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川好久沒來葉家吃飯了，葉父葉母見到他歡喜得很，葉錦川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今天心裏裝著事，笑容有些勉強。

葉蒂和蘇睿都看出了他的強顏歡笑，葉蒂也心疼師哥，她怎麼也沒想到師哥和言兮之間還有那麼一段過往，不然她就算是再缺心眼也不會大老遠地將師哥從國外請回來。

「原本我還擔心師哥不肯接這個任務，沒想到現在他是求之不得，言兮卻不答應。」

吃過晚飯回到房間，葉蒂愁容滿面，仰頭對蘇睿道：「要不你去勸勸？川哥的實力言兮是知道的，她不肯讓川哥帶她肯定是怕大哥不高興。我覺得大哥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勸一勸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蘇睿卻搖了搖頭，道：「這事沒法勸，想都別想。」

他了解洛君珩，「老大那傢夥，雖然不是小心眼的人，但得分人分事。在言兮的問題上，他那心眼連針尖大都沒有，我可不想去觸他的霉頭。」

葉蒂一聽這話，也無奈了。

她倒在床上，長吟一聲，「那怎麼辦呢……」

蘇睿看著葉蒂一臉憂愁的模樣，靠過去問她：「要不再請請別的師哥？你又不是只有葉錦川一個師哥。」

葉蒂擰眉道：「別的師哥也不是不行，但都不及川哥的實力，我給言兮找教練不得給她找最好的嗎？還有言兮跟別的球員還不一樣，她最擅長的是左右換手，這一點跟師哥是一樣的，他最是清楚言兮的優劣勢。」

在專業問題上，葉蒂一本正經，「教練和運動員之間也是需要磨合的，換做別人來帶言兮，我還真是不放心。再說別的師哥手上都有活，最閑的就是川哥。」

蘇睿問：「為什麼他最閑？」

「因為他最挑啊。」

葉蒂道：「別的師哥是有活就接，這哥不缺錢，脾氣又大，眼高於頂挑挑揀揀的，難伺候得很。這次我請他來一開始也沒能請動，還是師父一個電話過去，讓他接點活乾，再這麼躺下去人都要躺廢了，他才來的。而且你瞧著吧，川哥認定的事情一向不達目的不罷休，他不會輕易放棄的，肯定還是會爭取。」

蘇睿挑了挑眉，「那我倒是挺期待的。」

「期待什麼？」葉蒂疑惑。

蘇睿露出老狐狸般的狡黠笑容，「看是他比較執著，還是老大足夠冷硬。好不容易遇到個不怕死的，正好瞧個熱鬧，閑著也是閑著。明天就準備好，看戲。」

「……」

葉蒂嘴角都抽了抽，「你和老大是親兄弟嗎？」

蘇睿淡淡一笑，「不是。」

葉蒂：「……」

蘇睿又道：「你和葉錦川也不是親兄妹啊。」

「……」葉蒂很輕易被說服了，「有道理。」

那還是看戲吧。

*

葉錦川住在離葉家不遠處的一個酒店。

回來後整個人就懨成了一團。

平時不怎麼抽煙的他，回來以後就點上了，煙灰缸裡已經落滿了煙蒂，開著電視，他倚靠在床頭卻是什麼都沒看進去也沒聽進去，滿腦子全都是言兮。

還都是她打球的樣子。

幾個畫面浮現出來的時候，葉錦川忍不住了，一個彈跳從床上坐起來，將抽了一半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從桌子上抽過筆和紙，在上面邊畫邊寫，全都是他覺得言兮可以改進的一些戰術動作以及訓練計劃。

就這麼寫著、畫著，天不知不覺就亮了。

葉錦川卻毫無睡意。

桌子上落滿了紙，葉錦川盤腿坐在飄窗上看著太陽升起，抽完了最後一支煙，一雙眼睛也變得堅定起來，他去洗了把臉，便捲起桌上的

紙，穿上鞋出了門。

葉蒂和蘇睿剛起床，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了幫忙擺放碗筷的葉錦川，葉蒂揉了揉眼睛，「川哥？」

「醒了？快洗漱一下，一會兒吃飯了。」

葉錦川十分自如，狀態比昨天好了太多。

這一個晚上，就想通了？

滿血復活了？

蘇睿和葉蒂對視一眼，一起進了洗手間。

「你今天起的夠早的。」

葉蒂剛坐下，就看到了葉錦川佈滿紅血絲的眼睛還有大大的黑眼圈，沒等她開口，蘇睿就道：「不是起的早，是一晚上沒睡吧？眼睛都熬紅了。」

蘇睿是葉蒂的丈夫，雖然葉錦川和蘇睿不熟，但在心裏已經把他歸為了自己人，也沒有什麼防備心。

他將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的成果拿給他們看。

「看看這個。」

葉蒂伸手接過厚厚一遝的紙張，「什麼啊？」

蘇睿也將目光投了過去。

看到第一頁，葉蒂就驚訝得瞪大眼睛，「你寫的？」

「廢話。」

葉錦川道：「我的字都認不出來了？」

「認是認出來了，只不過好久沒見你寫戰術分析了。」葉蒂有點小小的激動，戰術分析是以前師父總佈置給他們的任務，葉蒂最怕這個，每次都寫的很頭大，而且做的不好還會給師父罵，經常找師哥幫忙打掩護。

比起她的差生行為，葉錦川在這方面簡直就是個模範生，畫的專業，寫字也好看，一切都像是印上去的，而且分析得也到位，昨天他們一起討論過的，以及沒來得及討論的內容他全寫上去了。

葉蒂一頁一頁地翻著，眼睛越來越亮。

「師哥，這簡直是寶藏啊！」

葉錦川笑了下。

蘇睿雖然看不懂什麼戰術秘笈，但卻看懂了葉錦川的心思，「你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言兮答應你？」

葉錦川搖了下頭。

「言兮不會答應我的，她這人主意正，說了不會請我當教練那就肯定不會答應，而且我看得出來，她很愛她的丈夫，也很在意她的丈夫，不會靠近我的。」

蘇睿挑了下眉，心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葉錦川道：「你們可以把這個先拿給洛君珩看，由他來交給言兮，不一定要以我的名義。我想好了，阿蒂身體不方便，我這邊也無法出面，那就請別的教練來。我在幕後做個策劃和輔助就行。」

葉蒂抬起頭，看著他，「師哥，你這是？」

「我決定，不走了。」

葉錦川一臉堅定道：「我接受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