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哎喲，惡婆婆

小七心裏信誓旦旦的發著狠，肩膀卻不給臉面的垂了下來。

小七知道，這話不過是自我安慰，若真有人跟她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七苦著臉想，若是那樣，對手還沒爬走，她自己估計先爬走了。

唉，小七搖頭。不堅定的男人一定要果斷拋棄！美婦人娘說的，還特意囑咐她把和離書藏好。

嘿，和離書！

小七垂下的肩頭又直了起來。她怕什麼？才不怕呢！她是誰啊？錢小七呀！美婦人娘都說了，喜歡小七的人可多了，不用費盡心機去折騰。娘還說了，過的不舒坦就去信，家裏會派人來接。

可是，小七喜歡的不多啊？怎麼能說踢就踢了呢？

小七這邊天人交戰，對面的女子已經蓮步移了過來。溫若水毫不溫柔的用胳膊肘搗了兀自發愣的小七一下，低哼道：「你情敵來了。」

小七看看幾步就走到面前的女人，轉開眼對溫若水道：「不是請我吃飯嗎？我餓了，早飯都還沒吃呢。」

溫若水看一眼小七，嘴角一勾拉著她轉身就走，後面的紫綃卻快一步趕上，笑著道：「若水妹妹！可是若水妹妹？幾年不見，都不敢認妹妹了。」

若水撇撇嘴，笑著回頭道：「我聽哥哥說，你去王爺府享福了，怎得又回來了？」

紫綃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眸光一轉就微微帶著惹人憐惜的傷情。紫綃搖搖頭道：「不提那些個不開心的了，妹妹這是赴約還是吃飯？」

若水沖小七努努嘴道：「帶小嫂子過來吃飯。」

紫綃笑著道：「溫少爺娶妻啦？恭喜了！」

若水神秘兮兮的探過頭小聲道：「我嫂嫂剛有孕在家裏呢，這個是小嫂嫂，卓哥哥的正妻。說不定也有孕了呢，剛才雪姨還說要請郎中看看呢。」

小七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很配合的生出一種淡淡的溫柔來。她都還沒想過，肚子會有寶寶呢！真好！

紫綃臉色卻瞬間轉白，嘴角勉強勾了勾道：「若水妹妹玩笑了，我上次去宋府，怎，怎沒聽雪姨提起？」

等人家兩口子回來氣你的唄！溫若水心底暗自得意。她家哥哥可是甩不得的，甩了還想追回去，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

三個大姑娘站在門口很是惹眼，紫綃看看頻頻看過來的路人，垂了眼簾柔聲道：「一起吃飯吧，姐姐請了，也好和妹妹…們好好說說話。」

「不好！」若水張口就道：「我們倆都不喜歡你，才不要和你一起吃飯。」

紫綃面上紅了又白，轉臉對小七道：「這位妹妹，想不到都與二哥成親了，姐姐都不知道呢。姐姐也沒準備什麼禮物……」

小七搖頭，「我不要你的禮物，相公不讓我要外人的東西。」

溫若水拽拽小七道：「走啦，不是餓了嗎？趕緊吃完我帶你去別處玩。」

小七跟著若水往裏走，又忍不住回頭多看了紫綃兩眼。

「看什麼呀！」若水用力捏了把小七，嘟著嘴道：「劉恆之說了，她這時候回來很不正常，不知道有什麼打算呢。」

「她回來很久了？」小七詫異。

若水撇撇嘴道：「有月余了吧，聽劉恆之說，已經去過你家裏一次了。我告訴你哦小七，她心眼兒可多了呢，你可小心些。」

小七也跟著撇嘴，「宋知縣說不娶她的，她心眼兒多不多又不礙我們的事。」

若水聞言得意的聳聳肩膀，附耳小聲道：「她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欺負回去。嘿嘿，劉恆之整人的法子可多了。上次有人偷了我荷包，他竟然找出來了，還把那個人脫光吊在破廟裏一夜，哈哈，你不知道他有多厲害。」

「呵呵。」小七傻笑。

「你笑什麼？」

「呵呵，你們倆真有意思。」小七搖著頭繼續笑。

飯菜已經上來，小七還是很克制的先喝了半碗湯才開始吃菜。

溫若水托著下巴看著小七吃飯，頓了片刻笑著道：「他追我的，他說以後我是老大他是老二，呵呵，他掙得銀子都歸我管。他還說，以後什麼都不用我乾，我想去哪兒玩他就帶著我去。我想去看情人泉，小七去嗎？」

