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不心疼。」歐城回答得很快，斬釘截鐵，「他們接受過高等教育，應該知道這麼做已經涉嫌犯罪，如果對方不是展顏且我們真的發生了點什麼，我大概會採取法律措施，起訴對方。」

歐玲無話可說，也不敢再說什麼，埋頭吃東西。

一個小時後，三個人從酒店裡走出來，讓代駕開車，三個人坐在車子後排，歐城和玉粹擁在一起，宛如一人，歐玲則是另外一人。

歐玲實在看不了哥哥和玉粹這樣黏著，便把目光投向窗外。

現在還不是很晚，街頭車水馬龍，流水溢彩，她卻覺得自己受困於孤島。

她就在哥哥的身邊，哥哥卻離她很遠。

她還想起了安東，夢想著她和安東也可以像哥哥、玉粹一樣親密，然而夢想只是夢想，遙遙無期。

車窗映出她的面容，隱隱可見她臉上有淚。

她真希望哥哥能看到她臉上的淚，將她摟在懷裡安慰，就像她小時候一樣，然而直到車子停在公寓樓下，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在哭。

她擦乾眼淚，做出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上樓的時候，她問玉粹：「玉粹姐姐，劉姐今天放假，等會你協助我洗澡好不好？」

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洗，但會非常辛苦，容易出意外。

玉粹點頭：「當然可以。」

三人進入歐城的公寓後，她問：「小玲，你想現在就洗澡，還是休息一會兒再洗澡？」

歐玲打了個呵欠：「我今天中午沒有睡午覺，現在好睏啊，就想馬上洗澡然後睡覺覺。」

玉粹點頭：「好，我現在就幫你洗澡。」

她走進浴室，往浴缸裡放溫水，滴幾滴複合精油，再放一些玫瑰花瓣，等歐玲拿了睡衣過來後，她再將歐玲抱進浴室，讓她坐在馬桶上，幫她脫掉衣服，給她裹上浴巾，小心的將她放進浴缸裡。

歐玲被放進浴缸的時候，因為她的腿行動不便，姿勢不好調整，身體在水中反覆撲騰，濺出來的水濺濕了玉粹的衣服。

玉粹對此並不在意：「小玲，要我幫你擦背嗎？」

「不用了，玉粹姐姐你出去休息吧，20分鐘後你再進來幫我。」歐玲看了看她，「玉粹姐姐，你的衣服被弄濕了，等我洗完後你就在這裡洗吧，這裡安裝有自動恆溫空調，不怕感冒，睡衣可以穿哥哥的。」

玉粹想了想：「好。」

她雖然就住在斜對門，但走廊很冷，她住的公寓也沒有提前開地暖，現在進去會很冷的，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更喜歡待在歐城的住處。

她走出浴室，看到歐城並沒有待在客廳裡，便走進書房，看到歐城正坐在書桌前看今天的股市行情，就沒有打擾歐城，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玩手機。

20分鐘後，她放下手機，走到浴室門口：「小玲，你洗好了嗎？」

歐玲道：「洗好了，麻煩玉粹姐姐幫我穿衣服了。」

她已經放掉了浴缸裡的水，沖洗乾淨了身體，拿一條大浴巾裹住自己，玉粹進來以後將她抱出浴缸，用浴巾將她拭乾。

歐玲還是很害羞的，始終拿一條大大的毛巾擋住身前，不讓自己全部暴露在玉粹面前。

玉粹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什麼，基本上都是站在她身後給她擦拭身體和穿衣服，盡量不看她的身前。

在玉粹給她吹乾頭髮的時候，歐玲忽然問了一句：「我的腿是不是很醜？」

所有人都說她天生麗質，就像洋娃娃一樣精緻，她也覺得自己有一張精緻、漂亮的面孔和雪白晶瑩、吹彈可破的肌膚，身材其實也還不錯，便雙腿因為長年坐輪椅和缺乏運動的緣故，肌肉有些萎縮，跟身體的比例不太好。

玉粹往她的雙腿掃了一眼：「我沒有細看，醜不醜我不知道，但你的腿很白，我覺得應該不醜。」

歐玲抬眼瞅了鏡子裡的玉粹一眼，覺得這個回答勉強能接受。

幾分鐘後，玉粹吹幹了歐玲的頭髮，直接將她抱進臥室，把她放在床上。

「我真的好睏啊，我覺得我馬上就要睡著了。」歐玲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一臉的困意，「玉粹姐姐，麻煩你幫我關門，順便跟哥哥說一聲，我已經睡了，沒什麼事不要叫我。」

「嗯，你好好睡吧。」玉粹關掉臥室燈，走出去，關上臥室門。

歐玲在床上躺了幾分鐘後坐起來，挪動身體坐到床邊的輪椅上，開動輪椅走到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條縫往外面看。

客廳裡沒有人。

浴室的門是關著的，隱隱聽到裡面有流水聲，玉粹應該剛剛進入浴室。

書房的門也是關著的，現在才九點多鐘，她哥哥不會那麼快出來的。

歐玲拉開房門，轉動輪椅來到沙發旁邊，看到了玉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她拿起玉粹的手機，輸入哥哥的六位數生日。

果然，立刻通關。

對此她一點都沒有感到高興，沉著臉點開瀏覽器，輸入關鍵詞，找到和點進她早就選好的一個論壇，匿名發表了一個貼子，然後她進入自己的郵箱，將郵箱裡的照片貼到她所發的那個貼子裡，再把郵箱裡早就準備好的一大段話也複製、粘貼到那個貼子裡。

快速檢查貼子沒有問題後，她點擊「發表」，將這個貼子給發了出去。

接下來，她將她登錄郵箱、網址的痕跡都刪掉，退出瀏覽器和手機，將手機放回原位，匆匆轉動輪椅，進入自己的臥室，將房門關上。

雖然她發那條貼子隻用了十分鐘左右，客廳裡沒有監控，玉粹和哥哥也不可能發現她剛才的舉動，但她還是緊張得心臟「怦怦」直跳，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好久都鎮定不下來。

「沒事的，哥哥絕對不可能發現是我做的……」她按著心口，不斷安慰自己，「不管怎麼查都只會查到玉粹頭上，不會查到我頭上，我要鎮定，要沉得住氣，不能露出馬腳……」

「我這麼做也沒有錯。」她給自己打氣，「我保密身份保密了這麼多年，現在我長大了，也該拿回我該擁有的權益，光明正大的待在哥哥身邊，不能讓別人分走屬於我的權力……」

十幾分鐘後，她的呼吸總算平穩了一些，這才爬到床上，躺下來，努力讓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