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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是劍神》第五十七章 花姑娘到底在哪裡
一輛車駕緩緩停在德雲分觀的門前。

幾天前這輛車曾經來過,正是王阿儀的車駕。

車簾一掀,沈明與王阿儀攜手走下車來。

前次沈明知曉真相之後,著實恍惚了一陣子,後來在眾人開導之下,漸漸想通。若是愛人真的為他放棄了原有的一切,情願與人交換神魂,這是何等深情?

他開始與王阿儀心平氣和地相處,並沒有透露出自己已經知曉這件事。幾天下來,他發現這位富婆的言談舉止,果然和曾經的花綺羅十分相似,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出於心中對那些神秘人的擔憂,沈明並沒有對她說出自己已經知道她就是花綺羅的事實,但是兩人朝夕相處,也頗有幾分心照不宣。

此番前來,卻是婚期已定,特地前來送請柬的。

先前德雲分觀眾人熱心幫手,可謂至關重要。所以這次送請柬,他特地拉了愛人一起來,有意將她引薦給諸位好友。

「你先前雖來過這間道觀,但是也沒和他們好好交流過。德雲分觀裡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好朋友。若沒有他們的幫助,我現在都已經是河邊一具浮屍了。」

「是啊。」王阿儀輕輕巧巧地點了點頭,似有所指地道:「我上次來時,見到了一位容貌極美的狐女,印象極深呢。」

「我跟她不是很熟,嘿嘿。」沈明謹慎地笑道:「我就跟男的熟。」

「你不是說當時還是她救的你性命?」王阿儀又問。

「你是了解我的,我這人最忘恩負義了。」沈明斷然道:「救命之恩,何足掛齒!」

突出一個狠字。

說話間,他牽著王阿儀的手走進道觀大門,同時說道:「我最熟的是王家七少,他是個打杭州來的富家公子,為人風趣幽默,又很仗義,看似浪蕩,又時常能說出一些至理名言。在我滿心頹唐的時候,當真是我的人生導師。」

「哦?」

王阿儀邁過道觀的大門檻,就見到院中的兩張躺椅。

不過此時,王龍七和小肥龍都已經躺得膩了,起身活動。

七少正在翻轉過身,擺出一個難以描述的姿勢,對小肥龍言傳身教:

「這招叫螞蟻上樹……來,你跟我做,向上、向上,對……學會了這幾招,保管將來什麼小母龍都愛上你。」

小肥龍看著兀自在原地挺腰的王龍七,擰著眉、瞪著眼,一臉認真地看著,大眼睛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王阿儀目光詭異地看向沈明,沈明的面容僵了僵。

片刻後,他才強咧出一抹笑容:「剛才我吹牛的,其實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這時王龍七才聽到響動,轉過身,就見沈明和王阿儀站在門口,頓時熱情地迎過來。

「哎呀,小明啊,這是帶著夫人回來看我們了嗎?」

「沒,還不是啦。」沈明微笑著遞上一份請柬:「我們此番是專程前來送請柬的,順便也是答謝諸位前日裏對我的幫助。」

「好的,我肯定到。」王龍七接過請柬,大咧咧一擺手,攬住沈明的肩膀,又朝王阿儀道:「我和沈明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那可是意趣相投的好兄弟。就說吃軟飯這事,要沒有我教……」

「額……」沈明趕緊道:「剛好杜道長也在,我們去給他也送一份。」

杜蘭客此時正坐在前殿裏打盹,手頭懸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書籍。

沈明邊走邊道:「七少畢竟年紀尚輕,偶爾有些齷齪之處,這方面我與他也不是很談得來。杜道長就不一樣了,他老成持重,我性情沉穩,那幾日常常一起談論道經典籍,收益頗多。」

他來到殿前,輕聲喚道:「杜道長。」

「嗯?」

杜蘭客驚醒,猛一抬頭。

啪嗒一聲。

手裏的書冊掉到地上,露出封面,四個大字。

《巫山艷史》……

王阿儀眨了眨眼,目光微妙起來……

「沈公子啊?怎麼了?可是又有事了?」杜蘭客還在迷迷糊糊地問。

「呵呵……」

沈明尷尬地笑了笑,「就是邀請你們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這是請柬……」

他將請柬放到地上,蓋住那書冊的名字。

杜蘭客道:「好啊,有時間一定到。」

沈明又問道:「小李道長不在嗎?」

「哎呦,你來的不巧,師傅剛出去。」老杜答道。

「好好好,那我們改日再來。」

「誒,剛來不坐下喝杯茶嗎?」

「不了不了。」

沈明拽著王阿儀走出前殿,小聲道:「我平時和他討論的都是正經書……可能是小李道長不在,大家都有點放飛自我。小李道長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道士,容貌可與我媲美那位。」

「他可是一位謙謙君子,是極正經的修行中人。雖然修為高絕卻從不濫用,一心除魔衛道,對待常人極為溫和。平素有他在的時候,道觀裡都是一片祥和。」

話音未落。

就聽後院裏傳來轟的一聲。

隨即。

嘭——

一個人影居然撞破圍牆飛了出來!