小七羨慕的瞄了眼若水，轉轉眼珠道：「回去讓他立個字據，口說無憑嘛！」

若水一撫掌道：「就是就是，差點忘了，要好好寫。」

「再加上一條，對你不好就休夫，嘿嘿。」小七晃著頭笑。

若水連連點頭，過了片刻眼睛一眯道：「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話？」

「才不是呢！呵呵！」小七忙捂住嘴，搖搖頭嘟努道：「我娘說的，最好留個字據。」

若水帶小七出來絕對是炫耀幸福的，小七回家時已經被她邊撅著嘴數落邊顯露的幸福打擊的一臉灰敗。

宋良卓為什麼就沒有那般哄過她呢？也沒說帶她去哪裏玩，也沒每時每刻的守著她。小七掰著手指頭比較宋良卓和若水嘴裏的劉恆之，最後終於展顏一笑確定還是宋良卓好。

至於為什麼好，嘿嘿，小七覺得，隻可意味不可言傳吶！

小七笑眯眯的回來時小丫鬟秋桐已經等在門口了，見小七進來忙道：「少夫人回來啦，夫人讓奴婢在這兒等著少夫人。」

小七鬆弛的神經猛的綳起來，忙問道：「怎麼了？有事？」

秋桐笑著搖頭，「只是說讓少夫人去夫人院子一趟。」

小七心裏七上八下的跟著秋桐進了宋母的院子，心裏暗自揣度是不是回來晚了？小七眯著眼睛看看大日頭，嘟囔道：「也不晚啊，日頭還老大呢。」

秋桐領著小七到了門前就站在門口不動了。小七看看垂著頭的秋桐，又看看開著的屋門就有些緊張了。

小七咽了口唾沫，掂著腳尖探頭進去，視線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在桌子旁看見正在寫字的宋母。

小七收回腦袋，輕吐了口氣才張口揚聲道：「娘，我回來了。」

「嗯，進來吧。」

小七從這平平的四個字裏聽不出什麼訊息，隻好微垂著頭邁著蓮步走了進去。

其實還有一點小七自己都不知道，她一走蓮步就扭屁股，不是一般的扭。這也不能怪她，她的腰本來就細，又遺傳了美婦人的柔骨，甩開步子走看不出來，稍微一拿捏架子，那小腰兒就不受控制的跟著左左右右的擺。

再說，這蓮步輕移還是她從戲裡學來的，戲子們走路本來就掂腳扭腰，她不自知的也學了點。小七若是能看到自己的屁股，肯定會羞得滿面通紅，自此再也不走蓮步。可惜，她看不到。看過她端著架子走路的人都只是笑，其中包括美婦人娘和兩個姐姐。其實她也問過的，美婦人說，美，喲呵呵，美的驚人。

宋母抬頭就看見扭著小腰兒晃進來的小七，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轉開眼看向了桌面，桌面上是她的「賢惠兒媳養成計劃表」。

宋母又看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道：「小七明日起跟著娘學規矩，良卓以後肯定比他爹有出息，小七還是要扛得起這臉面的。下個月成親，到時候也要見很多有臉面的人。小七趁這期間把該學的都學了。」

小七乖巧的點頭，默了片刻偷偷的看了看宋母，又默了片刻又偷偷瞟了兩眼。宋母哪裏不知道她的小動作，輕咳了一聲道：「看人要大方。」

「哦。」小七抬頭直直的盯著宋母。

宋母搖頭輕嘆，「有事？」

小七抿抿唇，皺著眉道：「娘，我今天遇見紫綃姑娘了。」

「嗯？」宋母點頭示意她繼續。

小七咬咬唇，「我不想讓她做妾。」

宋母意外的看一眼小七，「為什麼？」

「相公是我的，我不要他睡別處。」

宋母眼睛快速的轉了轉，「你很喜歡良卓？」

小七垂了頭，好半天才道：「反正他若是娶我就走了。」小七又抬頭，這次眼睛裏就堅定了許多。「真的，他若娶我就走了。我才不和別人搶相公，一張床才多寬？睡三個人要擠死人的！」

宋母自認為涵養極好，可是還是驚愕的嘴巴張了張。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妻妾要和夫睡一張床的。若是有個三妻四妾，那還必須得是大通鋪了，不然怎麼睡的下？

宋母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打了個冷顫，忙輕咳了一聲道：「這個不用擔心，我也不樂意良卓娶她。」

