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氏總部一千多人，每年的人員流動也不少，如果每一個新進員工都需要歐城面試，歐城隻忙這一項就忙不過來，所以，需要歐城親自面試的都是中高層或重要職位。

玉粹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名字：許建嶺。

許建嶺，男，24歲，排名全球前五的大學畢業，分別擁有兩所全球頂級高校的金融學、經濟學碩士學位，曾在醜國金融中心實習，他的國外畢業學校跟歐城一樣。

他應聘的職位是風險投資部的投資分析專員，跟歐城的老本行一樣。

看他的照片，真是年輕英俊，意氣風發，滿身的精英范，與歐成嶺有四五分相似，與歐城卻不太像，畢竟歐城長得更像陳雪融。

玉粹細細看完了他所有的資料，而後又去看其他人的資料。

這間辦公室裡的資料，除了標註「機密」字樣且放在上鎖檔案櫃裡的資料，她都可以隨意翻閱，歐城對她非常信任，雖然公司有一些人對此頗有微詞，但歐城給了她這樣的許可權，別人也無話可說。

玉粹有空的時候經常翻閱集團員工尤其是中高層、董事會成員的資料，還會將資料與本人對號入座，一天天下來，哪怕她的工作範圍幾乎都在這一層樓，但她幾乎認識整個集團總部的領導層與精英層。

她還有一個小秘密，私底下她有空的時候，還會悄悄去打探那些核心高管的事情，她這麼做一半出於想幫歐城「管家」，一半出於她的惡趣味。

而這種惡趣味有一半的原因是她為自己的作品「取材」，一半是出於對這些精英、有錢人的厭惡和反叛，就像玉雯一樣，受到季辛傑、喬善美的影響而在潛意識裡想看這些人的醜事、笑話。

這一點，連歐城也不知道。

當然，如果歐城問她，她肯定會告訴歐城，但歐城不問她的話她也沒有必要什麼都說，她深信，有秘密的人更有神秘感，有神秘感的人更有吸引力。

「準備開始面試了。」歐城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你要旁聽嗎？」

她抬頭，就見歐城端了一杯咖啡過來，放在她面前。

「當然要。」她接過咖啡，眯眯一笑。

看歐城和那些精英交流或者交鋒是件很棒的事情，又好看，又能學到很多東西。

歐城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還有十分鐘，做好準備。」

前來應聘這些職位並走到這一步的都是精英，他必須要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玉粹不需要參與招待，她只需要安靜的坐在一邊旁聽。

就這樣，玉粹見到了許建嶺。

許建嶺是最後一個面試的，他進來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他的年輕與朝氣令辦公室就像回到早上太陽剛出來的時候，年紀大的人看到他一定很羨慕並在暗中感嘆「年輕真好」。

他走進歐城的辦公室後目光迅速從金秘書的身上劃過，在玉粹的臉上停留了三秒，然後移到歐城臉上，不動了。

「歐總，您好。」他客氣的對歐城頜首，「久仰大名，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歐城沒有站起來，只是淡淡道：「請坐。」

許建嶺在他對面坐下，打量著他。

歐城道：「桌上的飲料，隨便挑。」

許建嶺端起咖啡，品了一口，點頭：「這咖啡不錯，很地道。」

歐城道：「我看了你曾經建議投資以及投資過的幾個大項目，我想知道……」

他一開始問的三個問題都屬於專業領域，聽起來極為高深，玉粹坐在一側，聽得饒有興趣，許建嶺回答得條理清晰，乾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或者敬畏，聽起來隱隱有種要與歐城一爭高下的興奮與鋒利。

歐城問了三個投資領域的專業問題後，話題一轉：「你來歐氏集團工作，最終想得到什麼？」

他當然知道許建嶺是歐成嶺的私生子，許建嶺也知道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不過他們隻字不提這層關係。

許建嶺道：「我在之前的面試中已經說過了，我想您肯定看過我的面試記錄。」

歐城淡淡道：「我要聽你沒有說出來的實話。」

「你為什麼要來我們公司應聘」「你希望在我們公司得到什麼」「你為什麼想得到這份工作」這些問題本質上是一個問題，幾乎所有的應聘者都會遇到，也幾乎所有的公司都會問到，而答案，在大多數時候也差不多。

許建嶺之前在回答這個問題時，答案並沒有超出「大多數」的範疇。

這次被歐城這麼問，他沒有拿出之前的答案，而是沉吟了片刻後直視歐城：「我要贏你。」

他的答案非常敏感，聽起來就像是挑釁，但他說得很認真，就像一個成績普通的學生認真的告訴父母或老師「我要上XX名牌大學」一樣。

在一邊做記錄的金秘書目光閃了幾閃，將十指從鍵盤上移開，沒有記錄這個問題。

玉粹卻記了下來。

金秘書做記錄是為了工作，用以存檔，她做記錄純粹是個人興趣，記下來的東西屬於她個人，當然，出於職業道德，她並沒有記錄面試者與應聘者的身份，對話中任何涉及到身份的內容也全部摒棄。

面對許建嶺的「宣戰」，歐城沒有半點不悅或怒意，只是淡淡的道：「你覺得怎麼樣才算是贏？」

「當然是樣樣都要超過你。」許建嶺回答得毫不猶豫，顯然他早就這麼想過無數次了。

歐城平靜的道：「你所謂的樣樣都包括哪些？是否包括我的年紀和體重？」

玉粹笑了。

出於職業道德她沒有笑出聲，她坐的位置也不足以讓許建嶺看到她的表情。

面對歐城的反問，許建嶺愣了兩秒後微微挑眉：「當然不包括年紀、體重等沒有意義的指標，至於比什麼東西才是有意義的，您明白的。」

「我不明白。」歐城的口氣、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來他在刁難許建嶺，「每個人認為重要、有價值的東西都不一樣，你覺得有意義的東西對於我來說也許沒有任何意義，我覺得有意義的東西在你眼裡也許只是笑話。」

許建嶺眼裡透露出興味：「那我想知道，歐總覺得什麼東西才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