待他砸在地上,院子裏的人都聳然一驚,才看見那是一個滿頭銀髮的青年男子。

不知為何,渾身僵硬無法動彈似的,一臉痛苦。

緊跟著,李楚的身影閃現出來。

他一出現,整座道觀的氣壓生生低了大半。

沈明和王阿儀的頭髮絲都開始豎了起來……

李楚的身上,彷彿籠罩著黑色的陰影,一雙眼中,是肉眼可見的地獄之火!

化身惡魔。

「還想跑?」

他用低沉且猙獰的嗓音道。

「給我準備老虎凳、辣椒油、蘸水皮鞭、透骨鋼針……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寒風凜冽。

王阿儀緊緊握住沈明的手,驚恐地朝他瘋狂眨眼。

眼神中滿是質問。

謙謙君子?

沈明小聲道:「別怕,說不定這是小李道長的殺父仇人、又或者是什麼十惡不赦的變態殺人狂之類的……不然小李道長絕不會如此……如此憤怒。」

王阿儀咬了咬嘴唇。

這是憤怒嗎?

這明明是入魔。

正好,從殿中趕出來的老杜雖然也被李楚的樣子嚇了一跳,依然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師傅……這,這是什麼人?」

「他……」李楚轉過頭,黑焰繚繞:「是一個……」

「小偷。」

……

玄虛上半部分的穴道被解開,眼前就看見這樣一幕。

一身黑焰、雙目猩紅、化身惡魔的李楚。

左邊一個長身黑臉,右邊一個濃眉大眼,旁邊還有一隻鱗甲猙獰的雷龍。

這裏就是陰曹地府嗎?

不……

是德雲分觀。

他這才恢復記憶。

原來當時李楚突然殺了回來,他一下懵了。知道自己萬萬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於是他施展鎮獄司的秘術,身軀化作一道虹光,瞬間徑直撞破幾道院牆。

這樣的行為更加激怒了李楚。

雖然他很快,但蘭蝶劃雲遊身步也不是吃醋的。

李楚幾次閃現追上來,抬手就是一個葵花點穴手。

玄虛沒有想到,自己已然完成施法的秘術,居然也能墜機……

不過仔細想想,輸在兩道仙法之下,也不算丟人。

只是當下這個場面……

他咬了咬牙。

無論敵人如何威逼利誘、嚴刑拷打,自己都絕不會出賣組織!一旦被他知道自己是來偷玄冰簡的,那打草驚蛇之下,後果就很嚴重了。

是確確實實有可能危害天下眾生的大事。

一瞬間。

崇高的使命感湧上心頭。

玄虛,人間的安危就在你肩上了。

加油!

「要不我先來一劍?」

他這邊正在做心理建設,那邊李楚已經抽出了純陽劍。

玄虛渾身的血瞬間就涼了……

「師傅……」多虧杜蘭客忙攔住李楚,「你來一劍那還能有活物了嗎?要不先問問?」

「問問?」李楚皺了皺眉,盯著玄虛,「你是什麼人?」

玄虛瞪大了眼睛,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就在旦夕之間。

於是他趕緊道:「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毛賊……求財而已……」

「果然是來偷錢的,我就說先來一劍……」

李楚第二次抽出了他的純陽劍……

不是吧,小偷也要判死刑?

罪不至此吧喂?

玄虛腦袋裏轟的一聲,再也顧不上什麼安危理想,大聲喊道:「我是朝天闕所轄北方玄武鎮獄司的星宿衛玄虛!你敢殺我,朝天闕不會放過你的!」

「朝天闕?」李楚目光一凝。

「嘶,要不還是……」老杜有些擔心地勸道:「收手吧師傅,外面全是朝天闕的地盤。」

「那你為何來偷我的房契?」李楚問道。

「我……」玄虛愣了愣,反正都交代了身份,乾脆就直說道:「我哪裏偷什麼房契了,我是來拿回玄冰簡的。」

「玄冰簡?」李楚沉吟道:「你是說那一枚玄冰打造的令牌?」

「你不知道那是什麼?」玄虛有些驚詫,道:「那是我們北方玄武鎮獄司負責鎮守的仙器!世上唯一能聯繫四象神獸之北方玄武的器物!」

此言一出,空氣沉默了半晌。

然後。

李楚身上的黑焰忽地消散。

彷彿剛才化身惡魔的一幕從未存在過。

他帥絕人寰的臉龐上露出謙謙君子的微笑。

「您為什麼不早說呢?」

……

當然,也不會他說什麼李楚就信什麼。

玄虛到底是不是朝天闕的人,自然是去朝天闕問一問最妥當。

李楚押著他,就來到了朝天闕在神洛城的駐所。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押著不法分子過來了,朝天闕的紫衣衛們熟練地將人帶到下面關好,將李楚引去見段庚。

