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想起了白衣少年。

那個之所以存在，只是為了傳遞虛空真意的前輩。

他忽然明白了一切的源頭！

紀元大戰，八大神王率領無數英靈投身戰場，雖然身死，卻未道消，因為世間最純粹的力量，最至高無上的力量，就是世間真意，這是眾多霸主從諸天之源裡奪取的力量，因此不論是最終大劫，亦或者那個神秘莫測的混沌大帝，能夠殺死八大神王，卻無法抹殺他們所掌握的真意。

於是，真意化作不朽豐碑，流落到神隱之中，這是衣缽。

而此時此刻，孟凡真正掌握了造化真意，以及虛空真意，還有並非本源，只有絲絲纏繞在他體內，但同樣強大的冥意、天意、神意。

更重要的是，他得知了太多上古秘聞，了解到了曾經發生的一切！

很快，他便離開了造化神尊創造的世界。

眼前，仍然是那片由萬母子氣鼎佈置下的絕對領域，還有小人一樣的帝宮，無聊的坐在一旁，轉動手指，看到孟凡之後他猛然一驚，怎呼道：「你居然出來了！」

孟凡沒有理睬他，而是放出幾道神念。

他清楚的感知到，在萬域裏，出現了一些非常細微的空間裂縫，幾乎無法察覺，而一些影子，從那些空間裂縫裏飛出。

其中有一道，他很熟悉的，就是洪熙。

造化神尊的世界破滅了，在其中隱藏的許多人物，都離開了，洪熙更是攜帶整個洪門，來到了萬域。

至於其他人，孟凡就不關注了，而是調轉神念，推測了一下，發現造化神尊的世界時間流淌和萬域相當，所以僅僅是過去了幾天。

「你……你……」帝宮化身的小人忽然驚恐的指點孟凡，手指不斷顫抖。「你……你！」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孟凡動容道：「你的主人不會控制你了，他已經……化為虛無，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

帝宮眼巴巴的看著孟凡，卻不敢說什麼，有些可憐兮兮的。他真正的主人是死是活，不用孟凡說，他也感知到，兩者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清楚的意識到，孟凡，成了他的新主人！

孟凡周身的力量，對他有一種先天的壓製，絕對的控制，哪怕此刻孟凡全身法則破碎，元氣消散，只是身體凡胎，但是一種冥冥之中，絕對的力量，也讓帝宮產生恐懼。

他立刻就判斷出，孟凡繼承了造化神尊的一切！不僅是力量，還有意志。

「你徹底的自由了，世界浩大，隨你走。」孟凡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走吧！」

帝宮都愣了一下。

他雖然敗給了孟凡，但他，可是一尊神王啊！

帝宮凝練無數年，被人敬仰無數年，自我產生意識、生機，還有能自行衍化生機，更重要的是，被信仰之力澆灌大量歲月，他已然是一尊神王，而且是普通神王，都無法比擬的存在。

當年多少霸絕的神王來挑戰他，不也是無功而返？

現在孟凡繼承了一切，對於帝宮有天然的控制，孟凡一個念頭，帝宮就一定要去做，就是傀儡！一尊如此強大，連神王都難以撼動的傀儡，孟凡卻隨口一句「走吧」，就放了他？

帝宮愣神片刻，忽然間到萬母子氣鼎的領域解鎖，他才明白，這是真的，咬了咬牙，一閃而去。

萬母子氣鼎，來到孟凡面前，柔嫩可人的模樣，一把挽住孟凡的手：「父親，你回來了！」

孟凡慈愛的拍了拍女孩的額頭，眼中精芒一閃。

是本能的精芒。

因為周圍空間，天地法則，產生了波動！

這種波動，讓孟凡都感覺到一絲不安。

如果是一尊頂尖神王，橫空出現，也會產生法則波動，但是這股波動不同，頂尖神王的出現，如同往池子裏扔進一顆石子，激起波瀾，而這股波動，就仿若水中遊魚，是天生活在法則中的存在。

非常細微的波動，細微到，一尊神王，如果不刻意查探，根本察覺不到。

「不對勁……」

孟凡輕聲說著，帶著萬母子氣鼎，一瞬挪出無數空間，在一道虛空裂痕之中隱藏。

「路上的走獸，再兇悍，落到水裏，也會變得虛弱……」一道飄飄渺渺的聲音，傳遞到孟凡的耳朵裡。

孟凡聽完，嘴角露出冷笑，乾脆的走出虛空裂縫，全部暴露自己。

「也是，陸地猛虎，想在水中隱藏，不讓鯊魚發生，有些可笑。」

話音未落，眼前本來空無一物的偌大空間，出現陣陣漣漪，隨即一道人影，走到孟凡眼前。

這是一個沒有臉的人。

或者說，不是人！

這個「人」，只是擁有人類的形態，穿著一件仿若白金鍛造的鬥篷，絕不算華貴，也沒有任何陣法花紋，可是鬥篷上，卻隱約透露出一股至簡、至明、至高的味道。

而這個人，不論是境界，還是力量，孟凡都無法推測！哪怕他掌握了諸多真意，尤其是天意，也無法推測，他的演算能力好像光，無處不達，而眼前人則好像黑洞，光也無法照出他的本質。

