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不斷的滴血化身，嘗試著改寫歷史，足足一千次，孟凡也以各種身份，各種樣子，與若水依，在一起一千次，相愛了一千次。

可不論他怎麼做，最後，若水依都死了。

而且很多次，其中，超過五百次，死在了天道手中。

還有許多次，是為了探尋更高境界而死，比如強行突破境界，甚至是走火入魔。

孟凡坐在真假之間，沉默以對，一語不發。

他做了無數的思量。

推演了種種法則、情況。

他發現，每一次，若水依都不是必死，只要改變了一些因果，若水依就能逃出生天。

可就算若水依逃出一次，還會有第二次劫難，第三次，沒完沒了。

似乎，不論孟凡怎麼做，若水依都是必死無疑。

正在孟凡思量之時。

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身高九尺五寸，身材纖細，面容英俊，完美無瑕，似乎極致造物的男子。

男子身披白袍，袍子上有藍色的雲朵，每一朵雲，都是一個漂亮的螺旋，暗合天道。

孟凡與男子對視了片刻。

隻覺得，他與男子，雖然相貌不同，氣質不同，男子寧靜致遠，而孟凡厚重磅礴，但是隱約之間，他與男子有無數的相似之處。

對於男子的出現，孟凡並沒有什麼意外。

此刻的他，正處於一個很莫測的境界，退一步，生靈，進一步，不朽，他位於生靈與不朽之間，一切法則，都被無視，一切存在，都難分真假，他看到了過去的無數歲月，看到了各種他沒有見過的東西，甚至看到了已經死去的百步仙。

所以現在，孟凡看到誰，都不會覺得意外。

孟凡張口發問了。

「這一切是真，還是假。」

男子回答道：「真假只是籠統的概念，並沒有確切的分界線，正如空間、時間、輪迴、四季，這些法則，其實並不存在，只是眾生為了能夠理解這個難以理解的世界，而創造出來的虛無的概念，輪迴不符合天道，但如果一個人，假想出輪迴的概念，而此人足夠強大，便可以締造出輪迴的法則，所以真假，並不存在。」

聽著男子的話，孟凡點了點頭：「你是天道。」

「天道二字，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說法，但沒錯，我就是天道，是與你不同，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天道。」

男子與孟凡的交流，根本不是用語言，他們使用的是不同的語言，承受的也是不同的法則。

可他們有一點，是一致的。

他們，都是各自世界的天道！

天下萬道，殊途同歸，同為天道，孟凡與男子的交流，毫無阻礙，神魂碰撞，便可以交流萬萬次，心有靈犀。

「我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男子輕聲說著。「也許是因為『共鳴』，你我如此相似，也許是因為別的，但能夠見到你，證明在這世上，我並不孤單，就很欣慰。」

「你來自何處？」孟凡詢問。

男子道：「我來自意義世界治下的一座附屬宇宙，名為，洪荒宇宙，在很多很多年前，我於混沌之中誕生，與許多強大的生靈一起締造了宇宙的秩序，重建了法則，但……」男子的表情忽然有些神傷。「生無常態，我是不死的，只要洪荒宇宙還在，我就永生，而那些與我一起為眾生謀福的朋友們，卻一個個老去，消散。後來，我擁有了智慧，擁有了思維，化為生靈，被稱作，洪荒天帝。」

孟凡眯起眼睛：「洪荒宇宙，我聽說過。所以你，也踏入了不朽。」

「是的。」

「但你不是意義世界的人，甚至，你是意義世界的敵人。」

「並不完全正確，我對意義世界的態度，從來都很模糊，意義世界的哲理和思想，都是我嚮往的，可我的世界，曾與意義世界為敵，取捨之中，我自然要保護我的世界，為我的同胞而戰。」

孟凡收回了心思，不再詢問洪荒天帝他的故事，而是道：「一切的法則，在這裏都失去了意義，所以，我若改變了過去，是真的改變了，還是，自欺欺人，亦或者，我改變的，是另一個世界？」

「我踏入不朽之時，沒有做過任何事，所以並不知道問題的答案。」洪荒天帝也看向孟凡面前的那座真假難辨的世界。「但我認為，你如果在此刻，改變了一個因果，那麼就會成真，可問題是，你改變不了這個因果。」

「因為註定麽。」

「註定……」洪荒天帝沉吟了片刻：「似乎也是一種法則。」

「命運。」孟凡笑了笑。

洪荒天帝道：「你已經在這裏待了太久，很快，就要離開，或者原路返回，或者繼續向前。如果你在這裏，改變不了任何事……那麼，也許以後，你可以改變很多事，雖然同為天道，可你，比我強大的多，我所能掌控的大道真意，不過兩千有餘，你能掌控的大道真意，卻有四千之多，而且還在增長，其中更有真意之王，法則之主，可以輕易的統帥四千真意，收放自如，放眼意義世界，甚至放眼已知的所有世界，都沒有你這等存在，你將來能做什麼，哪怕是意義世界，也不可能知道。」

洪荒天帝言罷，沉默片刻，又道：「你我還是有許多不同，說到底，我也只是法則蛻變為的天道，天道蛻變為了天帝而已，我以法則而生，以天地為肉身，而你，不僅是法則的皇帝，也是你所屬世界的眾生的帝王，古往今來，萬千世界，我都不認為，還會有第二個你這樣的存在，能夠同時統領法則與眾生。」

孟凡站起身，揮了揮手。

一切真假，都消失了。

他的背後，出現了一道光芒。

他轉過身，向著光芒走去。

洪荒天帝道：「你我會再見。」

「我知道。」孟凡點了點頭。

一步，又一步。

越走越近。

他看到了更多的風景。

無視時間，無視空間，無視一切法則。

然後，他踏入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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