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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真》221.興真恰遇神虛子,時機到時天地知
等白藤離開之後,黃興真也沒耽擱,拍了拍手,一臉掃興地對林浩宇說道:「走吧,今天的心情就到這裏了,改日再來吧。」

林浩宇沒有反駁,應了一聲,落後黃興真半步,向外走去。

吳飛羽張了張嘴,也只能恭送,心裏卻是把白藤一家罵了一遍,要知道,如果他這裏一日內出了數塊稀有礦石,必然會引來大批客人,到時候不光是錢的問題,還會交下無數的人情,可如今黃興真對自己心懷不滿,這卻更加的要命。

林浩宇隨著黃興真出了聚財仙坊的門,就聽見黃興真說道:「一個剛剛化液期尚未穩固的小傢夥,你可能對付?」

黃興真話音剛落,林浩宇就看見一道刀光向自己襲來,頓時明白了黃興真的意思,他並不拔劍,而是右手一探,食指與中指並作劍指,帶著落霞劍法的劍意向前一揮,耀眼的金色在他的指尖閃動,這一指直接戳在了刀光最薄弱的地方,只聽「當」的一聲,這柄刀憑空轉了個彎,就那個刀柄賣給了林浩宇,林浩宇伸手抓過,真炁向其中灌注,直接將這柄堪稱法寶的長刀變成了廢品。

有些無趣地扔下刀,林浩宇轉過頭看向刀光飛來的方向,發現白藤和朱達全部愣在那裏,不由得感到一陣的好笑,也是明白了黃興真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修真者鬥法,並不是說境界高實力就一定會高,戰鬥的勝負取決於傳承的秘法、得到的法寶、個人基礎的紮實與否等等。而眼前這位白藤。若是初入凝液境界不穩也還說得過去,可是他連根基都沒有打牢,這一身的法力純粹是靠著丹藥、灌頂一點點拔出來的,除了嚇唬人之外一點實際意義都沒有。

方才那道刀光,看似燦爛奪目,實則外強中乾,那真炁的凝實程度根本就是笑話。還不如林浩宇現在的十分之一,若是說林浩宇凝液之後真炁濃稠如蜜,那麼現在白藤的真炁就是水霧一般,空有液之表,沒有液之裡,還帶著數不盡的雜質。

那柄刀雖然不是白藤的本命法寶,卻也心神相連,如此輕易被毀,他根本沒有時間斷開與刀之間的聯繫。猝不及防之下險些傷了本就不牢靠的根基,那朱達把眉毛一豎,右手一探就要祭起法寶將林浩宇黃興真二人擊殺當場。

就在這時,一只有些乾枯的右手搭在了朱達的背上,朱達的後背瞬間炸起了一層的雞皮,他急速向前踏步。同時真炁將自己的渾身護住。半轉身就要出手,可那隻右手卻輪了一個渾圓,直接抽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護體真炁彷彿紙糊的一半,被這一巴掌扇了一個細碎,他的左半邊臉蛋眼看著腫了起來,滿口的大牙連同著鮮血噴了出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看見來人,這是一個乾乾瘦瘦的老道,古樸的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頜下三縷長髯根根透風。花白的頭髮隨意地在腦後挽了一個髮髻,用一根桃木枝別著,一身道袍洗的發白,勉強能看出原本水藍的顏色,前襟上胡亂地畫著一個鬥大的太極圖,左手提著一柄破破爛爛的太極劍。

「光天化日之下動用法術傷人,行那怪力亂神之事,也不怕在凡間引發事端?」這老道說道義正詞嚴,臉上正氣凜然不怒自威,再配合這套打扮,自然有種仙風道骨、前輩高人之感,「給老道我滾蛋,再讓老道在這城裏看見你們,老道我就耳刮子抽死你們!」

朱達看到這道人驚懼不已,方才他隨時慌亂之間護體,卻也有六七成的功力,可依然是被輕易破掉,要拚命了說不得真被這個老道一耳光抽死,他也顧不得掩面,拉著白藤七拐八拐消失在人群之中。

林浩宇看著老道那一本正經的臉,再聽著他的聲音,不由得又氣又笑,這老道不是別人,正是換了一身行頭的神虛子,這個讓他看不透深淺神秘莫測的老騙子可是他入道的接引人。

神虛子一耳光抽飛了白藤朱達二人,右手輕輕地摸了摸頜下的三縷長髯,笑著走到林浩宇面前:「李立權施主,又見面了。」

林浩宇的右拳輕輕地捏了一下,還不等他發話,就聽玉佩嘀咕道:「噫,這個老騙子怎麼也下界了?仔細應付吧小子,這老騙子可不好對付,稍有差池可是會把你內褲都騙光的。」

林浩宇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下意識地想到了那一貫大錢的修仙許可證,他張了張嘴,就聽見一邊的黃興真笑著說道:「唉,你怎麼也來了?」

