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神王》第四千零八十九章團圓
八王宇宙,鎮防廳。孟凡緩緩抬起眼皮。
眼皮很重,孟凡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
他躺在一張巨大的羽毛床上。
這種用翼雕的羽毛做成的床,在整個八王宇宙都沒有幾張,因為翼雕這種生靈早已經滅絕了,鑽石神國倒是通過一些手段復刻出來,但復刻的翼雕血統並不純。
以前,這張床是黑元奎的私藏。
孟凡睜開眼睛用了一刻鐘。
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孟凡先後運轉法則、誓願之力、元氣,又以神魂勾動各種法門來運行氣血,終於,他感覺到了身體,一個時辰之後,他彈動了手指。
兩個時辰之後,孟凡顫抖著爬起,坐在床上。
隨後,他蠕動嘴唇,呼喚了一聲。
「來人。」
房門被推開。
門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
「你醒了。」
男子,是黑元奎。
孟凡已經猜到了。
這裏是黑元奎的居所,巨大的羽毛床長有六丈,不遠處,是一些屏風,屏風的另一邊,是一座別開洞天的湖泊庭院。
黑元奎來到孟凡的身旁,將一顆雞蛋形狀的紅色丹藥放進孟凡嘴裏:「吃下去,這種丹藥對於巔峰生靈來說是大補藥,但對於不朽來說沒什麼大用,只是有助於活動氣血。你的神魂與肉身分離的時間太長,互相之間已經沒有了聯繫,要先活動氣血,使神魂與肉身重新融合。」
孟凡沒有什麼疑心,直接吞下,問道:「什麼意思?」
黑元奎道:「你墜入了易厚生締造的精神真空世界,很玄妙,我無法理解,更給不出答案,你的神魂並沒有離開肉身,但互相之間的聯繫被切斷了,就是如此。」
孟凡:「多久?」
「七個月。」
孟凡點頭:「那不算很長。」
隨著紅色丹藥吞下,孟凡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滾滾如汪洋的氣血輸送到身體的每一處,他的神魂像是一個離開許久歸家的老人,對身體十分陌生,但隨著氣血湧動,念頭又附著在肉身之中,他的感知漸漸敏銳,身體也能動彈了。
黑元奎看著孟凡有些木訥的表情,嚴肅道:「想問什麼。」
「這裏到底是現實,還是易厚生的精神世界。」
聽到孟凡的發問,黑元奎愣住了。
孟凡的問題,聽起來,太匪夷所思。
一尊不朽,怎麼會無法分辨現實與虛無?
孟凡看向黑元奎:「我在那座精神世界裏,度過了幾千萬年,那幾千萬年中的一切,我都能深切的感受到,觸摸,味覺,視覺,甚至喜怒哀樂,我都能感受到,與真實世界毫無區別。」
「真實與虛無的界限,就是很模糊。」黑元奎道。「一些人踏入不朽的時候,也會遇到這種真假難辨的情形。」
「不。」孟凡搖頭。「不是那麼簡單。」
黑元奎皺眉:「什麼意思?」
孟凡:「刀齋一直想滅羅家。」
黑元奎遲疑了一下,輕點下巴:「從刀齋宗門被滅之後,她先是殺了羅天爭長子,隨即便一直想要屠滅羅家,仇恨極大。」
「刀齋在最後一戰之後,離開了意義世界。」
「那是一次有計劃的追擊行動,羅天爭親自出馬,其他一些家族也不希望刀齋繼續活著,所以都派出了人手,當時,刀齋準備親手斬殺羅天爭,因為過於求成,所以落入圈套,在激戰之後,刀齋被奪了至極彎刃,受了傷,至於是輕傷還是重傷,當年我並不在現場,所以並不清楚,只知道,受傷丟刀的刀齋逃出了意義世界。」
「是因為我。」
孟凡說出四個字。
黑元奎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我捲入了刀齋的過去,看到了她經歷的一切,並幾次以各種身份與刀齋對談,最後一次對談,刀齋有些茫然,她問了我,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
聽到這裏,黑元奎的瞳孔睜大,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孟凡:「我說,如果是我,滅門之仇,當還以滅門,報仇之後,了無牽掛,便離開這裏,看看虛無之外的世界。」
黑元奎站在原地半晌,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良久,他轉身坐在了就近的一張椅子上。
「我聽兄長說過。」黑元奎喃喃道。「易厚生的手段,很可怕,他可以輕易的復刻出一個早已經逝去數十億年的人,所以他幾乎可以知道任何事,他不需要去調查,只要把一些人復刻出來,親自去問就可以了。
但這種手段,並不算多麼匪夷所思。
我們都能做到,只是付出的代價和時間要比易厚生多出許多。
但兄長也說過。
在易厚生眼中。
沒有真實和虛無之分。
沒有過去、現在、未來之分。
許多都猜測,踏入不朽之時所看到的那些事情,是可以改變,也可以成真的。
但是……從未有過先例。」
黑元奎看向孟凡:「你親眼見過刀齋麽。」
孟凡點頭。
「在你被捲入易厚生的精神絕境之前?」
孟凡再次點頭。
「她認識你麽?」
孟凡沉默。
他仔細的思考了與刀齋在鎮防廳見的那一面。
黑元奎道:「她肯定調查過你。在回來之後,刀齋一直在尋找至極彎刃的下落,後來,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刀齋得知當年殷古為了擊殺你,從意義之體借出了至極彎刃,後來的事情,都發生在神王宇宙,外界並不知道易厚生去了神王宇宙,而殷古慘敗回歸了意義世界,現如今還在殷家主宅內休養,所以在外界看來,最後一個知道至極彎刃下落的人就是你。
為此,刀齋才調查了你。
刀齋知道意義世界的很多秘密,尤其是一些黑暗的秘密,她知道意義世界對於異類的態度,因此她不僅調查你,也一定很好奇你是誰,在見到你之前,她肯定已經很了解你了。」
「可我當時,並不認識她。」孟凡道。
黑元奎點首:「她呢?」
「她……」孟凡遲疑了一下。「當然是認識我,不過那種認識,似乎就像你說的,只是這些年來調查的結果。」
黑元奎:「以我們對她的了解,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一個人,哪怕這個人與她並不相識,但只要多說一句廢話,她都會出手,她沒有憐憫心,也不會覺得打敗一個弱者有什麼勝之不武的。」
孟凡:「她說,她和我並不是敵人。」
黑元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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