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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勢》第三節 難得糊塗
秦守榮自從第一次看到嶽海峰時,就在心裏將他和包俊傑進行了比較,兩個優秀的男人各有各的優點,哪一個讓他看一眼,他都會喜在心裏。

可是嶽海峰不是他想像中的人。

秦守榮所處的位置,是嶽海峰能不能夠充分展示自己才能的重要通道。如果嶽海峰不識相,不與秦守榮搞好關係,那他的前程幾乎就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就得看他的背景如何。

嶽海峰是個聰明的人,他在慢慢學會應付各種關係。就好比同包俊傑的友誼,在陰若迪看來,她的一番教育還是起了作用的,因為在她面前,她再也沒有看到過嶽海峰與包俊傑過於親密過,也沒有聽到嶽海峰在她面前說起過包俊傑的任何一點事。她以為,嶽海峰是真的和包俊傑不再那麼親密了。

可是事實卻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這就是嶽海峰的過人之處。

嶽海峰之於秦守榮,這個頂頭上司與自己的利害衝突,他還是分得清的。秦守榮不管叫他做什麼事,他都會殷勤地做得又快又好。秦守榮在書記市長面前自然就少不了時不時地誇誇嶽海峰,而秦守榮的這些做法,自然就引起了藍曉波的不滿。

藍曉波雖然不敢對抗領導的意志,但可以將所有不愉快毫無保留地發泄到嶽海峰的身上。嶽海峰不斷地得到書記市長的賞識,這讓藍曉波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管上邊佈置下來什麼東西,他能偷懶的就絕不會輕易去做,既然你嶽海峰那麼能幹,你就多做一些吧,還美其名曰:這叫給嶽海峰鍛煉的機會。

嶽海峰起初也沒在意,既然上邊吩咐下來怎麼做,就做吧,這一做不打緊,接二連三的活全部都落到了他的頭上,每天從一上班,他就忙得不亦樂乎,而每天當別人都下班了以後,他還在辦公室裡寫得暈頭轉向。

秦守榮接連好多天都見嶽海峰頭也不抬地寫東西,卻還是有很多東西寫不完,就加以留意,這才明白了,原來是藍曉波在故意為難嶽海峰。

恰巧,秦守榮接到了一個到鄰縣進行考察學習的機會,他決定帶嶽海峰出去散散心,躲一躲藍曉波的刁難。秦守榮雖然明白是藍曉波在故意使壞,但作為領導的他,是絕對不可能在手下面前隨便說的。就算是當事人清楚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方便說出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將嶽海峰解放出來,看他會不會說藍曉波的不是。

嶽海峰是什麼樣人,他怎麼可能背後說別人。他哪有不知道藍曉波是在故意整自己的,但換個角度想一想,這等於也是多給自己鍛煉的機會,別人就是想伸手要也未必要得來的!

秦守榮帶著嶽海峰外出考察了。

嶽海峰很是感激秦書記給自己這次學習的機會,一路上兩人談得很是高興。

秦守榮接連兩次說起秘書處的事兒,其目的就是想聽聽嶽海峰是不是會對藍曉波提出什麼意見,可是他聽到的始終都是嶽海峰樂觀的看法,同時他還不停地誇藍曉波能幹。

聽到嶽海峰這麼說,秦守榮明白了,眼前這個小夥子人品不一般,個性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比的,想到這裏,秦守榮對他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考察就意味著應酬,意味著酒局。要學多方面的經驗,就得要見各式各樣的人。

秦守榮在酒局上被東道主灌了個一塌糊塗。

當嶽海峰和秦守榮回到賓館後,秦守榮對他進行了試探。

清朝鄭板橋有句名言叫「難得糊塗」。什麼叫「難得糊塗」?究竟是說糊塗很難得到,還是說什麼程度的糊塗難得做到?

如果說糊塗很難得,這不太可信,因為糊塗可以裝出來。只要有腦子的人,會撒謊的人,裝裝糊塗誰都會。要遇到某些事兒時,說實話做實事都行不通了,如果說假話做蠢事又著實違背自己的意願,那此時裝裝糊塗也著實是很高明的招。

所以有人說,糊塗一時容易,若要一輩子都糊塗那就具有相當的難度了。

這一次,輪到嶽海峰裝糊塗了。

因為他一時還不知道秦守榮在抱住他的那一刻是真醉還是假醉。

如果是真醉,那秦守榮可能真是把自己當成是某個女人在服侍他睡覺了;如果是假醉……如果真是假醉……嶽海峰背心開始冒冷汗了,他突然想起陰若迪不停地告誡自己要與秦守榮和包俊傑保持距離,為什麼?

難道陰若迪早就知道包俊傑和秦守榮在這種裝醉狀態下的不平凡友誼?