神虛子聽了聲音,當即嚇得倒退了一步,他扭過頭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黃興真一番,眼中的金光閃個不停,像極了傳說中的火眼金睛,過了片刻,他那張老臉上就冒出來汗珠,壓低聲音問黃興真:「您……怎麼也來了?」

「許你來不許我來?」黃興真睨了他一眼,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根戒尺,輕輕地敲打著手心,漫不經心地問道。

神虛子見了戒尺,下意識地倒退了半步,臉上不見了仙風道骨,反倒是多了些訕訕:「當然不是,當然不是,貧道只是想著時機差不多到了,所以才來南疆走上一遭,沒想到就遇上您了。」

黃興真點點頭,終於露出一個滿意地微笑,他指了指一旁的茶館:「不妨坐下來說說?」

神虛子擺擺手:「既然您來了,貧道自然是用不到了,只是貧道想要提醒您一句,時機到了。」

最後那四個字吐出時帶上了真炁,甚至連他的嘴型都有了一瞬間的模糊,林浩宇根本沒有辦法分辨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只是看著神虛子對黃興真拱拱手,轉身飄然離去,黃興真的面色則變得有些嚴肅,再轉頭看向林浩宇時就帶上了一點瞭然。

林浩宇被黃興真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一陣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有些忐忑地問黃興真:「師叔,我怎麼了?」

黃興真擺擺手,作不以為意狀:「沒事了,你回去吧,明天再來看看。」說著,他使了個縮地成寸的法門,直接消失在了人海之中,林浩宇無奈的搖搖頭,自顧自地向著自己居住的客棧走去。

「你有多久沒抄經了?」玉佩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最近這些日子俗事纏身,哪有時間誦經抄經?」林浩宇拍了拍腦袋,「對了,在那仙府之中還得了於成玉道長遺留的一櫃子書籍,也是時候拿出來翻看一番了。」

玉佩只是發出一聲莫名其妙的嘆息卻是再不說話,林浩宇不以為意,隨著人流回到了客棧,小二早已將房間打掃好,他端坐在陽台邊,沏了一壺茶水,然後摸出一本《周易參同契》細細誦讀起來:

「乾坤者易之門戶,眾卦之父母,坎離匡郭,運轂正軸。」

「牝牡四卦,以為橐龠,覆冒陰陽之道。猶工禦者,準繩墨,執銜轡,正規矩,隨軌轍。處中以製外,數在律曆紀。月節有五六,經緯奉日使,兼並為六十,剛柔有表裏。」

……

林浩宇一邊讀著原文,一邊參詳著於成玉的註釋,所以讀得很慢,每看一句,林浩宇還會自己進行感悟。

大抵是之前抄的經書有了作用,林浩宇厚積薄發,讀著經文,他便覺得好像明白了什麼,漸漸地,他的聲音就帶上了莫名的韻律,抑揚頓挫之間如鳴佩環,來往之人耳聞誦經之聲,俱覺一陣神清氣爽。

不遠處,神虛子一邊撮著牙花一邊觀察著林浩宇,有些頭疼地嘀咕著:「你說你這臭小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幹嘛,非得讓這些凡夫俗子知道不成?」

嘀咕著,他一揮右手,一道無色氣勁飛出,在林浩宇的周圍形成了一個護罩,林浩宇的聲音轉瞬間淡了下去,甚至在外人看來,整個人都逐漸化作虛無。

「要動手了麽?」黃興真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背後響起,帶著點玩味,也帶著點無奈。

神虛子似是早有察覺,收回右手,苦笑著說道:「不是我們要動手,而是他們要動手,被逼著變招罷了。」

黃興真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我手邊的事情也到了必須處理的時候,便一併辦了吧。」說著,他不由得苦笑一聲:「真是的,你說當年我去看什麼熱鬧,打了個趔趄的功夫就能掉下來,這也是命數麽?」

神虛子沒有回答,黃興真無論是道法還是境界都比他高了不止一層,現在的話也不過是抱怨罷了,他側耳傾聽比妄加評論要好得多。

掐了掐手指,黃興真有些無奈:「反正這孩子在那幫蠻子手上沒少敲東西,明天我需要的東西就能湊齊了,到時候一併辦了吧。」

「需要接應麽?」神虛子的臉上突然露出奸商的笑容,「我知道你的大半身家都填到哪裏去了,那些能給破障期用的小東西,貧道這裏有不少……」

黃興真搖搖頭,直接消失不見,只有話音在原地迴響:「一路艱辛,一路修鍊。」

神虛子咧了咧嘴,有些喪氣:「沒錢了就沒錢了,說這麼玄乎做什麼,老道我也不是什麼獅子大開口的人。」搖搖頭,他的身影也逐漸虛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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