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好。」

率先打招呼的是陸景。

凌家與季家世交，兩家長輩時常來往，陸景見過面前的女人不少次。

她是季隨白的母親。

「……小陸，你也在這兒……」

季夫人眼中，有一剎那間的失落溢滿，方才入門，所有的注意力皆被自己兒子吸引，即便知道在場三人，她也不曾仔細瞧過餘下人。

可兒子不是第一個開口，同她說話的人……

兒子長的好高。

再不是她記憶裡半大的男孩，徹徹底底變成了男人。

九年。

她沒能見到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季夫人心中翻湧起的情緒，足以將她淹沒。

可外人在場，女人終究克制住自己，努力與面前的陸景，如常打招呼。

「季夫人，您這是……？」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季隨白不是個會讓旁人陷入窘迫的交流對象，但這裏面不包括季家人。

陸景認識凌霄，季隨白不久後，季醫生就離開家裏，細細想來，已有近十年的時間，沒在季家看到季隨的身影。

陸景不喜歡管閑事。

所以，選擇主動岔開話題。

季夫人身後沒跟著旁人，但手裏卻拎著個精巧的盒子，陸景瞧著，邊問出口。

「啊……這是我新烤的麵包，帶過來給你們嘗嘗。」

女人臉上凝固的笑意，因著陸景的話，再次勾起笑意。

「那是我們有口福了，請進。」

陸景邊說，邊接過女人手裏的盒子，迎著季夫人往裏走。

餘味立在門前，伸手握著季隨白的手腕，感受著喜歡的人舉措，男人終於回過神來。

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們進去吧。」

「嗯。」

瞧著男人恢復常態，餘味才同季隨白一前一後，走到客廳。

季夫人像是徹底放下剛才的尷尬，四下裡殷切忙活著將帶來的麵包切好，給他們準備茶點。

神色如常。

沒有進門時，那般的掩飾不了的悲戚之色。

任何一個人，不知道季隨白經歷過九年前，那暗無天日的三個月，都會對女人同情心頓起。

可只要親耳聽過，強製戒毒所服務人員那些話。

便足以了解一切。

餘味恰好就是那個知情人——雙標的知情人。

只要喜歡季隨白一日，他就不會站在其他季家人的立場上，看待整件事的發展。

這是事情發生後，餘味能為男人做的唯一的一件事——站在他的身邊。

無條件的站在季隨白身側。

「這位是……」

季夫人低頭忙活著，在陸景的協助下，將新烤好的麵包及點心，放到客廳餐桌上，才發現有個清秀斯文的年輕人，立在自家兒子身邊。

「餘味，季夫人你好。」

被人問及，他便主動打招呼。

「余先生，長得真好，這些茶點還希望余先生你吃的開心，不要嫌棄才好……」

熟練又不顯過於親密。

季夫人客套的同年輕人招呼後，遞了一盤茶點過去。

「多謝你，麻煩了。」

餘味攏了西裝衣襟，伸手接過女人手裏的茶點，坐回沙發的時候，女人已經將最後準備的茶點，遞到了季隨白面前。

那是一份與餘味、陸景，截然不同的茶點。

「白白，這一份是給你的……」

再是強行鎮定，女人都掩飾不了語氣裡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