以李楚的牌面,最次也得是段庚這個級別的白袍來接待。而段庚又恰好與他熟悉,乾脆就吩咐下面但凡李楚到來,都要報告給他。

於是李楚就將整件事完整講述給他。

段庚聽完,陷入沉思。

「玄冰簡丟失……這可是大事。北方玄武鎮獄司並沒有通知我們,說不定是想瞞著各方,先將玄冰簡追回去,減輕罪責。當然,也有可能此人是假的,但是……」

他看了看李楚送過來的玄冰簡。

「這件玄冰簡好像是真的……」

李楚又將自己得來這件法寶的遭遇說了一遍,大概就是,當日裏匆匆遇見一個隨手殺人的魔門修者……他便隨手殺了。

對於那人的身份來歷一概不知。

只有爆出來這一件裝備。

段庚沉思了一陣,用一枚玉匣將玄冰簡收了,道:「我還是送個信去北方玄武鎮獄司詢問一下,確定一下此人的身份再說,剩下的事,容後再議。」

沒等他吩咐屬下送信,就聽外面一陣喧嘩,隨即,有一道同樣身披白袍的身影衝撞進來。

「讓我等?你知道我有多大的事情要找你們的白袍統領,我等得起嗎?」

衝進來的人正是鬥統領。

李楚坐的方向正背對著他,他入得門來,看也不看,徑直衝到段庚的桌前,亮出一塊黑色令牌。

此時他雖然氣色有些萎靡,但已經從吐血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板起臉來,也有幾分威勢。

「段統領,我是北方玄武鎮獄司的星宿統領,玄鬥。」

「我有極為重大的事情,必須要請得你們神洛城駐所的幫助。當然,也不止是幫我,我懷疑如今整座神洛城都處於一個正在醞釀的重大危機之中。而我屬下一名星宿衛,為了探明情況極有可能已經殉職。總之就是……目前玄冰簡丟失,盜走他的敵人異常強大,我希望你趕快通知兩位宿老一同出手,共誅此獠。」

他一口氣說完一大串話。

段庚這才得空回問一句:「對付誰?」

「城南德雲分觀的道士,李楚!」

李楚:「?」

段庚拿手指了指對面坐著的道士,「你是說……小李道長?」

玄鬥這才側過頭,看了一眼李楚的正臉,表情瞬間經過了一些列複雜變幻,最終固定在了面無表情那一檔。

李楚朝他輕輕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很有禮貌。

但是鬥統領被這個招呼打得渾身一顫。

似乎有想起自己的大陣輕而易舉衝破的那慘痛一幕。

「這位小道長看起來……有些眼熟啊,呵呵。」

「小李道長這張臉,也算是獨此一家吧。」段庚笑道:「剛才你是說……他奪走了玄冰簡?」

「啊……我就……隨口一說。」

鬥統領撓了撓頭,默默向後,拉開和李楚的距離,很快就撞在了牆上。

「鬥統領不必驚慌。」段庚又笑了笑,將裝著玄冰簡的玉匣拿出來,「此事是一個意外。」

「玄冰簡的確被歹人盜走,但是小李道長恰巧斬殺了其中一位歹人,拿回了玄冰簡,只是不知道這是何物,才暫且收藏了起來。」

將此事來龍去脈與玄鬥一講,他眼中的恐懼才慢慢融化。

「原來小李道長是如此熱心的良好百姓,都怪我等行事太莽撞了。」玄鬥赧然致歉道。

「沒關係。」段庚哈哈笑道:「小李道長最是遵紀守法,此事到此為止也算有個好結果。」

「呵呵。」玄鬥訕訕地笑。

忽然見李楚面無表情地說了聲:「不行!」

「什麼?」玄鬥餘悸未消,差點直接跳起來。

而後就聽啪的一聲,李楚將一張寫的極為詳細的清單拍在桌子上。

依稀可見上方寫的是些諸如「地磚八塊」、「院牆三堵」、「廊柱兩根」、「鐵鎖十六塊」、「精神損失費若乾」……等等字樣。

只見面前的小道士無比認真、一字一頓地說道:「公家的人……也得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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