小七驚喜的往前蹭了兩步，想摟著宋母的胳膊晃晃來表達自己的感謝，可轉念間又頓住了腳步。她怕一晃宋母又讓娶了，那可就糟糕了。

宋母轉眼又道：「吶，不娶也行，小七要儘快有喜才行。」

小七低頭看看小腹，得意的笑著抬頭道：「我娘說我屁股大，好生養。」

宋母一口唾沫嗆到喉嚨裡，岔氣的咳了半天。小七忙走過去輕輕的拍著，焦急道：「娘怎麼了？是不是什麼東西卡著了？」

宋母喘著粗氣扶著桌子坐下，擺擺手道：「卡，卡……我都沒吃東西。唉，不是。以後說話不可如此粗俗莽撞，別人聽了去豈不恥笑？」

小七吐吐舌頭，「以後不說了。」

宋母發現自己還真是忍不住扭頭去看了小七的屁股。唉，哪裏大了？不過是翹了些罷了。

50、走開，壞青梅

宋青雲和宋良卓從府衙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小七和宋母聊的還算和諧，拋去小七天馬行空的思路不計的話。

晚飯後宋良卓陪著二老說了會話，小七這晚自然也陪著。宋青雲似乎還記掛著那幅《十七貼》，偶爾還會很隱晦的說上一句。

宋青雲不直說，小七自然也聽不出門道來。宋良卓隻做不知，宋母也不知是什麼心思，也當作不知道般只顧閑聊。

宋良卓牽著小七的手回院子的路上還是忍不住笑了。那幅字畫，估計要讓老爺子牽腸掛肚一陣子了。

小七偏頭看著宋良卓笑，也跟著眯眯眼笑，「宋知縣，我今天見到紫綃姑娘了。」

宋良卓止了笑看向小七。小七嘟嘟嘴道：「她為什麼管你叫二哥？」

宋良卓聞言眉頭忍不住輕皺。二哥？這稱呼太過遙遠，之前覺得是要用一生承載的沉重，現在卻覺得輕如鴻毛。

小七晃晃宋良卓的胳膊嘟著嘴道：「好相公，我以後也叫你哥好不好？」

宋良卓笑著搖頭，「學別人做什麼？做自己就好。」

小七快樂的揚揚小下巴，本想得意的炫耀一下和宋母關於娶妾的約定，看了看宋良卓的側臉又忍住了。小七想，這種事應該屬於美人娘說的背著男人做的小心眼兒的事，不能露了馬腳。但是，生孩子是刻不容緩吶。

小七跳到宋良卓前面仰著頭道：「好相公，我們回去造娃娃吧。」

宋良卓腳下一個踉蹌，再看向小七已經是一臉怪異的表情。

他可沒聽說女人十七八就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

昨晚的刺激雖讓他激狂讓他難以自拔，可他不得不考慮，再被這樣感官強烈的刺激幾次，他會不會真的不舉。被小七險些咬掉的那點，一整天都會隱隱的疼，蹭到衣服就更是讓他生出一股淡淡的羞恥感。他可不想將一身的咬痕吻痕讓小七看到，那樣的話他臉面何存？

唉！宋良卓不知怎麼回應小七亮晶晶的眼睛，無語的抬頭望天。

小七跟著看過去，嘟囔道：「星星真好看，可是相公，造娃娃去吧。」

宋良卓覺得胸口那點又疼了，還沒想好對策小七已經掛上他的脖子。

宋良卓慌忙接住，嘆口氣道：「以後進了自己院子再這般。」

小七乖乖點頭，捧著宋良卓的臉左右各一口，將下巴放到他肩膀上輕聲道：「娘說明天先教我坐姿和走路，我學好了給你看。」

「小七願意學？」

「嗯嗯，學出來有氣勢。你看娘，往那一坐就讓我怕怕的，我學好了將來往那一坐，我兒媳婦也會怕我。嘿嘿，多帶勁兒！」

宋良卓嘴角抽了抽，敢情是想著二十年後呢，這打算也太長遠了些。宋良卓低頭看看小七的娃娃臉，想著她面無表情的往正堂一坐，小手威嚴的一揚就有些想笑。

「唉，好相公，今天累壞我了。我昨夜做夢了，呵呵，怪不好意思的。我夢見那啥了，嘿嘿，還夢見一隻大公雞咬我屁股。相公，好奇怪啊，我從小到大夢見那隻大公雞無數次了，它每次都啄我屁股。好相公，我不洗臉了好不好？」

