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離開前四天。

他在諸世界大會，第三議會室，進行了一次演講。

第三議會室很大，比第一議會室和第二議會室加起來還要大十倍左右，在過去，第三議會室從未坐滿過，而且很多事，第三議會室都是借給其他一些機構進行內部會議的。

這一次，第三議會室難得座無虛席。

甚至議會室周圍的一些空地，都站滿了人，這些人並不是成員代表，而是一些在諸世界大會工作的人員。

同時，心靈洪流也被接到了第三議會室，許多人正在通過心靈洪流傾聽孟凡的演講。

許多地方的道爐，也連接了心靈洪流。

孟凡的演講使得神王宇宙在半個時辰內陷入了「停滯」狀態，整個神王宇宙，三千六百五十界，一時間超過半數的神王在傾聽孟凡的講話。

孟凡的講話，很隨意。

他並沒有準備好說些什麼，原本孟凡的意思，就是在第三議會室內和諸多世界的領袖聊一聊而已，但他並未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到來，也沒有想到諸世界大會會把他的講話通報到所有世界。

孟凡聊的是他回到神王宇宙之後，看到的一些東西，讀到一些書，而且還提到了《三千六百五十界》，也許真的如邀月宮主所說，如果讓旁人知道孟凡讀過這本書，這本書可能會被買光，寫這本書的那個年輕神王甚至有可能被捧上神壇，但孟凡還是提了。

孟凡說，他回來之後一共看了四千本書，其中三千六百五十界，讓他深刻的感受到這些年來神王宇宙的種種變化，從曾經的幾個主流世界和二三十個至高天朝，加上四大文明，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然後，孟凡又提到了天道的演變，諸多法則的演變，接著，他提起了神王宇宙過去已經湮滅的歷史。

半個時辰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孟凡離開了諸世界大會。

神王宇宙又從停滯狀態恢復過來，繼續運轉，但所有人都沉默著。

諸王已經知道了意義世界和不朽的許多事。

所以孟凡演講結束之後，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但也有人，默默的哭泣。

有人說，孟凡已經為這座宇宙付出了太多。

甚至已經付出了一切。

但孟凡還是在付出了一切之後，繼續付出著。

對於這些言論，孟凡並不知道。

他也從未認為自己為神王宇宙付出了一切。

孟凡離開之前的最後三天。

他再沒有做任何事。

因為他覺得，他該做的都已經做好了，今天的神王宇宙有能力，也有士氣，不需要他去杞人憂天。

杞人憂天，嗯，這個詞有意思。

之後的幾天，孟凡像一個老人一樣，靜靜的閑逛在滿雲山和龍城各處，也抽空去了一趟奧術文明、無限領域、匠人帝國，最後去了妖神府。

他希望能見一些故人，但故人已經有很多都不在了。

在奧術文明，孟凡見到了龍王卓根，這個老傢夥已經統治奧術文明一億年，如今處於九劫巔峰，他見到孟凡之後，提起了第一次和孟凡相遇，更是不吝言辭的說起孟凡那日如何意氣風發，風華絕代，說的孟凡有些不適，就離開了。

在無限領域，匠人帝國，妖神府，孟凡一個故人都沒見過，這讓孟凡多少有些傷感，倒是有些後悔太早離開奧術文明了。

離開前兩天，孟凡在滿雲山，陪著孟妞妞下了一盤棋。

這盤棋下了很久。

足足四個時辰。

祖孫二人從頭到尾沒有說過幾句話，只是一直笑著。

有趣的是，最後，孟凡輸了。

妞妞說：「棋，是術，不是道。」

孟凡說：「萬物皆是道。」

離開前的最後一天。

孟凡見到了易厚生。

易厚生這些時日，如一個行者，遊走在神王宇宙的各處，看遍了神王宇宙的各種風景。

易厚生對孟凡說，這是他唯一一次為了孟凡燃起長古之火。

「長古之火是意義世界五大神器之一，是一團永恆燃燒的火焰，最早由意義世界的諸多建立者們聯手打造，一直延續到今天，十二大家族想要從長古之火當中分出一部分，是很難的事，殷家這次的波瀾，應該已經用光了他們手裏所有的長古之火。」

易厚生說道。

隨後，他又道：「所以這一次分別，有可能比上一次分別更久，這是你願意用一切去守護的宇宙，你應該盡量把一切都留在心裏。」

「已經在心裏了。」孟凡道。

易厚生點了點頭。

當晚，天王府內，梁辰舉行了一場茶會，未來天庭的許多大佬都悉數到場。

明日，孟凡將和至為一一同離開。

中央大帝也來了。

他會留在神王宇宙。

茶會的過程中，孟凡與中央大帝來到了天王府後面的那座花園裏，這座花園的歷史太悠久，當年孟凡要書寫第一鐵律的時候，還曾冰凍過這座花園裏的一座湖泊和裏面所有的鯉魚。

而今，那些鯉魚早已不在。

「你留下來，對於我，對於為一來說，都是好事。」孟凡道。「天地人三皇至少要留下一個，我們心裏才踏實。」

「我會參與失落熔爐的打造，另外。」中央大帝看向孟凡。「我會寫一本書，一本很長很厚的書。」

「內容是什麼？」

「什麼都有，從人道的歷史開始，一直到你我的爭鋒，再到諸多大道世界的建立，先說歷史，然後是辯證，最後是思考，我會用所有的精力，去思考人道的源頭和未來。」

孟凡目光閃爍了一下。

中央大帝笑道：「你也見過了人間界的一些半聖，覺得這些半聖當中，誰的資質和天賦最好？」

孟凡沉默著靠在了圍欄上。

他正視著中央大帝的雙眼。

足足十幾個呼吸之後。

他才道：「那個師從法家的黃醒覺。」

中央大帝：「想這麼久？」

「關乎人道未來的大事，我當然要仔細想一想。」孟凡下意識伸出手，抓住中央大帝的肩膀。「你覺得，夠了？」

「夠了。」中央大帝笑的很淡然，很灑脫。「活了這麼久，經歷這麼多，還不夠麽？放心，我沒打算坐化，但我需要為人道，也為神王宇宙的天地人三大氣機，擇出一個繼承人。聖人們年齡都與我相仿，未來，應該給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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