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回來時，看見你們一個班都在華濟餐館喝酒？又是孫健請的客？」

王薇面頰緋紅的回到家，王欣跑過來給她開的門，嗅嗅鼻子，她也是中午過後從中山公園秋遊回來的，爸媽和王燦都在家，看電視、看書或看報，都抬起頭望著二人。

「欣欣，你們今天在中山公園玩得怎麼樣？」

「姐，別提了！中山公園不知去過多少次了？又是走馬觀花一趟，乾巴巴的，大家中午坐在冰冷的凳子上啃麵包、喝冷水，一點都不好玩，我早晨恨不得跟你去秋遊！男女同學逛古琴台，爬龜山，步行長江大橋，眺望黃H樓，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想想都浪漫，這才是秋遊，中午還有人請大家吃大餐，別的班不妒忌都是假的。」

「欣欣，你還別說，我本來是陪太子讀書，今天也有這種感覺，大家的興緻都很高，中午吃頓大餐是化龍點睛之筆，沒有這頓大餐，有的吃奶油麵包，有的啃冷饅頭，以前上大學就見過，但如今作為班主任，我也照顧不過來，情何以堪？但一想到有頓大餐等著大家，吃肉喝酒後回寢室睡上一覺，沒有尷尬的景象發生，大家遊玩起來就情緒高昂！」

「姐，孫健請你們吃一頓大餐要花了多少錢？」

「姐慚愧得很，也不知道？本來在同學們的面前說好的，孫健請大家吃大餐，我出酒錢，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孫健已經將帳都結了！三十一個人開了三桌，每桌上了十二個大碗葷菜，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就是過年也吃不到這好的菜，最後看大家沒有吃好，他又給每桌加了三大碗葷菜，酒足飯飽，算上酒錢和飯錢，沒有一百三十元，打不到頭。」

啊……

就連王教授也放下手上的江城晚報，一臉的驚訝，他一個教授相當於局級幹部，一個月有一百六十元的高工資，加上補貼，能養活一大家子人，但人家一個大學新生一頓飯就為全班同學花了一百三十多元，這也太大方了吧？他也捨不得！

「姐，孫健的家是個爆發戶？」

「薇薇，把你那本《孫氏鋼筆字帖》給燦燦看看？」

在王母李奚英的眼裏，兒子王燦是最優秀的，但與見過幾次面的孫健相比，還是差遠了，燦燦妒忌了，這樣的心胸不好，需要父母開導；一個江鋼工人家庭怎麼能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孩子出來？難道是江城衛校培養的？夫妻倆探討過，只能是孫健自己努力的結果。

孫健編寫的《孫氏鋼筆字帖》轟動全校，王燦雖然在臨床第二醫院實習，但華醫大就那麼大，加上是他姐班上的班長孫健，特別關注了一下，並在他姐的書桌上看見了簽名的字帖，翻了一下，隻覺得字寫得好，沒有錢的感覺，夫妻倆和王薇都沒有在王燦和王欣面前談論這本字帖能賣多少錢？

「媽，孫健編本字帖能賺多少錢？要是賣不出去，爛在手裏，投入的本錢都收不回來！」

「燦燦，你看這本字帖，華師大出版社印刷了多少萬冊？新華書店發行了多少萬冊？」

就是親弟弟說孫健的不好，王薇都有些生氣，從自己房間的書桌上拿來字帖，遞給王燦。

「華師大出版社印刷廠第一版第一次印刷了三十萬冊，新華書店發行了二十萬冊，姐，還有十萬冊砸在華師大出版社的手裏！」

王燦也是一驚，但立馬就看出了問題。

「欣欣，你們班上有多少同學買了這本字帖？」

「姐，全班三十個同學，有十七個同學買了這本字帖，我也買了一本。」

「爸，一般圖書的版權費是多少？」

「按照圖書出版發行的行規，版權費一般佔圖書價格的一成，有的達到二成！」

「燦燦，這本字帖標價六角五分錢，孫健佔一成的版權費就是六分五厘，三十萬冊就是一萬九千五百元！」

啊……

吃完飯，同學回寢室睡覺，孫健告別眾人，乘坐一路電車過漢水一橋和長江大橋，沿著上午走過的路，在黃H樓站下車，下橋墩，穿橋洞，沿著解放路前行，他要去江昌淘寶電器店視察一番，這是每周的工作。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作為老闆，就是再忙，一周不到店裏看上一眼，不與員工見上一面，也不吃上一頓飯，時間一長，與員工就有了距離。

穿過民Z路，孫老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著沿途的門面，這是前段時間為啟明書店再找一個門面形成的習慣。

在民Z路和解放路交匯的路口，冷風中，一位發須花白的老人彎著腰賣烤紅薯，運載爐子的小推車上掛著一塊黃紙板，用毛筆書寫的「烤紅薯，一角五分一斤！」

腦海中突然有道亮光一閃。

「大爺，幫我稱個大點的烤紅薯！」

「小夥子，稍等一會！」

「三毛一分錢，給三毛！」

「大爺，給您錢！」

「大爺，我想在這一帶開個書店，找了好多天也沒有看到一間門面出售的告示，您老在這一帶做生意，見多識廣，請告訴小子，有什麼好辦法買到一個門面？」

孫健坐在小板凳上，剝開焦黃的紅薯皮，焦香撲鼻，咬了一口紅薯，甜糯！如今就是個橡皮肚子，吃完大餐不到半個小時，還能將二斤重的烤紅薯吞進去，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沒有吃飽？

「小夥子，這裏是江昌地區最繁華的地帶，就是有人遇到難處，想將祖上傳下來的門面出售，也不好意思廣而告之！你不如寫個求購門面的告示，寫上聯繫人和電話號碼，做個牌子，一個月給一家副食店老闆五塊錢，放到店門口，有出售門面的老闆路過碰巧看見了，就會打電話與你洽談。」

「多謝大爺，小子長見識了！」

智慧在人間！

這麼簡單的方法怎麼就沒有想到？二世為人的孫健都有些慚愧，也不怪他，前世有人出售門面和房子，大大方方的，自己親自張貼小廣告，或者委託給房屋中介。

這個時代賣房子和門面會被熟人看成敗家子！

「大爺，多謝了！」

孫建到旁邊的副食店買了一包永光香煙，塞到大爺手裏。

「小夥子，你將做好的廣告牌子放到我這裏，我推著車子到處轉悠，一個月只收你三塊錢！」

「大爺，您貴姓？」

「免貴姓周！」

「周大爺，我叫孫建，您一般經常在哪一帶做買賣？」

「孫建，我住在這條街的背面，晴天就在這條街上轉悠！」

「周大爺，我到時派人來找您，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