小七絮絮叨叨的說這話，眼睛已經困頓的睜不開了。

「哦，相公，還要生娃娃呢。」

小七夢囈般的加了一句。宋良卓托著小七在屋子裏又晃悠了一會兒，等她睡熟才輕輕的放到床上。

小七這幾日喊宋良卓相公的時候明顯多了起來，宋良卓也知道了這種變化。他覺得小七也是剛剛放開對自己的戒備吧，雖嘴上不說，之前或許心底還是有些微的不信任的。

宋良卓盯著嘟著嘴睡的香的小七愣了良久，腦子裏自然就形成了孩子的模樣。

和睡夢中的小七一樣，嬌嗔調皮又時有呆愣。宋良卓搖搖頭想，先要個女兒也不錯，兒子還是等過幾年小七聰明些了再要才好。

小七第二日起的倒是很早，吃過早飯送走宋良卓和公公爹就滿心歡喜的去了宋母的院子。

小七好學，這點讓宋母很欣慰。

「入座時要輕、穩、緩。先輕攏裙子，然後入座。左側入座左側起身。」

小七就輕輕的走過起，緩緩的拉拉裙子，又一撅屁股坐了上去。

「神態，神態要自然，面帶微笑。兩肩平正放鬆。雙手向下交疊輕放在膝蓋上。」

小七往前探身扒住了膝蓋。

「挺胸抬頭。雙膝併攏。至少坐滿椅子的大半，不能後靠椅背，亦不可前傾。」

小七眨眨眼，「娘，不是說屁股只能坐一點嗎？」

「誰說的？」

「戲文裡說的，她們都是隻坐一角。我看著都覺得硌的屁股疼。」

「那是戲子，你是正室，怎好比較？豈不玷汙自己的身份？」

小七點頭。

「好了，再連貫的做一次。」

小七起身，眯眯著眼睛笑著按宋母的要求又做了一次。

「眼睛，睜大了。」宋母拿著戒尺指了指。

小七眼睛瞪大，眼白都翻了出來，嘴角的笑卻還保留著。宋母搖頭，用戒尺托正她的下巴道：「自然，自然就好。別瞪眼睛，也別眯眼睛。」

「嗯，很好。記住以後不要一蹦三跳的就行。下面學站姿和走路。站立時頭正，雙目微垂，下頜未收，面容平和自然。挺胸，收腹，立腰。」

事實證明，小七雖然遲鈍了些，學起東西來還是有模有樣的。一整天下來，可能是藉著新鮮勁兒，竟然一句累都沒說。這讓宋母心裏對小七有了幾分好感。

照舊的飯後閑聊，這次是宋青雲和宋良卓聊些治水的事情。宋良卓有意無意的讓小七將自己知道的方略都說了出來，得了宋青雲一句誇讚。

小七興奮了，一出這邊的院子就抱著宋良卓掛在他身上。宋良卓這次沒說什麼，只是加快步伐去了自己院子。

「相公，婆婆說我很好學。」

「累不累？」

「不累。」小七嘻嘻笑，「我以為坐椅子隻讓坐一個角呢，婆婆娘說要滿座。呵呵，就是直著腰時間久了就難受。」

宋良卓的手很自然的跑到小七後腰輕揉了揉。

「相公，你不睡嗎？」小七見秋桐送了卷宗進來開口問。

「嗯，你先睡，我看會案卷。」

「那我也不睡。」小七乖巧的坐到一側，微垂著眼睛，雙手交疊，兩條腿在裙下緊並著微微偏向一側。

宋良卓扭頭看一眼小七，笑著道：「自己坐時不用這麼板正。」

小七抬頭，眨眨眼睛道：「相公，好不好看？」

「好看。」

小七得意的跳起來，直接坐到宋良卓腿上，窩在他懷裏道：「你現在是什麼官？也要看這些嗎？」

「什麼官都不是，小七嫌棄嗎？」

「才不呢。相公不做官才可以帶我玩，一做官就沒時間陪我了。」

「相公，那你怎麼還跟著公公爹辦案？若水說要去看情人泉，情人泉是什麼泉，好看嗎？」

宋良卓放下卷宗，輕聲道：「爹遇見棘手的案子，我跟著幫幾天忙。至於情人泉，也是一眼泉。不過傳說是一對有情人互許終身的地方，寓意好些，也就成了年輕男女常去定情的地方。」

宋良卓默了會兒，緊緊手臂道：「等忙完這陣子吧，我帶你去看看。」

小七偏頭，響亮的親了一口，「相公最好了。」

小七看看桌子上的卷宗，乖巧的往後窩了窩，「相公接著看，我不擾你了。」

宋良卓輕笑了笑，重又拿起案卷慢慢的看。

小七貼著宋良卓的臉頰，眯著眼睛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忽而驚叫一聲道：「殺人了？」

