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過後，餘味一直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今日一大早，聽著樓下動靜，他就醒了，沒在床上繼續躺著，起床洗漱。

「余老師，我吵醒你……」

喬走看著二樓的餘味，倒是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平日裏，樓上的人都是一覺睡到中午才會悠悠轉醒，今兒這麼早醒了，一定是他的動靜太大。

「沒有，喬走你等我洗把臉，就開車送你去車站。」

餘味在洗手間，邊刷牙邊對著樓下半大小子開口，剛剛他瞧見了，喬走拖著一個大的行李袋，看來是打算今天回家。

「余老師？」

洗手間傳出來的話很清楚，可喬走卻聽著一頭霧水。

「買年貨，需要去車站嗎？」

買年貨。

牙刷到一半的餘味，聽到半大小子的話，就這樣愣愣的走了出來。

「你是要……去置辦年貨？」

原來如此。

怪不得帶著那麼大的行李袋。餘味以為喬走要回去，但他忘了，置辦年貨比回家要裝載的東西還多。

「嗯嗯，」喬走很是乖巧點點頭，見著餘味收拾差不多，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余老師，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喬走很想將餘味拐出屋子。

但余老師平時很明顯，有不少的私人事情要處理。那是個人私隱，旁人不便干涉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可今兒既然人已經起床了，喬走跟余老師一起去買年貨。

瞧著半大小子眼中的興奮，餘味笑著點頭。

「成，你等我換身衣服。」

大賣場外。

各處的商戶已然是張燈結綵，加之擁擠的人群，使著過年的氣氛尤為濃鬱。

熱鬧到餘味都有些不適應。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跟著別人一起置辦年貨。看著前頭的喬走，餘味加緊步子跟了上去，唯恐人群將他們衝散了。

小傢夥平日裏靦腆非常，今兒倒是難得一見放開不少，臉上也帶著笑意。

餘味轉頭，大聲問出口。

「為什麼不回去？」

假，夜店給批了。

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兼職，加上獎學金和紅包，喬走需要的錢早夠了。

依著常理，怕是早就該登上回家的火車。

「我喜歡這裏，想一個人過一次年！」

四下嘈雜，喬走也學著余老師的模樣，抬頭望了回去，吼著回答道。

「我是不是很沒良心？」

這話把餘味問愣住了。

喬走家裏的事，他是多多少少打聽了一些。喬走與他母親相依為命生活多年，那是眼前這個半大小子唯一的親人。

所以，餘味從未想過他會這樣說。

「不會。」

愣過剎那，餘味笑著答道。

陪，或者不陪著過年，不是衡量有沒有良心的標準。

退一步而言，有記憶以來，從未跟家人一起跨年的他，是沒有資格評判半大小子的行為的。

「我媽對我很好，非常非常好，她一個人養大我不容易，這些我都明白，」喬走看著余老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將矛盾的心理，向著面前人吐露，「但我不希望，她用獻祭一般的姿態，供養我長大成人……」

犧牲，固然偉大。

可承受別人對自己的犧牲，亦需要強大的內心。

喬走內心不夠強大，所以才會想著「偷懶」一回，喘息片刻。

「所以，我想讓她一個人，過一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