秦守榮嘴裏在喃喃地說:「小嶽,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真的……沒看出來?」

嶽海峰感覺到秦守榮抱住自己肩膀的手,勁兒真的很大。

嶽海峰心裏亂得很:「書記,我是小嶽,是個男人,讓我幫你脫衣服睡覺吧。」

秦守榮嘴裏在喃喃地說:「小嶽,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真的……沒看出來?」

嶽海峰停下了為他脫衣服的手,臉燙得更厲害,他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秦守榮或許是真的酒醉了,開始發出了鼾聲。

嶽海峰悄悄地走出了房間,到服務台去開了隔壁的一間房。鎖好門,他洗了一個澡。躺到床上,回想著剛才秦守榮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迷迷糊糊的嶽海峰終於合上眼睛睡著了。

嶽海峰走在陽光裡,碧草青青,花香鳥語。陰若迪在前邊唱歌,他拿著相機在給她拍照。突然四周湧起紅磚碧瓦的牆,二人被困在當中,他正在疑惑,向陰若迪看去時,卻並沒有她的影子,原本她站的地方此時站的卻是正笑著看著他的秦守榮。

秦守榮正在向他招手:「來,小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在前邊急走,嶽海峰不自覺地就跟在他身後而去。

走著走著,突然前邊出現一間很大的房間,他定睛看時,裏邊好像擺了各種刑具。他再看秦守榮,秦的旁邊卻又站著正向他微笑的包俊傑。

嶽海峰叫了聲包哥,「這是什麼地方」的話還沒有問出口,秦守榮的微笑卻變成了冷笑,命令包俊傑:「給我抓住他,閹了他!」

嶽海峰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逃跑,可是腳卻不聽使喚,他猛地跌倒在地,就有人撲到了他的身上,他趕緊雙手緊緊地捂住下身……

嶽海峰大叫著,猛地睜開眼,窗外天已經大亮。他左手正緊緊地握住硬得出奇的命根子。想起剛才夢裏的驚嚇,他突然覺得好笑,可一想起居然是秦守榮想閹了他,他又皺起了眉頭,沒能笑出來。

對了,秦書記!昨晚他對自己的行為……算了,別放在心上,也許他真的是醉了,以為自己是個女人。

他回到房間,秦守榮正在洗澡。他將今天的行程表拿出來,仔細地看了一遍,等秦守榮出來,他趕緊給他遞上服裝:「秦書記,我們今天要走的地方有四個呢,我看您挺累的,要不,咱們就走兩個地方就回來休息?」

秦守榮看了他一眼:「你到哪兒去了?」

「我出去叫早餐了。」

「房間裡的電話不是可以叫麽?」

嶽海峰笑著:「我見您在睡覺,怕影響您,所以才……」

秦守榮冷哼了一聲,搖頭:「小嶽,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醉得不省人事。」

這下子嶽海峰的冷汗一下子冒到了腦門上,他眼睛一轉,趕緊轉移話題:「書記,我們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記得是您讓我去買點什麼醒酒的飲料,我去了大廳後就醉倒在那兒了……這不,我也不好意思給您說呢。」

秦守榮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哼,你就給老子裝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我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呢!

誰都有裝裝糊塗的時候。當然也有人不裝糊塗裝聰明。

毛常在很喜歡裝聰明。當他猜出威嚇信是從公安局內部出來的後,他就密會了秦守榮。

秦守榮對嶽海峰與毛芳月的關係早有耳聞,從長遠角度來看,嶽海峰的價值肯定要比一個就要退休的毛常在高到不知哪兒去了。那天毛芳月在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攻擊嶽海峰,當包俊傑派人將毛芳月抓到局裏去以後,他就要包俊傑封鎖所有與毛芳月相關的消息,無非就是想將這件事對嶽海峰造成的影響降低到最小。

知道了毛芳月為什麼被抓進去的原因後,再對照字條上的那句威嚇的話,毛常在有了一個主意。在密會秦守榮時,他將自己的想法說給秦守榮聽。

「秦書記,我女兒被關的事兒,你知道吧?」

秦守榮猛地一愣:「什麼,你女兒被關?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那次嶽海峰在辦公大樓被我女兒打了兩耳光後,她被關進去的。」

「哎呀,我說老毛啊,你都是怎麼教育子女的?再怎麼有仇也不能到那樣威嚴的地方去撒潑啊。其實當時我也在開會的,只是聽說是一個瘋子擾亂公共秩序,很快就被抓走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是你的女兒。」

毛常在被教訓,卻也是啞巴吃黃連:「就是,書記教訓得是。只是,我要提醒書記的是,那個嶽海峰真的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想當初要不是我想方設法給他弄到公招考試的名額,他哪能進得了市政府。這如今,他倒是進去了,卻要甩了我女兒。」

秦守榮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說什麼:「年輕人的事兒,咱也不好插手,雖然嶽海峰在秘書處,我們天天見面,但他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秘書,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的。」

「秦書記,咱們有多年的友誼,我才提醒你,如果像嶽海峰這樣的人真要正直起來,恐怕……」毛常在隻說半句的話裡,明顯就是在暗示秦守榮,如果某些把柄落到別人手裏,對誰都沒有好處。