小七伸手去拿案卷，宋良卓忙收起來放到一側。

後面有死者的形態描述，他可不想嚇著小七。

「誰殺人了？」小七瞪大眼睛問。

「小七別管那麼多。」宋良卓抱起小七換了個方向，讓她正對著自己道：「一件普通兇殺案，通許也有過。」

小七摟著宋良卓的脖子靜了會兒，晃晃他的脖子悶悶道：「相公，你別跑在前頭，都殺人了，肯定是喪盡天良，別傷了自己。」

宋良卓輕捏了捏小七的腰，想了下笑著道：「我給你講講，你聽了後就別再擔心了。這些都是常事，偌大一個汝州，有人生了貪婪之心犯案也是正常。」

宋良卓盡量簡化過程道：「付家大公子姦殺了一名姑娘，就是這樣。」

「沒了？」

「嗯。」宋良卓點點頭道：「最近在查他之前有沒有什麼犯法的行徑。」

「有嗎？」

「呵呵，這是秘密了，小七不該知道。」

小七蹭蹭宋良卓的臉頰皺眉道：「他家人很厲害？」

「其姐在宮中坐到貴嬪位，不高不低，卻有足夠的權利化了付德甲的險。」

小七緊張的捧著宋良卓的臉皺眉道：「那怎麼辦？」

「坐實罪名按法處置。」

「相公真厲害。」小七這話說的有些悶悶，「可是相公，娘說遇見打架的要躲得遠遠的。你要是辦不來也躲開好了，別硬碰。殺人了都，不是好人。」

宋良卓笑了下道：「還真是不該讓你看到這案卷，本來一件普通的事，平白讓你擔心。」

「不是啊，我說不定可以給你出主意呢。我爹認識的人也很多呢，萬一有啥事可以讓我爹幫忙。你以後遇見驚險的事不準瞞我哦！」

宋良卓笑著點頭，「不瞞。小七不可一個人上街知道嗎？汝州相對通許複雜許多，權貴也不在少數，一切都要小心。方才的話也不要告訴別人。」

小七點點頭，摟上宋良卓的背閉了眼。宋良卓重又拿起案卷把接下來的看完，皺眉想了會兒。

宋良卓以為小七睡著了，拍拍她的背抱著起身，小七卻睜開眼睛道：「相公，要不要我給爹寫封信？」

宋良卓驚訝的偏頭看向小七，對上她亮晶晶透著擔憂的眼睛，暗惱自己不該讓她看到這些東西。

「不用，已經結案了。」

「誒？結啦？」小七驚問。

「嗯，我看案卷是想寫個結案記錄，這兩日收了尾就沒事了。」宋良卓這次慌撒的圓滿，大有說瞎話面不改色之勢。

小七鬆了口氣，晃晃腿道：「相公真厲害。」這次語氣歡快如常。

宋良卓勾勾嘴角，「過幾天就帶你出去玩。」

小七驚喜的堵上宋良卓的唇，嘟努道：「相公真好真好真好，獎個大香香。」

宋良卓嘴角抽了抽，心情愉悅的接受小七的獎賞。

年輕人，點火必燃。這夜是小火慢燉，但也燉的小七人間天上的飄來盪去。

小七被燉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宋良卓反而有些睡不著。

案子確實要辦，可是目前人都還沒抓起來。宋良卓知道，宋青雲想把付德甲所有的罪名聚齊，把案宗寫的滴水不漏，然後再在付家動用關係之前一舉抓進死牢，更甚至是先斬後奏。

宋良卓也知道，這事情做起來並不容易。付家也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也不能犯過案卻無人報案，又或者是被害的家人不承認家中出事。

宋良卓皺眉想了良久，身側的小七夢囈中喊了聲相公。宋良卓眉頭瞬間就鬆開了，側身摟過小七，一手貼著她的小腹輕撫了良久，心滿意足的閉眼睡去。

51、走開，壞青梅

小七的走姿無法矯正。宋母發現，只要是讓小七昂頭挺胸收腹的一擺架勢，那屁股就會果斷的扭起來。

溫若水一大早就來看小七訓練，此時已經笑的歪在椅子上上氣不接下氣了。

小七很鬱悶，被溫若水笑的。心裏一鬱悶，走路就更怪模怪樣了，

其實，走路這事最怕人盯著。小七本來努力想好好走，此時卻什麼怪樣都出來了。從一開始的腰隨腿動，變成了腿隨腰動，連小幅度的擺臂都成一順兒的了。

宋母被小七的怪模樣驚的臉色來來回回的變，終是嘆了口氣道：「歇歇，歇歇再練。唉，小七，別踮腳尖，彆扭屁股，別緊張。平時怎麼走的就怎麼走，不過就是注意著腰要挺直，下頜微收，步子小些就是。怎麼像蛇一樣的扭上了？還有手臂，那樣隨著腿一順溜的甩不難受嗎？」

