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歐城和玉粹在外面吃過晚飯了才回到公寓。

歐玲已經忐忑不安的等了歐城一天。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她開動輪椅奔過去：「哥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歐城摸摸她的頭：「今天是休假後的第一天上班，事情很多，還有我們在外面吃過了。」

歐玲「哦」了一聲有些失落，想說「你在外面吃飯怎麼不叫我」，但她又不敢問，而且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敢給她哥哥打電話或發消息，生怕陳雪融的事情跟她扯上關係。

「你還沒有吃飯嗎？」歐城看到餐桌上的飯菜沒動，「已經晚上八點了，為什麼沒吃？」

「哥哥不在，我沒有胃口。」歐玲撒嬌，「哥哥你陪我吃吧。」

「好，我不吃，就看著你吃。」歐城把歐玲推到餐桌邊，給她挾菜，「多吃點。」

沒有玉粹壞她的心情，歐玲感覺食慾好了一點，不過她心裏還是慌慌的。

「哥哥，今天的會開得怎麼樣了？」她吃了半碗飯後才敢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問，「我是說陳董事長怎麼樣了？」

她把陳雪融出軌和拋棄私生女的醜聞拋出去之後就很關注陳雪融的動靜，她想過這個爆料可能會給陳雪融帶來麻煩，卻沒想到會引發一場逼迫陳雪融離婚、退出董事會的軒然大波。

她也從哥哥嘴裏聽到歐氏今天上午要召開董事會表決是否彈劾陳雪融，因為作賊心虛，她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想問哥哥陳雪融怎麼樣了但又不敢問，就這樣熬到現在。

「有驚無險。」歐城慢慢的喝檸檬水，「支持罷免和反對罷免的票數一致，反對一方的股份佔比稍微少一點，本來要敗的，但媽媽臨時把5%的公司股份轉讓給我，加大了我這一方的話語權，媽媽保住了她的董事長職位。」

「哦，那就好。」歐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憋屈。

如果陳雪融真的被踢出了董事會，失去在歐氏集團的決策權，那她算是大仇得報，可心裏又覺得欺騙哥哥和對不起哥哥，還害怕哥哥知道是她害的陳雪融，以後只怕會寢食難安。

可陳雪融有驚無隊的度過這一劫，毫髮無傷，她又鬱悶，又失望。

陳雪融做了不道德、沒人性的事情，怎麼還能過得這麼舒坦？有完美的兒子，有三輩子花不完的錢，還在那麼大一個企業裡當老大，太沒天理了。

不對，她也不算沒有收穫，至少陳雪融的名聲是壞了，全元京都知道陳雪融曾經出軌的事情，她也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氣。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變好了，吃完一碗飯後又盛了一碗。

這時歐城的手機響了。

是金秘書打來的。

歐城正在給歐玲剝小龍蝦，便按下免提：「說。」

金秘書的聲音很嚴肅：「歐總，暗物質找到了爆料人的身份，但是……他不敢直接告訴你，就讓我轉告給你，我心裏也有點怕。」

歐城淡淡道：「說。」

金秘書大概是不敢直接說答案，小心翼翼的進行鋪墊：「本來呢，以暗物質的水平應該早就找到爆料人了，但那些爆料經過無數網民的轉發、修改、猜測之後，要找到第一個爆料的貼子難度非常大，這才花了暗物質幾天時間。」

歐城沒有反應，歐玲卻是臉色大變，一時分神牙齒就咬到了筷子，發出「咯」的一聲，她的心裏也是「噔」了一聲，心臟「怦怦怦」的狂跳起來。

她已經不知道嘴裏的蝦肉是什麼滋味了，注意力都放在那通電話上：來了來了，調查結果終於出來了！哥哥找來的電腦高手到底查到了誰的身上？是……玉粹嗎？

還是……她？

金秘書說得又慢，又囉嗦：「暗物質花了很多時間找到源頭的貼子，又用了很多辦法確定那個貼子是第一個爆料的貼子，這個貼子是匿名的，爆料人以遊客的身份發貼，發完貼子不到五分鐘就刪除，但暗物質還是想辦法找到了發貼的ip地址，再查到發貼人的手機號碼，只是他不敢相信他查到的結果……」

歐城終於剝完最後一隻小龍蝦，慢慢的脫下透明手套：「說重點。」

金秘書沉默了幾秒，放低聲音：「暗物質查到的手機號碼是*****。」

聽到這個號碼的瞬間，歐城脫下手套的手就是一頓，目光也微微一沉，半晌不說話。

歐玲更是緊張得低下頭來，大氣都不敢出。

如她所願，金秘書報出來的手機號碼是玉粹的！

但她哥哥在場，她完全顧不上竊喜和得意，心裏只有緊張和害怕，不斷祈禱著：「查到玉粹就好，千萬別查到我頭上，不不不，就算繼續查也一定查不到我頭上，那個貼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公寓裏也沒有安裝攝像頭，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歐城沒有注意到歐玲的臉色。

他沉默了片刻後：「我要你忘記你剛才跟我說過的一切，永不再提。」

金秘書一副如獲大赦的口氣：「是，我什麼都記不得了，歐總再見。」

金秘書火速掛斷電話。

歐城拿起手機站起來：「小玲，你慢慢吃，我進臥室打個電話。」

「嗯。」歐玲小小聲的應著，用眼角偷看他。

見他進了臥室並關上房門後，她慢慢的轉動輪椅走過去，將耳朵貼在門縫上。

歐城是把門給關上了，但關得並不是很嚴，歐城也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就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說話。

「我是歐城，剛才金秘書打電話告訴我，你找到了爆料人的手機。」他親自打電話給暗物質確認，「我想向你確認，你找到的爆料人手機號碼是*****，對嗎？」

他得到了暗物質的親口確認。

「辛苦了。」歐城聽完以後掛掉手機，坐在床沿，半晌不語。

歐玲沒再聽到臥室裡有聲音，便小心翼翼的轉動輪椅回到自己的臥室，把房門關上，捂著「怦怦怦」跳得厲害的胸口，額上有汗滴下來。

看哥哥這樣的反應，到底信還是不信？

如果哥哥相信是玉粹爆的料，他會怎麼處置玉粹？

如果哥哥不信是玉粹爆的料，他又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不管信還是不信，哥哥總不可能會……懷疑到她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