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的鮮血漫天飄灑。

殷古向後退了一步。

只有一步。

但艷雲刀、千眼老人，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那根純白色的長矛，刺進了殷古的胸膛，並不深，但殷古肉身受損，鮮血橫流，瀰漫在漫天的法則颶風之中。

孟凡雙臂垂下，因為用力過猛，他的手臂也已經血肉模糊，筋斷骨折。

殷古的表情很複雜。

有詫異，有憤怒。

他並未料到，孟凡居然能真的掙脫開他的手掌，突破他的防禦，將這根神秘的白色長矛刺進他的胸膛！

殷古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白色長矛，想要將其拔出，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長矛在他的體內已經分化開來，化為無窮無盡的白色絲線，那些絲線擁有讓殷古都震驚的束縛力、壓迫感，順著他的血液，纏繞向五臟六腑。

殷古眯起眼睛，立刻體內法則，七門九竅十二大關全部閉死，才算阻斷了那些白色絲線的蔓延。

孟凡目光有些萎靡。剛剛的發力，他受損的不止是肉身，作為擁有環宇造化之力的天道，肉身受損不算什麼，也許其他的神王，損失了一條手臂會很童心，因為任何一具肉身如果凝練上幾千年、幾萬年、幾百萬年，都不是一具嶄新的肉身可以比擬的，一尊孕育了數千萬年的強大肉身，就是一座繁榮興盛的宇宙，身體就是環宇，血脈就是一個個世界，連一滴鮮血當中，都可以存在小千世界，擁有無數的城池、堡壘。

用最世俗的比喻，就好像一座城池，經過了無數黎民百姓，還有王侯將相幾百年的維護，變得越來越巨大，越來越堅固，城牆高達十幾丈，有護城河，有幾百個箭塔，各種浮橋、遊廊、暗道，固若金湯，在這種防禦之內，還有百萬城中百姓，繁榮和平的生活著。

而一場戰亂，就可以摧毀這座城池的一些部分，要重新修繕，耗時良久。

甚至大的戰爭，可以直接毀滅這座城池。

神王的肉身，就是這樣，都是經過漫長歲月的調養、孕育，變得堅固又強大，富有玄機，一滴鮮血當中都有世界，世界當中有國家，國家有城池有堡壘有營寨，有無所畏懼的大道，有四通八達的運河，也有許多生靈，而這些生靈也有知識，有文化，神魂深處可能還有許多武道烙印。

所以損失一條手臂，對於神王來說，同樣是損失巨大，重新凝聚一條手臂，要達到之前的程度，太艱難了。

這就是為何，新世紀開始的時候，有無數的福利，可是歷史悠久，實力雄厚的龍界卻與這些福利無緣，因為龍帝的肉身被徹底摧毀了，要重新建立起來，非常艱難，也要耗費漫長的時間，沒有了龍帝，龍界只能式微，畢竟沒有了巔峰的戰鬥力，也就沒有和其他世界對話的重要本錢。

一直到最近的歲月，龍界才又誕生出少數幾尊強大的神王。

但是這些問題，在孟凡身上是不存在的。

他逆轉造化，破損的身體立刻復原，過去肉身的所有記憶就好像一篇篇的文章，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隨意復刻，就能恢復如初，那些潛藏在他體內的微小生靈，也能恢復個五六成。

但此刻，他受傷的是本源宇宙。

孟凡的本源宇宙無比堅固，甚至可以說，任何巔峰生靈，其體內的本源宇宙，都很難和孟凡的本源宇宙相媲美。

他的本源宇宙已經存在了許多年，而且，是秉承神王宇宙的氣運而生的！

隱隱約約，他的本源宇宙與神王宇宙的諸天之源相連。

而且孟凡無數次的加速本源宇宙之中的時間流逝，一億年的時間，本源宇宙之中卻過去了數百億年，每當其中有太過強大的生靈，本源宇宙承受不住，或者無法受到時間法則的影響，孟凡就會把那些強大的生靈釋放出來，讓他們去尋找自己的道，在神王宇宙，就有許多從孟凡的本源宇宙當中走出來的「移民」，曾經前往意義世界的時候，孟凡更是在一座即將消亡的宇宙之中，放出了一些自己本源宇宙的強大神王，希望他們能改變那座宇宙的命運。

這種「新陳代謝」，讓本源宇宙成長的更加茁壯，那些因為無法容納必須離開的神王，雖然人離開了，可是他們存在的痕跡仍然保留在本源宇宙當中，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的傳說、他們的武道、他們開創的各種思想與哲學，一代代的沉澱在本源宇宙當中。

尤其是最後，道術巨帆也住進了本源宇宙。

道術巨帆就是本源宇宙的「大管家」，管理著一切，運算著一切，讓本源宇宙更加有條不紊。在過去，孟凡對本源宇宙施行的政策是無為而治，讓他們自由的發展，野蠻的生長，孟凡對於本源宇宙的眾生來說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明，見證他們的成長，也見證他們發下的誓願，僅此而已。

在道術巨帆手中，本源宇宙則處於一種輪迴之中。道術巨帆會有意的管理本源宇宙，讓其變得井井有條，非常有秩序，和平和睦的發展，但是過一些年，一般都是本源宇宙之中過去了四五千年，道術巨帆就會放開管制，讓他們自由的發展一些歲月，然後再繼續管理，周而復始。

所以孟凡本源宇宙的堅固，是難以想像的。

至為一和殷古的短暫交手，體內的本源宇宙、武道之柱全都破碎了，可孟凡接連的與殷古正面交鋒，只是肉身受傷而已。

但剛剛，為了催髮長矛，刺入殷古的胸膛，孟凡的本源宇宙上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在本源宇宙之中的無數生靈，此刻都驚慌的抬起頭，他們看到蒼穹裂開了，整個世界的法則都因為這一道裂痕而變得混亂起來。

道術巨帆立刻利用自己的力量鎮壓混亂的法則，從裏面修補裂痕，而孟凡自身也在催發力量，修補本源宇宙。

「這是什麼力量？」殷古望向孟凡：「為何難以撼動。」

孟凡喘息道：「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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