溫若水拍著桌子笑，一面還得意道：「雪姨，小七還一蹦一蹦的，蛇腰小兔子似的，真好玩！」

小七惡狠狠的瞪過去，粗聲粗氣道：「你才又是蛇又是兔子呢！」

若水嘴巴一扁，可憐兮兮的道：「雪姨，她罵人！」

小七臉上的兇相收不起來，不得已垂了頭嘟努道：「我才沒罵人，討厭你。」

「好了，若水別笑話她了，小七過來喝茶。」宋母溫聲開口。

小七一扭一跳的走過去，又惹的若水咧著嘴笑。小七一張臉憋的通紅，鼻翼忽閃忽閃的已經頻臨爆發的邊緣。溫若水明智的閉了嘴，輕咳了一聲道：「其實小七走的也怪好看的。」

小七眼睛裏的火氣蹭蹭的往上冒，礙著宋母在一邊又發作不得，氣苦的撅著嘴垂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若水斂了笑，端正的坐好才開口道：「雪姨，我娘說過兩天和您商量婚期的事情。」

「怎麼了？」

「娘說不好一起辦，不然都沒法來回串著賀喜，想著我或者小七的婚期往前提一提，或往後推一推。」

宋母倒也沒有驚訝，她早就知道劉恆之和若水有婚約在身，雖然若水一直怎呼著不作數，可是兩邊父母都沒有改過口，成親是早晚的事。

宋母轉頭看看小七，想了下道：「這邊提前好了，只是小七的禮儀要抓緊練。喜服明日就讓人來量尺寸，若水的喜服做好了嗎？」

「劉恆之說他準備。」

宋母不贊同的搖搖頭，「直呼你相公的名字，不妥！」

「小七還喊卓哥哥宋知縣呢。」若水微偏著頭回道。

小七「嗖」的抬頭盯向若水，牙齒磨了磨，深吸口氣平聲道：「娘，那是以前了，是相公讓我那樣喊的。」

溫若水忙接著道：「那個也是劉恆之讓我喊的，他說他聽著舒服。」

宋母勾勾嘴角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可不管，不過人前別讓自家相公丟了臉面才好。」

若水連連點頭，「要不是劉恆之不讓我天天來找小七玩兒，我肯定跟著雪姨學規矩。」

嘁！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馬屁股上的蒼蠅，瞎嗡嗡。小七小幅度的抖著酸不溜秋的雙腿心底暗暗鄙視若水。

三個人喝過茶小七繼續扭著腰來來回回的走。小七頻頻的看向院子，恨不得讓宋良卓突然從天而降抱著她離開。

小七的腰扭得有些抽筋，抽的背疼腰疼肚子疼，連胃也跟著抽抽的疼，終是忍不住乾嘔一聲彎了腰。拿著戒尺被小七走路的姿勢打擊的一臉灰敗的宋母猛地抬頭，眼睛裏滿是驚喜的看向小七，兩步走過去扶著小七道：「噁心？」

