能去跟齊太后商議一番。

而李彧聽了,卻是冷聲說道:「既然單尚書並不知道有先例,那你剛才所說豈不是信口之言?」

李彧一邊說著,臉色卻是已經沉了下來。

畢竟,單文柏此舉,往重了說便是欺君。

而單文柏也之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言的不妥了,連忙說道:「皇上恕罪,臣剛才所言句句屬實,只不過臣這些年來一直掌管吏部,所以對於這樣的先例,卻是有些記不清了!」

這單文柏說到此處,卻是再次看了洪遂良一眼,見到這位禮部尚書依舊是不動聲色,單文柏又立刻接著說道:「不過,臣的確記得是有這樣的先例,所以臣才會說要回去查看一番!」

其實,對於單文柏來說,他這個時候最想做的便是去跟齊太后商議。

至於這所謂的先例,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做一番手腳,想來李彧也看不出來,所以他才會堅持想要先離開!

這時候,李彧卻是冷聲說道:「不必了!」

「可是……」

見到李彧沒有應允,單文柏卻是還想說些什麼。

不過,李彧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淡淡說道:「這所謂的白事讓紅事,在朕看來,無非是互相的尊重!」

李彧說到此處,稍稍頓了頓之後朝著洪遂良說道:「朕可是聽說,在民間也有紅事讓白事的,洪尚書你說呢?」

洪遂良聽了,連忙說道:「回皇上的話,的確如此!」

見到這洪遂良竟然像跟牆頭草一般,卻是讓單文柏氣得咬牙切齒。

不過,李彧聽了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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