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一下似乎瞬間凝住了，一霎那是安靜的。

夏越霖沒說話，電梯門開了，他動也沒動，直直的站在那裏，任由電梯門重新關上。

良久後，他才抬眸望她，似笑非笑的說了句：「所以，剛才是最後的早餐？」

簡薇沒迴避他的目光，淡然的迎上：「重要嗎。」

「你還記得我曾經要求的生日禮物嗎，一個結束的權利。」

她望著他的目光很淡，卻又帶著認真：「你當時答應了。」

夏越霖知道她是認真的，沒說玩笑話，臉上的笑意，慢慢的就隱了下去。

問了句：「知道了？」

他思來想去，大概也就只有那個原因，能讓待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人，說出結束的話了吧。

簡薇點頭應聲：「嗯。」

兩人都沒有明說是因為什麼事，但卻又默契的知道，他們指的是同一件事。

這種默契，讓她心口更是覺得苦澀。

夏越霖想到她昨晚的異樣，輕哂：「昨晚知道的？」

「嗯。」她的回答依舊簡潔。

「誰告訴你的。」

她一臉平靜：「誰告訴的重要嗎。」

幾秒後，她不帶任何情緒的望著他，淡聲道：「你……讓我不體面了。」

她這句話，讓夏越霖眉頭一蹙，心口莫名升起了一抹鬱躁。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跟她沒有感情，就算是結婚也是各取所需，也沒有感情，以後也是各過各的。」

「你還是你，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簡薇心裡冷笑了一聲。

「就算再沒有感情，她的身份不也是擺在那裏，我不也是個……小三嗎。」

最那兩個字，她說的異常艱難，甚至可以說，有些難以啟齒。

小三這個詞，似乎刺痛了夏越霖，他火氣一下就上來了，語氣比剛才還要不耐煩：「我說了，就算是結婚，你還是你，不會有任何改變！」

「簡薇，我不喜歡這個詞，你不要把這東西加在自己頭上。」

他揉著發痛的眉頭，語氣中略帶疲憊：「結婚是為了老太太。」

簡薇看著眼前明顯疲憊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差點就心軟了。

可是想到，他寧願找其他的女人結婚，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要娶她的話，對他的心疼，也就煙消雲散了。

是啊，他不喜歡小三這個詞，可是這個詞，明明是他加在她身上的。

呵……

她想起之前看到的某一段話：【人並不會因為你很愛他而選擇你，而是你有價值，好看，情緒穩定，權衡利弊後才選擇你，愛他沒有用，相愛才有用。】

她之前不是很能理解這句話，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當初她能做夏越霖的情人，是因為她懂事聽話，好拿捏，所以才能留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可情人是情人，妻子是妻子，終究是不同的。

她緊緊的捏著，早就被自己捏泛白的手指，整理了一下思緒，再次佯裝雲淡風輕的開口：「你不喜歡這個詞，我也不喜歡。」

「所以我要求結束不是嗎。」

在這風華正茂的年紀，總不能一直糾結於過去吧，固然愛山，但她非愚公啊。

這一次，男人沒再多話，而是冷著聲音說：「我不同意。」

他的態度，明顯比剛才還要強硬。

簡薇從未覺得這麼疲憊過，她以為他們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和平的結束。

可夏越霖的態度，讓她知道，這件事沒她想的這麼簡單，結束的權利，似乎並沒有真的在她手上。

她做著最後的掙扎：「你答應過我，那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語言顯得太過蒼白，可她沒有別的辦法，她只有這個砝碼了。

「我還要趕回去開會。今天的話，我就當你沒有說過，我後天忙完了就回來。以後會多抽時間陪你。」很顯然，他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按下電梯，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離開了。

簡薇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和緩緩下降的數字，長嘆了一口氣，滿臉疲憊。

所以今天這一場談話，以失敗告終了，那個男人無視了她的話。

她做了那麼久的心裏建設，就這麼被他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簡薇冷笑，所以她在夏越霖心中，還是那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重要的小情人，他真的一點都不考慮她的感受。

就算讓她做第三者，也覺得無所謂。

她從未覺得，自己這麼可悲和輕賤過，就算是當初從舅舅家離開，也沒覺得自己這麼輕賤。

她跟了四年多的男人，寧願讓她做第三者，也不打算放她離開。

簡薇回到屋內，疲憊的癱在沙發上，靜靜的望著窗外，回想剛才夏越霖最後的話，語氣不容商量，話就這麼撂了下來，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迷茫了，如果他真的不同意，她該怎麼辦才好。

——

簡薇休息了一個上午，整理好情緒，下午化著精緻的妝容，套上職業套裙，踩著高跟鞋去上班了。

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異樣，但是周圍的人都發現，簡秘書今天的笑容，少了許多。

就算是笑了，可是眼裏似乎沒了笑意。

下班前，她把寫好的辭職信，和今天需要他處理的工作郵件，一併發到了他郵箱。

夏越霖在忙，並沒有時間看郵箱，以為只是和往常一眼的工作郵件，並不知道，裏面還包含了她的辭職信。

辭職這件事，是她今天上午就做的決定。

離開他這件事，她不會放棄，所以繼續待在世航，也沒有必要。

她想，她大概知道了，為什麼昨晚程莎會給她發出工作邀請，當時應該是篤定了她一定會離開世航。

如果沒有程莎，她還不知道，原來他要訂婚了。

他身邊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她，這個他身邊的總秘，被瞞的死死的。

是故意瞞著，還是真的沒人提起，簡薇已經不想追究了。

辭職信發出去，簡薇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又踏出了一步，只有她知道，這一步有多艱難。

實際上，從打算分開到辭職，給到她緩衝的時間並不多，一天一夜。

她便要做出，割捨這五年，全部的東西。

對她來說，是真的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