舉手投足間，更是有一種，裁決一切的味道。

瞬間，孟凡便得出結果！

「你是天道傀儡。」

答案得出，孟凡之前見識到的軒轅老祖的親弟弟，也是一尊天道傀儡，兩者氣息極為相似，尤其是無法運用天意去對其進行推演，主要是對方即為天道，就是諸天法則，怎麼可能用天道推測？

但是，那位軒轅傀儡，周身都穿著黑衣，雖然有天道的法則，卻不具備天道的威嚴，只是傀儡，而眼前的這個人，渾身的味道，仿若天道本身！

沒有錯。

天道本身！

孟凡也是這一刻，才得出這個答案與結果，眼神一瞬間變得極為凝重。

「傀儡二字，實在難聽。」此人搖頭，聲音沒有絲毫情緒，又因為無眠，所以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純粹無情的味道。「宇宙洪荒，一切眾生，皆為諸天之源法則所創，本身也都是諸天之源的一粒光華，既然都是諸天之源的一部分，那麼為諸天之源效力，怎麼是傀儡？」

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最為至高，最為霸道的味道！

什麼傀儡？一切都是諸天之源，就沒有傀儡這麼一說，一切，都屬於天道！

孟凡雖然眼神凝重，聽到這句話，仍然嘴角上揚。

此人詢問道：「為什麼笑？」

孟凡略帶嘲諷的搖了搖頭：「你不是傀儡，而是一種天道力量的化身，擁有天道的意志，既然天道包容萬物，無所不能，一切都是天道的一部分，那麼我作為天道的一部分，你卻猜不出我為什麼笑麽？」

這句話說完，此人的身形，居然搖晃了一下！

那一刻的搖晃，此人全身，都有些縹緲，甚至法則，都有破散的跡象。

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孟凡見狀，冷笑更甚：「諸天之源，也會自我懷疑？」

「你是逆人。」此人繼續用那種如同機械一般的聲音說道：「身為天道的孩子，卻逆反天道。」

「是麽？我告訴你，我剛才笑什麼。」孟凡伸出一根指頭，隨意的指了指頭頂，動作極為輕挑：「我總是在想，諸天之源作為一股法則的聚合體，沒有生靈的意識，卻在無數歲月中吸收了很多生靈的智慧，那麼，如果天道化為一個生靈，說話該是什麼口氣呢？是像人一樣，會三萬六千辭彙，能言世間種種繽紛，還是像一條狗一樣，只會按照既有的本能去汪汪叫？我笑，是因為，你說話像條狗。」

此人沒有臉。

但是他的全身法則都在瘋狂聚攏。

強大的力量在醞釀，準備勃發。

沒有錯。

這就是天道表示憤怒的方式！

天道沒有情緒，但是在無數歲月裡，天道吸收強大生靈的智慧，已然形成了自己的運作方式，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核心的，就是當有任量趕來挑戰的時候，便將這股力量滅殺！

「你是天道的化身，但天道受自身法則運行的限制，不可能將全部力量凝聚出來，你只是他某一種力量的表象罷了，可遠古以來，哪怕是從造化神尊的破碎記憶裡，也從未見過諸天之源將某種力量化為實體出現在世間，最多就是找一個人，引誘其進入諸天之源，然後轉化成傀儡，你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孟凡無視無面人全身瘋狂湧動的法則，好整以暇的進行著清醒的分析。

「沒有錯，智慧的反哺……天道在每一次滅殺強大生靈的時候，都會將其智慧吸收，來反哺自身，就像是吃飯一樣，諸天之源吃的是知識和智慧，而諸天之源，居然能夠形成化身來到世間，這一定需要大量的知識和智慧，上一次諸天之源的饕餮盛宴，是與混沌大帝的廝殺，混沌大帝創造了異鬼，而諸天之源，創造了你。」

孟凡越說，笑容越燦爛。

一尊天道的化身，沒有讓他恐懼哪怕分毫。

「諸天之源最初降下世間的力量，是抹殺神王的天罰，所以你，是天道天罰力量形成的化身，確實很強大，不過天道的智慧也是很可怕的，畢竟吞噬了那麼多的強者，應該清楚一具由天罰的力量凝聚的化身，在我眼前，就是小兒科。」

孟凡說著，手掌一揮！

立刻諸天許多空間被他的力量波及、撕裂。

唰啦！

十幾尊無面人，身著白金錦袍，出現在孟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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