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不朽，雙眼，自然也是不朽。

肉身是載體，武道、神魂、法則、念頭等等其他的不是肉身的東西，就是被承載的部分。

肉身是船，則這些，就是駕船的人。

以不朽雙眼為載體，以天道造化之眼和滾滾法則為駕船的人，化為的孟凡這雙蒼白之眼，可以清晰的感知出眾生的本源。

非常直觀。

眾生，不論境界，不論強弱，在孟凡的眼中，都是如青銅一般的褐色。

只不過有的褐色比較深，有的褐色比較淺。

但一隻螻蟻，和一尊十劫神王，在孟凡的這雙眼中，都是褐色的。

很難分辨。

但孟凡不需要這雙眼睛去分辨眾生的境界。

以他的能力，一個生靈是什麼境界，甚至肉身有什麼秘密，修鍊什麼武道，他都能一眼看透。

這雙眼睛，是要去分辨世間最難分辨的秘密。

與孟凡相同境界的人，也就是小不朽第一階梯，在孟凡的這雙眼睛裏，就不再是褐色，而是藍色。

一般，是漆黑的藍色。

孟凡曾用這雙眼睛，看過黑元奎和羅塵亥，黑元奎的顏色，比羅塵亥要淺一些。

孟凡也曾用這雙眼睛看過易厚生。

讓孟凡凝重的是，他所看到的易厚生，沒有任何變化，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各種顏色，但易厚生，還是易厚生。

而此刻，面前的女子，是冰藍色，極致淺薄的藍色，無限的接近於白色！

「你就是孟凡。」女子淡淡道。「沒有聽見我的問題麽？至極彎刃在哪兒。」

孟凡沉聲道：「不知。」

女子微微挑起眉頭：「那我換個說法，你最後一次見到至極彎刃，在何處。」

「你是何人？」孟凡反問，他全身力量已經繃緊到極點，隨時都要爆發。

女子淡淡道：「薛暮春。」

孟凡並未聽過這個名字。

薛暮春：「嚴格來說，你我並不算是敵人，我只是提出一個問題，你應該告訴我。」

孟凡神魂劇烈旋轉，一個呼吸後，道：「被易厚生收走了。」

「易家人。」薛暮春低下頭，目光有些遊離，又抬起頭，看了孟凡一眼。

隨即，一句話都沒有，轉身走出了大堂。

當她走出大堂的那一刻。

整個大堂，忽然變得溫暖起來。

孟凡這才發覺，在剛剛她踏入大堂的時候，大堂的溫度驟減，甚至在一些地方，結出了冰霜。

孟凡立刻走出了大堂。

大堂之外，一切正常，幾名使徒正在院子裏清點剛剛運送來的物資。

而那個自稱薛暮春的女人，不見了。

…………………………

九大至尊宇宙邊緣。

黑家別館境內。

某處庭院之中，小橋流水，易厚生靜靜的坐在一張石凳子上。

不遠處。

靠近湖泊的地方。

還有一個易厚生。

同樣的端坐著。

這時，黑首義，從庭院外走進。

看到石凳子和湖泊旁的兩個易厚生，他隱約明白了什麼。

「線法。」黑首義道。

「對。」

湖泊旁的易厚生開口。「兩線綿延，永無盡頭，交錯成點，化為萬物。」

黑首義表情嚴肅：「你在尋找刀齋。」

「既然她已經回到了意義世界，就一定會被我定位到坐標，只是時間問題。萬事萬物皆有因果，因因成果，果果成因，這就是聯繫，聯繫就是線，線交錯就是點。」

「從你出關到現在，你已經使用了太多次大演化術，一次是為了復活曹訓，一次是為了找到神王宇宙，一次是為了推演最終寂滅，這一次，是為了刀齋。我與你認識這麼久……老易，夜將至麽。」

「我不知道。若不是殷家總管在我即將問出之前，自爆部分神魂，隱藏了記憶，我何必使用大演化術推演神王宇宙。」

「老易，你找到刀齋之後，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也要等先找到再說……」

忽然間，湖泊旁的易厚生睜開了眼睛。

不遠處，石凳子旁的易厚生忽然消失。

湖旁的易厚生立刻站起。

「找到你了。」

黑首義表情微變，正要開口，易厚生卻已經不見。

………………………………

「堂叔，今日你告訴了我很多事，侄子還有個問題。」

黑元奎帶著小五走出秘密倉庫，站在太陽下的時候，小五問道。

黑元奎道：「你說。」

「其實，並不算是個問題，應該是我的猜測。」小五走出幾步，轉頭看黑元奎：「大爺說先知有十二人。」

「對。」

「但九大至尊宇宙各發現一處先知遺骸，八王宇宙又發現了一處先知遺骸，智慧宇宙一處，這是十一個，直到今天，意義世界所有正式的，嚴肅的書籍當中，都通過這一點，認同先知一共有十一人，這些遺骸和證據都是真的，沒有人隱瞞，對麽？」

「也對。」黑元奎的眸子深處有一團光芒在閃爍，顯然很期待小五接下來的話。

「我們黑家在意義世界的地位，一直比較超然，但其實，我們的超然，並不是因為我們自身有什麼不同，而是因為大爺，我們黑家的家主，在多年前被易家人選為了助手，自那以後，我們黑家就顯得很超然，大爺對於許多事，也都看的不重了，在他眼裏，似乎沒有任何事比幫助易家更重要。

易家，作為意義世界十二大道主家族之一，卻很神秘，在易厚生此次出關之前，我從未見過任何一個易家人，哪怕是現在，易厚生出關了，我也只見過他一個易家人，而且只見過一次。

那一次，我聽到了易厚生說話，他的言語之中，並不認為自己是道主。

因為他說『你們這些道主們』。

雖然易家被認為是十二大道主家族之一，但這一直外界的說法，他們自己並不認同。

這世上，十二大道主家族，是至高的統治者。

他卻並不這麼認為，那就只能說明，易家，比這個至高的統治者還要高。

事實也確實如此。

易家在意義世界，才是真正的超然，易家家主明明是百人團的最高領袖，也相當於是意義世界的最高領袖，但他卻從未露面，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強大的力量，高傲的態度，超然的權力。

不朽戰爭之中，改造了失落熔爐。

堂叔，易家是不是第十二位先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