小七打了個嗝，一股酸氣冒上來，難受的她皺了眉。

宋母忙扶著她坐到椅子上，高聲喊了秋桐進來。

「秋桐趕緊去請個郎中過來。」

宋母懊惱的皺了眉自言自語，「不該練習走姿，這項先跳過去。這幾日綉繡花，學學書法。唉，還是得早些把婚禮補上，肚子大了就不好再隱瞞了。」

小七的肚子真的開始疼了，墜墜的疼。小七揉揉肚子道：「娘，我肚子不舒服。」

小七的潛台詞是，我回去睡一會兒好不好。宋母卻緊張的攥緊小七的手，安撫道：「小七別怕，不會有事的。許是走路走多了，唉，都是娘不好。」

「誒？」小七不明所以。

溫若水繞著小七轉了一圈兒，奇怪的問答：「雪姨，她怎麼了？」

「有孕了。」宋母篤定。

「誒？」

「誒？」

兩聲混成一聲。小七和若水互相看了看，小七眨巴眨巴眼，感受了一下小肚子裏的墜脹，苦著臉道：「娘，我要來那個了。」

「誒？」這次輪到宋母目瞪口呆了。

小七捂著小肚子道：「娘，我肚子疼，回去歇歇行不？」

宋母快速的眨眨眼，不信般的盯著小七的肚子看了一會兒，「真的是來月事了？」

小七扁扁嘴委屈的開口道：「娘，我沒想要偷懶。」

宋母又愣了片刻，招呼丫鬟過來扶著小七，不放心的問道：「怎麼會腹痛？可是落下了寒症？這可是不好了！」

宋母到底還是不信的等著郎中給最終答案。郎中說，小七體內有寒。郎中還是個好郎中，宋母說了自己抱孫子的念頭，郎中一合計就開了滿滿一張紙的巨型藥方，說是要除了寒氣，養好胞宮。

這次小七的臉徹底青了，不是疼的，是嚇的。

小七躺在裏面聽著郎中念念有詞的解說每味葯的功效，冷汗就不停的往外冒。郎中念叨了不小一會兒，在小七以為自己要虛脫時終於住了嘴。

小七舒了口氣，狠狠抹把冷汗壓低聲音道：「臭若水，就知道給我墊磚頭，嗷，氣死我了。」

若水用屁股扛扛小七，擠到床上低聲問道：「怎麼肚子疼了？」

「被你氣的。」

「你不想吃藥等卓哥哥回來央卓哥哥就好了，怕那個做什麼？」

小七眼珠子轉了轉，抱緊肚子哼哼道：「也是呵。這次怎麼這麼疼？之前都隻疼一下下。」

「好事情，不用練習走路了。說不定雪姨心疼你，連以後的練習都免了。呵呵，不過小七，你走路真好笑，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那般蹦著走路啊？」

小七方才好看一點的臉又青了，一把拉過被子蒙了頭。若水咯咯的笑，笑足了才往床上一趟道：「沒笑話你，我是笑你走路的架勢的。」

呵，對事不對人是吧？可笑話我走路就是笑話我。小七暗哼。

小七一天的氣都冒了出來，頓時惡向膽邊生，背對著她狠狠的就是一個後抬腿，若水□飛出去，抓著床單才沒整個摔下去，氣的爬起來就壓在小七身上。

小七踢飛半邊被子，猛地一抬腿踢上若水的後腦杓。哼，被笑話了一天，總算可以出口氣了。

若水嗷嗷叫了兩聲，伸手去掐小七的脖子。小七學著說書先生講到的掌法先來了個排山倒海，接著就是一記降魔掌，然後一招蓋地虎拍了下若水的頭頂，最後一記鐵砂拳，嘴裏面還念念有詞的講著招式。

若水被小七飄渺不定的掌法唬的一愣一愣的，騎在小七身上光顧著看她發掌了，一不小心被小七的最後一拳捶到額頭，身子不穩的向後倒去。

「啊~~」一聲尖叫，驚得剛邁進來的宋母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絆到了門檻上。

……

小七這天過的頗為悲壯，那聲尖叫帶給她的是一根嚴重扭傷的大腳趾，還有，宋母明顯不贊同的斜目。

小七徹底殘廢了。這次不用扭的腰疼腿疼了，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宋良卓傍晚回來時小七摟著手爐睡的安穩，宋母則坐在桌子邊調整計劃。

她想過了，走路這習慣了小二十年的事兒，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照小七那學法，怕到了成親路都不會走了。既然要抓緊辦婚事，倒不如先學學說話的技巧，餘下的時間就練練字或綉綉帕。最起碼要有一樣能拿出手的才好，也省的與那些貴婦們說起來顯得自己的兒媳一無是處。

宋母見宋良卓進來，收了手裏的計劃道：「小七體寒，肚子疼了。怎麼有這毛病？她家中不是富裕的很嗎？難不成還要她冬天裏洗衣洗菜？」

宋良卓轉頭看看床上的人，皺眉道：「前段通許發水，小七為了兒子泡在水裏一夜，後來發熱退了燒就沒再盯著她吃藥，許是那次落下的毛病？」

宋母看看面露擔憂的宋良卓，溫聲道：「不用擔心，連著吃半個月的葯就好了。不過，大夫說寒氣入了胞宮，這次無論如何不能隨了她的心不吃藥。若真落了寒，受罪的還是她自己，到時候生孩子都會受罪。方才一碗葯還想把我哄出去偷偷倒掉呢，真是不懂事。」

