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正在廚房做晚飯的母親夏友珍和正在陽台上看報紙的父親秦光明走了過來。

「濤濤，這是你姑父給你買的大白兔奶糖！」

「謝謝姑父！」

「爸，媽，這是志華分的綠豆和白糖，給您二老一份！」

「虹虹、志華，你們有這心就夠了，文捷和雨飛一人分了一份，我們一個夏天都吃不完，你們拿回去，家裏人多！」

兒子媳婦姑娘女婿都在一個廠，前幾年，老頭子當廠長，廠裡效益好的時候，全家笑呵呵，這幾年效益一天不如一天，這大半年，每人都是領二十元的生活費，夏友珍的退休工資也沒有保障，兒子媳婦每月只有四十元的生活費，全靠老頭子的離休工資補貼家用，老兩口時常趁兒子媳婦不在家時，唉聲嘆氣。

剛才聽兒子說，這個月的工資發了，下個月按照新工作崗位和標準放，他和媳婦周六乘火車前往江城淘寶電器公司總部培訓兩個星期。

這下好了！

「媽，您不要算了！」

秦雨虹明白母親的意思，一家人住在一起，還有沒有出嫁的小姑子，要處理好各方面的關係。

「志華，聽雨飛說了志傑的事情，恭喜志傑了，看來這個孫總的志向不小，我也放心了！」

秦光明聽說曙光無線電廠被賣給了私人老闆孫健，一塊石頭落地的同時，心裏頓時空蕩蕩的，雖然離了休，但走在廠裡，不時有人上前打招呼，受人尊重，看到廠裡效益不好，他也著急，想過辦法，找過區領導，擔保貸款，但生產的曙光牌收錄機和收音機賣不出去，產品大量積壓，銀行停貸，元器件廠家上門討債，不得不停產，工人只能發生活費，退休金都不能按時發放，退休職工多次到區裡……

「爸，您老放心，孫總不僅成立了滬海曙光通訊技術研究所，還成立了為電子技術部和光電子技術部，要錢給錢，囑咐王廠長和鄧書記，要購買國內外最好的生產設備，直接生產曙光牌按鍵式電話機，將來還生產曙光牌數字程式控制電話交換機、傳呼機、無繩電話機、母子機和模擬流動電話機，這些新名詞從孫總的口裏脫口而出，只有志傑一個人聽的懂，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家猜測，孫總也在國外留過學；在孫總的眼裏，曙光無線電廠這塊地方太小了，滬海曙光通訊技術公司的前途遠遠超過我們所有人的設想，要是不做些出成績，章永軍和陳偉健的位置都不保，我們技術科的同事如今都有壓力，晚上要抓緊時間閱讀通訊電子方面的書籍了，不然會掉隊。」

朱志華和幹部職工稱呼王謝年和王謝年習慣了，一時半刻還改不過來，但大家明白不能在孫總和李副總的面前叫。

「志華，你們這群大學畢業的工程師都感到壓力，主動充電，這個孫健不簡單！」

「爸，我也有壓力，不看書學習，不跟上公司發展的步伐，哪天我也會被人取代，如今辭職下海的能人不少，孫總對於人才捨得花本錢！文捷和雨飛周六上午要坐火車到江城淘寶電器公司總部去培訓二周，你倆要珍惜這個機會，學到真本領，你倆以後的收入會遠遠超過你姐和姐夫的。」

「姐，我已經告訴爸媽了，同事們都在摩拳擦掌，我和文捷都是中級板焊工，技術不是吹的，到時肯定能拿一、二百元的獎金，我們都想好好的跟著孫總乾，五年內也能分到一套新房子。」

「雨虹，你認為，孫健五年內真的會給曙光無線電廠的二百一十三名幹部職工都分一套新住房？」

「爸，江城淘寶電器公司人事主管楊昌霞、楊主管是從江陽建築公司人事科科長位置上退休後，被江城淘寶電器公司聘請擔任人事部主管，她私下告訴我，今年春節前，在江城總部的副主管以上的員工都能分到一套住房，她也能分到一套八十平米的二室二廳住房，公司裝修好，直接搬進去住！」

「孫健看來沒有瞎許諾？」

秦光明還是有些不相信，心裏有個疑問，這位年輕的孫健怎麼這麼有錢？家裏是華僑？

「爸，孫總已經承諾，明年春節前，分給志傑一套一百平米的新住房，您到時不就清楚了！」

「姐，你是說，孫總明年就開始蓋職工宿舍？」

「雨飛，姐看見鄒全海今天拿著廠裡原來的規劃圖，帶著四個江城順圓建築公司的建築設計師，在廠裡測量，重新規劃，江城順圓建築公司也是江城淘寶電器公司的下屬企業，姐猜測孫總明年在建設滬海淘寶電器商場的同時，也會在廠區內蓋一棟專家樓，用於招聘的人才居住！」

「姐，你和姐夫有沒有份？」

夏雨飛知道姐的婆家只有六十多平米的房子，一家六口人擠在一起，小姑子和外甥每天只能睡客廳。

「雨飛，你姐大小也是滬海曙光通訊技術公司的人事主管，你姐夫也是工程師，我們不是人才，公司誰是人才？」

哈哈……

「同志，請問售票處的萬處長在哪間辦公室？」

第二天上午，吳傑開車將孫健和陳傑送到虹橋機場。

孫健進入售票大廳，碰見一位女地勤。

「萬處長在二零一號房！」

「謝謝！」

「不用謝！」

咚咚……

「進來！」

「萬處長，我叫孫健，石區長昨天找您定的票，麻煩您了！」

孫健從雙肩包內拿出黑色膠袋放到辦公桌上，裏面有兩條中華煙。

「孫總太客氣了！孫總是石區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需要訂票，就直接給我打電話，孫總將兩個人的身份證拿給我，我帶孫總去辦理取票手續和登記證。」

石區長電話裡告訴萬本周，不要小看孫健年輕，百萬富翁，背景不小，萬本周也想結交一下，多個朋友多條路，掏出名片，如今機票緊張，能拿到他的名片的人非富即貴。

「以後還要麻煩萬處長！」

孫健雙手接過萬處長的名片，不卑不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