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存遇被推開，愣了愣，咬緊了牙根，話語彷彿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有什麼關係，它不過是個野種罷了。」

霍婉鬱蜷縮了身子，臉色蒼白的不說話。

身體真的好痛……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緩緩離開她。

難道她真的連孩子也沒辦法留住嗎？

果然他和她就是沒緣分的吧。

連孩子都要離她而去。

如果就這樣死掉呢？

霍婉鬱嘴唇輕輕顫抖著，突然陷入了黑暗。

顧存遇自行穿好了褲子，一抬頭髮現霍婉鬱只是蜷了身子一動不動，便冷笑道：「裝死給誰看呢？起來。」

沒有應答。

顧存遇這才發現她的下邊又流出了血，已經染上了床單。

顧存遇本來想不去管她的，但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滿臉的淚痕，突然又有些心軟。

他幫她穿好衣服，一把抱起她，發現她格外的輕，他抱得很是輕鬆，皺了皺眉道：「可別死在這裏了，要死你也得死到外邊去。真是晦氣，還得送你去醫院，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

醫院。

顧存遇站在病床邊看著霍婉鬱剛做完手術昏睡的臉龐。

什麼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這副模樣了呢？

正想著，醫生手插著白大褂口袋走了進來：「家屬是嗎？」

「……嗯。」顧存遇點點頭。

醫生皺了皺眉：「孕婦前幾天才剛因為差點流產送進來，好不容易搶救回來，才剛回去幾天？就又差點流產，不是我說，你作為一個丈夫真的都不能體諒一下你的妻子嗎？」

「不想要孩子就別要，你倆這樣算什麼？以為流產不痛的嗎？不知道懷孕是雙方的責任嗎？你居然還在你妻子懷孕的時候和她做那事，是有多不負責任？！」

「你們這樣也是在挑戰我們的技術，幸好救回來了，說真的如果再晚一點別說孩子了，大人都保不住。」

「你們如果真想要孩子的話就好好養著，這胎過後可能以後她懷孕的幾率很低了，幾乎不可能再懷孕了。這兩次對母體損傷太大了。」

顧存遇只是愣愣的看著霍婉鬱沒說話。

醫生看他這幅樣子也是來氣，嘆了口氣搖搖頭又離開了。

霍婉鬱她……以後都不能懷孕了嗎？

顧存遇情緒複雜。

是該開心嗎？她得到了報應？

可是他怎麼都不想笑了呢？

顧存遇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

為什麼要逃，他自己也不清楚。

……

晏卓然得到消息便匆忙趕來醫院守著霍婉鬱，她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晏卓然欣喜的看過去，卻看到一片空洞。她不說話，也不看他，也沒有表情，就睜著無神的雙眼盯著天花板。

「婉鬱？」晏卓然有些害怕，出聲喚道。

「寶寶……是不是沒有了？」霍婉鬱終於看向他，可是眼眸還是一片黯淡，她在看他，又像是沒有在看他。

「在呢在呢！孩子還在的！」晏卓然忙道，「他很安全，你也很安全。」

「真的……？」霍婉鬱的眼睛這才有了些亮光，她的雙眼逐漸聚焦，看向晏卓然。

「自然是真的。」晏卓然道，「從現在開始，我會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你，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了。」

「卓然，我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這裏的一切遠遠的。」霍婉鬱道，「可是顧存遇他知道了我要離開的消息，所以才……我真的……是愛錯了人啊……」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別哭別哭！你的情緒不宜起伏過大！」晏卓然連忙道，「想離開我們就離開，我們偷偷離開！不過得等你的身子好一點之後。這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寶寶著想。」

「好，我知道了。」霍婉鬱點點頭答應。

晏卓然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

……

三個月後。

這三個月霍婉鬱老老實實的安胎，什麼都像是視而不見一樣，哪怕是顧存遇和霍曉曉在她面前親熱她也是一副漠然的樣子，弄得顧存遇都沒了脾氣，再也沒帶霍曉曉出現在她的眼前過。

顧存遇剛開始看她那副漠視一切得模樣也會發怒，可是哪怕是他打她，她都還是那副樣子，到了最後顧存遇也只能把氣吞進肚子裏無處可撒。

顧存遇最近都要瘋了。

他發現他無時無刻都會想著霍婉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看著她的眼睛，裏邊是空的。

這讓他非常不安和害怕。

那雙眼裏應該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的。

只有那個時候她的眼睛是最漂亮最閃爍的。

那天回家找不到霍婉鬱的身影，來到臥室居然發現她就那樣坐在陽台上，彷彿下一秒她就會跳下去一樣，嚇得他魂不附體，連忙衝過去抱她下來，可她還是那副漠然的樣子，連掙扎都懶得。

那一刻他居然會怕，會怕她跳下去，會怕她死掉，會怕她從他生命裡徹底的消失。

為什麼會怕呢？

答案他不敢細想。

這幾天顧存遇一直在忙著公司跨國合作的事宜，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但是自從顧存遇那次接她回家之後就安排了人手監視她。

霍婉鬱摸準了時間點，給晏卓然打電話。

「怎麼樣，卓然？都安排好了嗎？」霍婉鬱緊張的問道。

「嗯，都安排好了，我已經在去接你的路上了，你的證件都準備齊全了吧？隻帶證件就好了，其他的我們到那邊再買吧。」晏卓然一邊開著車一邊藍牙通話道。

「好，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得趕緊過來，半個小時之內到達的話，他們剛好換班。」霍婉鬱道。

晏卓然答應著，掛了電話，雙眼直視前方，用力踩下油門。

要快一點，再快一點，到達她身邊去。

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別墅附近。

晏卓然提了提手裏的微型電擊棒，下了車，來到別墅門口。

「什麼人？」守在門口的兩人攔住他，「這裏是顧總的私人宅邸，不得擅闖。」

「我就是奉顧總的命令來辦事的，我來拿文件。」晏卓然道。

「有什麼憑證嗎？」其中一人問道。

「有啊。這個。」晏卓然伸出手，先電倒了一個，一轉身又放倒了另外一個。

他鬆了口氣，連忙喊道：「婉鬱，出來吧，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