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白袍老者，便是缺月老人。

舊時傳奇，上一個時代的巔峰強者。

只不過，他面相有了一些變化。雖然他名為缺月老人，但到了七劫神王的境界，肉身始終都處於巔峰時代，一直到壽終正寢之前，都不會衰老，不像凡人，到了一定年紀就開始衰老了。

所以過去的缺月老人面容其實是個少年，只是一頭白髮而已。

現在的缺月老人，卻真正是個老者，短短十年時間，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還是返璞歸真，不再遮掩，有了老人的面容，褶皺很多。

「你居然認得我？」缺月老人有些詫異。

五劫神王嚴肅道：「夫學神府有你的畫像，很多，很詳細。上一個時代的強者，都做了很多的記述。」

「可我如今氣質和相貌都完全不同。若是你們的天王到此，一眼能看破我的皮囊，看到我的真相，也許可以，但你，如何做到呢？」

「也許可以……」五劫神王不由得嘴角上揚，居然，露出有些譏諷的笑容。

他面對的，可是一尊上個時代的霸主！

七劫神王。

哪怕已經是新時代了，古老的霸主要麼隕落，要麼歸隱，可面對這種人物，弱小的生靈本能就會退卻。

在場的所有未來天庭神王，雖然都很嚴肅，都很警惕，也有一些緊張，但能看出來，他們並不恐懼。

甚至為首的年輕人，還能露出笑容。

「缺月前輩，看來你與時代脫軌太久了，若天王大人在此，一定能看出你是誰，因為在下都能看出，何況天王大人？在夫學神府，有許多古老強者的畫像，不僅描繪相貌，也描繪氣質、穿著，而且推演了那些古老強者衰老之後可能的樣子，不瞞您說，您如今的相貌，和夫學神府推演的衰老的相貌，一般無二。」

一番話說完，缺月老人顯示出一絲驚訝：「不得了，不得了，居然能推演到這種程度。那畫出推演畫像的，就是未來天王了？」

「天王大人日夜潛修，準備面對天帝，怎有時間做這種事？這只是我們這些神官在閑暇之時，為了補全通史做的事情罷了，一個人也許做不到，但幾百人共同推演，並不難。」

「說的如此輕鬆啊……看來那心靈洪流，真正有趣。」缺月老人笑了笑。「我離開已經九年了，天帝將蘇醒，我才回來，這等盛世，一定要親臨，路過玄空堡壘，才舊地重遊，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世界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那這變化，於缺月前輩看來，是好是壞呢？」

清冷的聲音在缺月老人背後響起。

在場十幾尊未來天庭的年輕神王都是一怔，隨後紛紛單膝跪地，齊聲道：「拜見天王大人！」

缺月老人這才緩緩轉過身。

看到了身後，一襲青衫的孟凡。

缺月老人眉頭跳動了幾下。

孟凡向前走出幾步，揮了揮手，十幾尊年輕神王立刻退去，隨後對缺月老人道：「久仰。」

缺月老人笑了笑：「久仰。」

缺月老人和孟凡，從未見過。

在上一個時代，缺月老人最巔峰的時刻，孟凡只是一個年紀輕輕剛剛走出一個維度的神王，放眼偌大宇宙洪荒，他其實是個很渺小的存在。

還是那句話，小天道，又如何？在當時，各種道統紛紛現身，各種古老的遺跡也紛紛出現，小天道，只是那些秉承時代氣運的諸多神王中的一個，在這些古老霸主眼中，固然重要，卻也不會如何重視。

孟凡剛剛走出諸天萬界的時候，缺月老人還統帥著正道聯盟，這是當時的世界上，唯一能和大秦帝國相提並論，宇宙洪荒最大的勢力之一。

一直到未來天庭建立，缺月老人才注意到孟凡。

那時的孟凡，隔空對決人間界張碧眼兒，力挽狂瀾，促使未來天庭建立，成為幾大主神之一，而明眼人都知道，當時的孟凡雖然不是天王，但威望和影響力，卻絲毫不遜色於天王，甚至，只要他願意，就可以擔任天王大位，統領一個大道世界。

當時的缺月老人，第一次對孟凡感興趣，也曾與一人提起過孟凡。

那就是百步仙。

百步仙獨來獨往，我行我素，雖然在巔峰冊上雄踞第二位，卻罕少有人見過他，也沒有與他的交情。

博武帝、夜王、古道子，等等上一個時代的強者，其實都沒有見過百步仙本尊。

但缺月老人，不知為何，與百步仙卻是朋友。

混沌大帝出關之前，天帝降臨之前，百步仙和一個人攀談，這個人就是缺月老人。

一番攀談中，百步仙表明自己將殺身成仁，為眾生爭取十年歲月。

缺月老人則選擇歸隱。

各自的路，各自走，最後一面，一定要見。

之後，缺月老人離開了。

他離開了修士文明，邁向了遙遠的宇宙洪荒。

離開之時，他只知道，百步仙其實是孟凡的繼任者。

百步仙沒有給孟凡留下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傳承，但是百步仙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天帝，此消彼長，孟凡奪取天道正位，才有了今天這個諸世界第一巨頭，巔峰霸主。

在百步仙死後，缺月老人曾經思考過百步仙所說的繼承者是誰，直到孟凡飛速崛起。

缺月老人離開修士文明，是在大道時代的第一年。

他去了很遠的地方，比昆族世界還要遠。

所以他對於這九年裏，諸世界的一切變故，都不清楚，直到重新回歸修士文明，他才知道，九年時間，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能親眼見到天王，也算是滿足了老朽的一樁心願，雖然見到的是化身，不是本尊。」缺月老人溫和的笑著。

孟凡也笑了笑：「本尊不能出關，我想前輩應該能理解。」

「能理解，能理解。我有個疑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或者說，你是在何時，知道我回歸修士文明的？」

「六天前。」

「六天前？我剛剛跨過洛天皇朝的邊境啊。」

洛天皇朝，是修士文明最北邊的一個至高天朝，也是人道天朝，從屬於人間界。

「是的，前輩剛走入修士文明，我便知道了。」孟凡淡淡的說道，好像這不是一件稀奇的事：「這幾日來，我先後派出了許多分身，去拜訪諸世界的強者、領袖，在得知前輩回歸之後，我便將一道分身放在這玄空堡壘裡，我想，前輩曾經是正道聯盟的領袖，總要去看一看魔界，要去魔界，就要經過玄空堡壘，也許能見到。」

缺月老人眯起雙眼，沒有說什麼，但沉默中，蘊含著一些波瀾。

孟凡繼續道：「我與前輩有許多話想說，不知前輩是否願意到未來天庭？前輩想看一看新時代，未來天庭，就是真正的新時代，若前輩同意，可以一直生活在未來天庭，我會為前輩構造一方天地，供前輩隱居，當然，這一切都要看前輩的意思。」

缺月老人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天王大人，你這是要招攬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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