秦守榮哪裏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你最好還是給我放明白點,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毛常在笑:「秦書記自然不會把那些小人物放在眼裏,不過,一隻螞蟻不可怕,可怕的是成千上萬的螞蟻糾結起來的話,那就不是一般的嚇人了。」

「什麼螞蟻敢在老子眼前糾結起來?」

毛常在把那封信遞給秦守榮看:「我在接我女兒從局裏出來的時候,有人在我車上放了這封信,從內容上看,這人肯定是和嶽海峰在一條戰線的;從信紙上分析,你看這兩個字明顯就是『安局』兩個字的下半部,我猜這信肯定是公安局內部的某個人寫的。你想啊,如果這些人與嶽海峰連成了一片,那後果……」

秦守榮皺著眉頭看著那句話,字跡不是嶽海峰的,也不是包俊傑的,那這字條究竟會是誰寫的呢?

考察回來,嶽海峰在秦守榮眼裏就成了不聽話的孩子。

包俊傑來接二位的時候,本想順路將嶽海峰送回去,可秦守榮非要嶽海峰打的回市政府辦公大樓。

嶽海峰迴到辦公大樓,郝書記和市長都不在辦公室。

藍曉波正在辦公室裡寫著文件,一見嶽海峰迴來就像看見救星一樣叫道:「哎呀,小嶽,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逼死了。」

嶽海峰笑著一邊往座位上放東西,一邊問道:「究竟什麼事呀,把你急成這樣?」

「你不知道,這些天要準備的文件太多了,你不在,有些東西叫其他人來弄,我又不放心,可我一個人寫,我又忙不過來。你也知道有些文件,別人寫起來,返工率太大,也只有你一次通過的可能性大許多。」

「可秦書記要我今天晚上必須完成考察報告,明天他一上班就要呢。」嶽海峰真的有些為難了。

藍曉波把收拾好的文件資料遞給他:「我要寫郝書記要的重要文件。鄭市長見你沒回來,又把他的文件讓我來寫,我是真沒時間了,既然你回來了,這文件還得你來寫。你把考察報告完成了後,就看一下這些資料,鄭市長明天上午開會要用這稿子的。」

「明天上午就要?」嶽海峰皺著眉頭接過那一大疊資料。

「就是因為要得急,所以我才著急呢,沒敢讓他們寫,寫出來還得修改,你也知道修改東西比重新寫一遍都費神,所以我正打主意今晚熬夜呢。現在你回來了,也就輕鬆多了。」藍曉波倒有些高興。

一想本來就應該是自己的事兒,再無奈也沒辦法:「那我還是先寫鄭市長要的吧,然後再熬夜寫考察報告。」

「你自己安排吧。快到下班時間了,我還得吩咐明天開會的事兒,你先忙著,我辦事去了。」藍曉波話音剛落,人已經在辦公室外了。

嶽海峰看著三十多頁資料,心裏就犯愁了,就光把這些資料看完就得一個多小時,然後再提煉,再動筆,沒有半個晚上,如何搞得完呢。還有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考察報告,就是遲幾天寫完,本也沒什麼,可秦書記卻偏要明天一上班就要看到,這不是明顯地折磨人是什麼?

不管怎麼樣不樂意,東西還是得寫。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看文件,理頭緒前,給陰若迪打了個電話過去。聽說嶽海峰才一回來就得加班寫文件,陰若迪很是不高興,抱怨了起來。

「什麼事那麼忙呀,回來就得加班?」

「要完成考察報告,明天秦書記上班就要;一回來就又接到必須完成鄭市長明天開會需要的資料文件,你說我還能睡覺麽?」

「要是你不回來呢?藍曉波他們那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我覺得你有時候也不能太給他們臉了,該強硬的時候你還得強硬!」陰若迪見嶽海峰一回來就被人欺負,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現在是什麼角色我還是看得清的,雖說心裏有怨言,也不能跳起來叫呢,對不對?累點就累點吧,幹革命嘛,總得要學會不怕吃苦受累呢!」

此時藍曉波正好在門口,聽到嶽海峰的話,他心裏很是不高興,一向以來,他就對陰若迪看自己的眼神不滿。

嶽海峰聽到辦公室外有人在叫藍秘書,回頭一看卻並沒有藍秘書的影子,他趕緊放下電話,衝到辦公室門口往外看,卻見藍曉波站在另外一個辦公室門口和一個美女在說話,他鬆了一口氣。

回來拿起電話:「喂,幸好剛才沒說人壞話,說不定人家就在門外聽著呢。」

「我說你這人怎麼越來越膽小了,你以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一下子讓狗吃了?」

嶽海峰笑,其實他覺得自己倒不是在怕誰,只是目前自己還只是一個臥在草叢中的勾踐,根本就不可能有實力與別人去爭強。從這幾天的考察過程來看,不順著領導的意思去辦事的話,你就隨時都只能穿著比自己的腳小許多的鞋子去走路。有時候鞋子確確實實太小了,你不穿還不行,你就必須得削去腳上的一些皮肉才能穿進去,而且再疼你也不能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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