宋良卓點頭。

「還有，腳指頭和若水打架壓到了，差點折斷了骨頭，你晚上睡覺小心點，別壓著了。最好是分開睡。」

宋良卓看一眼小七亂蓬蓬的頭髮，眯了眯眼睛送宋母出門。

小七覺得受傷後的福利還是很大的，比如可以在自己屋子裏吃晚飯。如果沒有一旁鍋底灰般黑著臉的宋良卓的話就更美好了。

秋桐端著葯碗進來時小七又加了一句——如果沒有鍋底一般黑的那碗葯就更好了。

秋桐送了葯就出去了。小七想起若水的話，笑眯眯的親一口宋良卓道：「相公，我肚子不疼了。」

「嗯。」宋良卓端起葯碗用湯匙攪了攪。

嗯？聽不懂？小七再接再厲，又一口後笑著繼續道：「好相公，不疼就不用吃藥了喲。」

「嗯。」宋良卓面無表情的應著，還是把葯遞了過去。

小七賭氣的偏開頭，「我討厭喝葯，有臭味。我在家都隻吃一副葯就好了的。」

宋良卓冷著臉道：「之前也疼了？」

小七偷瞄過去一眼，嘟努道：「早先不疼，才疼的。可是不用吃藥，我用手爐暖了暖就好了。」

宋良卓輕哼了一聲，「喝了。」

「不喝。」小七委屈的扁扁嘴道：「若水笑話了我一天，我都不會走路了，你也凶我。」

小七這話沒說瞎說，她是真的不會走路了。現在下地即使瘸著腳還是不受控制的踮腳扭腰。腰也酸的厲害，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宋良卓抱起小七放在自己腿上，低頭看看用白布裹成大個兒蠶蛹的腳指頭，皺眉道：「打架能把自己腳指頭打折了？若水怎麼就好好的？」

小七推一把宋良卓哼道：「她腦殼那麼硬，石頭一樣的，砸下去就這樣了。她也不是好好的，腦門兒都紅了。」

「嗯，把葯喝了。還有，以後不準打架。」

小七掙著下去，宋良卓一條手臂卻摟的緊。

「少爺，林老爺林少爺和林姑娘來了，老爺請您去一趟膳廳。」

宋良卓愣了下，擺手讓秋桐先出了房間，低頭對已經瞪大眼睛的小七道：「把葯喝了，以後就不疼了。」

小七眨眨眼，「壞青梅來了？」

宋良卓沒吭聲，一手圈著小七遞了葯在她嘴邊。

小七皺巴了臉別開臉，「我真不疼了，我喝葯會吐，晌午就吐了。」雖然被宋母一聲喝又嚇了回去。

宋良卓低頭抿了一小口，復又遞過去道：「我嘗了，不苦，小七趕緊喝了，一會兒又涼了。」

小七哭道：「我都親你兩口了，你還逼我喝葯，你一點都不好。嗚，都欺負我，我難受，我肚子疼，我腿也疼，我腰酸的難受。壞青梅來做什麼？你真敢娶她？嗚嗚，你真敢娶她？」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宋良卓嘆口氣，拍拍小七的臉頰道：「先別哭，身子難受還是心裏難受？」

「嗚嗚，我哪兒都難受，我不喜歡你見她。」

「把葯喝了，喝了我就不見。」

小七打了個氣嗝，淚眼朦朧的看向宋良卓，「真的？」

「嗯，以後一個月的葯都要按時吃。」

小七看看葯碗，吸吸鼻子道：「我吃藥真的會吐。」

「你別想著它，捏著鼻子喝水一般，就不會覺得想吐了。」

小七閉上眼，小小的啜了一口，苦的眼淚又下來了，還真的乾嘔了一聲弓了背。

宋良卓皺眉，取了蜜餞塞到小七嘴裏，等她嚼了咽下，直接喝了一大口覆了上去。

小七不知想到什麼，配合的咽了下去。宋良卓並沒有離開，吻著她的唇良久，待小七兩頰變成迷醉的粉色才微抬起頭道：「還噁心？」

小七傻愣愣的搖頭，宋良卓抬手又去喝葯，小七忙接過去道：「我自己喝，治那個的，你喝了再來月事怎麼辦？等我喝完你再親親我好了。」

宋良卓挫敗的垂了肩，盯著表情悲痛的小七喝了葯，吻上她的唇低喃道：「不是怕我喝了出毛病？那你嘴裏也有葯怎麼辦？」

「唔，那不算嘛。你要是來那個肚子疼，我也喂你喝葯好不好？」

宋良卓覺得腦門上被敲了一記，耳朵裡都出現的鳥叫聲。喝葯真的會改變性別？唉，是葯三分毒，以後還是少沾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