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城就站在玄關處的花瓶後面，也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

被她們發現後，歐城走進客廳，淡淡道：「我上來拿另外一輛車的車鑰匙。」

他沒有去取車鑰匙，而是在沙發上坐下：「你們繼續聊。」

玉粹道：「你不是要去開會嗎？」

歐城道：「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不去了，讓副總代我去。」

他點開手機，迅速打出一行字發出去，而後他的手機「叮」的一聲，顯然收到了回復。

「我安排好了。」歐城收起手機，平靜的看著歐玲，「你有什麼要對哥哥說的嗎？」

歐玲臉色煞白，眼睛卻紅通通的，聲音從打抖的牙齒間遊出來：「哥、哥哥，你、你什麼時候進、進來的？」

歐城：「你關電視的時候。」

歐玲：「你、你都聽、聽到了什麼？」

歐城：「全都聽到了。」

歐玲一副被當庭判了死刑的樣子，半晌動彈不得，眼裏連一絲神采都沒有了。

半晌後她大大的眼睛裏流下淚來，越流越多。

歐城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安慰，沒有心疼。

歐玲被他這樣看著，不敢大哭大鬧，好一會兒才哽咽的道：「哥、哥哥我、我沒有做，我、我真的沒有做……」

歐城緩緩道：「那天晚上只有我們三個人有機會動玉粹的手機，你相信不是我做的，那你認定是玉粹做的？」

「我、我……」歐玲幾乎說不出話來，「我也不願相信她是那種人，可、可是證據指向是她……」

歐城沉默。

他越是沉默，歐玲越是心慌，這種詭異的安靜讓她的心裏壓力很大。

她覺得她快要瘋掉了：「哥，你都找到證據了還相信她，卻不相信沒有證據指向我的我？」

歐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看向玉粹：「粹，我想單獨跟小玲說幾句，你先回對面好嗎？」

「好。」玉粹沒有任何意見，點點頭就站起來，大步走出去。

門關上了。

歐城看著歐玲，緩緩道：「我了解玉粹，你跟她無冤無仇，她絕對不會對付你，除非你做了什麼激怒她的事情，你告訴我，你有做過激怒她的事情嗎？」

歐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激動的道：「沒有沒有！才沒有！哥，你寧可相信認識不久的她也不信認識了十幾年的我嗎？」

說到這裏她頓了兩秒，似乎想到了什麼：「哥，我知道她為什麼要害我了！因為她妒忌你這麼疼我，恨我總是黏著你，破壞了你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於是她就公開我的秘密，讓我被人注意和恥笑，不敢隨便出門，這樣我就不能黏著你了，她就可以霸佔你了！」

「這個動機說得通。」歐城直視她，「但是玉粹是個聰明人，如果她要上網爆你的料，絕對不會用她的手機，她有的是辦法上網爆料而不會讓任何人查到，所以小玲，你太小看她了。」

歐玲一呆。

哥哥的意思是他不僅相信玉粹，還說她笨？

難堪、羞恥就像洪水從她的腳底往上湧，迅速將她吞噬，她臉紅得幾乎要窒息。

她是一個好孩子，她配成為哥哥最親愛的妹妹，她死都不會承認爆料的事情是她乾的。

「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她握緊雙拳，低頭，淚水大顆大顆的掉落，「你喜歡她，她說什麼你都信我能理解，但你怎麼能……懷疑我？難道在你的心裏，我是那麼糟糕的孩子嗎？你……你不喜歡我了嗎？」

「小玲，你不喜歡玉粹、想要對付玉粹在我看來很正常。」歐城撿起地上的泰迪熊放到她懷裏，讓她稍微有點支撐和安全感，「很多人都不喜歡玉粹，包括我的母親、我的好友、我的下屬，想要對付她的人多了去，我並不覺得意外。」

「但是，成王敗寇。」他話題一轉，「如果你們能做到讓我查不出來，那就沒有任何問題，可這次的事情破綻太多，你沒能把自己撇乾淨。」

歐玲聽得呆住了。

哥哥說的……怎麼讓她聽不太懂啊？哥哥到底是在怪她，還是不怪她？

「哥哥……」她結結巴巴的道，「你、你就是不相信我對嗎？」

歐城又沉默了幾秒後，緩緩道：「小玲，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安東告訴玉粹的，有一部分是我告訴她的，但我們都沒有說得很細，玉粹根本不知道你的父親是我媽媽的私人司機、你小時候被你的外婆虐待等細節，所以，這些料不是她曝的。」

歐玲聽得整個人都懵了。

哥哥是在說她自作聰明，把玉粹不知道的內情都爆出來了，不僅沒能坑到玉粹，還把自己給埋了？

「哥哥，你、你一定是被她騙了……」她淚如泉湧，視線都模糊了，「我、我真的沒有爆料，我一點都不想讓這麼多人知道我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你不知道，我這幾天都不敢出門，網上嘲笑我的人很多……」

「我只有哥哥了，別人怎麼想我不管，但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歐玲哭得很傷心，淚水把她的衣服都給染濕了。

「別哭了。」歐玲微微嘆氣，將一張乾淨的毛巾遞給她，「你了解我，我看重證據勝於看重推理，即使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你做的，那我就相信你沒有做。」

「真的？」歐玲心裏一喜，抬起頭來，眼裏滿是期盼，「那你相信是玉粹做的？」

「不，目前的證據只能證明爆料是從她的手機裡發出來的，並不能證明是她發的。」歐城淡淡道，「既然她不是爆料人，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做的，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以後誰都不要再提。」

「哥哥，你怎麼能這樣？」歐玲一臉震驚，不敢相信他就這麼算了，「我們辛辛苦苦隱瞞了十幾年的秘密就這樣被她曝光，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私生女，你媽媽的名譽也被毀了，你怎麼能就這樣放過玉粹？」

「我說過，玉粹根本不知道那麼多細節……」

「但她有可能問過別人啊，比如劉姐，比如李紳，比如安東哥哥……」

「她不可能去問那些人！」歐城打斷她的話，「因為她跟那些人要麼關係不好，要麼就沒有問過……」

「你不去調查，怎麼知道她沒有問過？」

「我調查過！」歐城聲音愈冷，「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中，玉粹就隻跟李紳有來往，我問過李紳，李紳說他從來沒有和玉粹說過你的事情。」

歐玲臉色又變得煞白：「……」

「所以，到此為止。」歐城平靜的道，「如果你非要繼續追究，最終只會燒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