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城此次出差預計五天，去的行程算一天，回的行程算一天，中間三天主要是參觀S集團及其部分下屬企業、工廠包括Y公司，雙方座談，互相了解，探討歐氏與S集團未來加強合作的可能性，簽署歐氏集團收購Y公司的協議，另外，S集團還安排歐城與當地商界、政要進行交流，日程可謂安排得滿滿的。

卞靜主要是作為S集團的顧問以及S集團集團、歐氏集團的中間人，從早到晚都跟在歐城身邊，參觀、座談、合影、吃飯……她都站在、坐在歐城的身邊，就像是歐城的貼身秘書、助理一樣。

在各方拍出來的照片裡，不管四周有多少人或者是什麼場合、背景，她和歐城皆是光彩照人、風華絕代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們的風采襯得黯然遜色，就像日月同輝，萬眾仰視。

所有的拍照者也知道拍他們拍得好看，也是瘋狂的用鏡頭追逐他們。

於是，兩人同框的照片、視頻出現在當地大大小小的媒體上、網路上，也出現在元京的電視上、網路上，而照片裡的卞靜總是目光溫柔、笑靨如花，不明就裡的觀眾都認定兩人就是天生一對。

在S集團當地的新聞發布會上，有記者終於問了：「請問卞小姐和歐先生是一對戀人嗎？」

卞靜不動聲色的搶先回答問題：「我和歐先生曾經是關係很好的校友，現在是關係很好的工作夥伴，但不是戀人。」

「那太可惜了。」現場響起一片遺憾的聲音，「你們倆人看起來非常相配。」

卞靜笑笑不語。

記者們永遠都是搞事不嫌事大的，於是又去問歐城：「歐先生，您跟卞小姐這麼相配，您打算什麼時候和卞小姐發展成戀人關係？」

「我有戀人，而且今年一定會登記結婚。」歐城道，「另外，我請各位不要在這種場合提問、報道任何人的私事，專註於本次發布會的主題。」

他這麼一說，記者們更來勁了，頻頻問他的戀人是誰、兩人怎麼認識的、兩人關係如何等等，但歐城都不再回答，主持人看到這情形，趕緊宣布發布會結束，斷了這個話題。

在出差的第四天晚上，歐城宴請S集團、Y公司的相關負責人。

卞靜又自然而然的坐在歐城身邊。

席間，服務員端上當地特產的水果，其中一個碟子上放著金黃色的榴槤，好在盤子用保鮮膜包著，沒有讓濃烈的香氣瀰漫開來。

「各位，這是本地剛剛上市的新品榴槤，口感軟糯，甜度適中，深受本地人喜愛。」服務員介紹，「另外，考慮到可能有客人不習慣榴槤的氣味，這些果肉都已經經過處理，氣味沒有那麼濃鬱，請客人品嘗。」

卞靜輕聲道：「這位先生吃不慣榴槤，先將這盤榴槤果肉放到一邊吧。」

歐城卻道：「不，我現在挺喜歡吃榴槤的，時鮮的本地特產榴槤我一定要嘗嘗，如果口感夠好的話，我要託運幾隻回去。」

卞靜微微驚訝：「你不是從來不吃榴槤的嗎？」

以前的歐城，不喜歡氣味很重、味道很重的食物，嗅到榴槤都避得遠遠的。

關於他的點點滴滴，她時至今日都記得清清楚楚。

「玉粹喜歡吃。」歐城撕開保鮮膜一角，拿起杓子挖榴槤肉，「我開始時受不了榴槤的氣味，後來嘗試著跟她一起吃，吃了幾次就覺得味道確實不錯，氣味也很好聞。」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眼裡透出幾分溫柔：「我每周都要和玉粹去吃一次榴槤，至少吃一次螺螄粉，已經成習慣了。」

卞靜沉默了，半晌才微微晃著杯裡的紅酒，輕輕的道：「你的變化……確實挺大的。」

「是啊，我也覺得我變化挺大的。」歐城品嘗了一口榴槤後，微微闔眼，點頭，「這榴槤肉確實不錯，玉粹一定喜歡。」

「你喜歡這樣的改變嗎？」卞靜注視他，「你覺得這樣的改變……能長久嗎？」

「當然。」歐城笑笑，「至於能不能長久，想這麼多做什麼？對於人類來說，再長久也不過百年，可以享受的時候盡情享受就好。」

卞靜不說話了。

眼前的餐桌上幾乎都是味道獨特、偏向濃重的本地菜，以前的歐城雖不挑食，卻並不常吃，但這幾天的他，卻是興緻勃勃的品嘗了不少當地菜。

歐城，確實跟她記憶中的歐城不太一樣了。

只是，這樣的歐城仍然對她存在致命的吸引力，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想了解歐城。

吃完這頓晚飯後，雙方在餐廳門口告別，卞靜笑道：「歐城，咱們明天就回去了，要不要一起散個步？你看，這條街的街景真的很美啊，充滿本地風情……」

「不去了。」歐城搖頭，「我現在有點想家了，不太想在外面逛，就想著睡一著後就能回家。」

卞靜溫溫柔柔的一笑：「我以為你會喜歡飯後散步的。還記得我們在元大的時候，傍晚經常一起吃飯，吃完飯就沿著夢蓮湖散步，一邊還打賭哪支股票會跌、哪支股票會漲，輸的人要為贏的人做什麼，那時是我贏得比較少，一般都是我六你四……」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看來還是學姐的記憶力更好。」歐城看了看腕錶，漫不經心的道，「已經九點多了，我就先坐車回去了，學姐你慢慢逛。」

然後他就上車，跟九號等幾個人走了。

隻留在卞靜一人迎風而立。

一滴眼淚從卞靜的眼角流下來。

她抬手抹掉這顆眼淚，擠出一抹笑容，片刻後也走向不遠處的、負責接送她的車子。

歐城的記憶力很好，他不可能忘掉讀書時的事情，如果他忘記了，一定是因為他覺得沒有記住的價值。

因為心情不好，她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下樓吃早餐，這個時間點，其他人應該都已經吃完了，她沒有遇到其他人。

中午十一點，她拉著行李箱來到一樓大堂，見到助理以及金秘書等人，卻沒有見到歐城。

「歐城還沒有下來嗎？」她看了看錶，「馬上就要出發去機場了，他還沒有準備好。」

「歐總已經搭乘早上九點的飛機回元京了。」金秘書道，「他說他很想家，能早半天回去也是好的，所以他另外買了一張機票，飛機的條件差點也無所謂。」

卞靜沒再說話，只是微微低頭，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她苦心安排這次出差，讓自己儘可能多的離歐城更近，但其實，她跟歐城的距離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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