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兄終於害怕了，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褲襠處也因為嚇得失禁，變得潮濕一片……

「別……別殺我，求求你了，別殺我！」

他開始求饒。

林風眼神的殺氣絲毫未褪，反而更加濃鬱。

「你這種人渣，不殺你，留著何用？」

「你至少二十五六歲了吧？卻欺負一個十七八歲，但智力只有五歲的女孩，你怎麼下得去毒手？」

「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林風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整張人完全呈現出一副死亡的氣息！

這種氣息除了木子秋，唐薇遇到危險時，極少出現！

一旦浮現，必將化身修羅！

「不，不要——」

李師兄嚎啕大哭。

但，林風絲毫沒有手軟，就這麼一隻手提著他，另一隻手成抓，就要對著他的胸口直接討下！

「啊！」

一聲驚呼，突然自門口響起。

林風眉頭一皺，朝外面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低級門派服飾，頭大如牛的年輕人，正坐在地上，恐懼地看著這裡。

「你是誰？」

林風心中立刻變得警惕。

他的神識散播出去，數萬平方米範圍，有人接近都能察覺。

可這個腦袋很大的傢夥，卻能無聲無息地靠近自己……

「是大頭哥哥！」

可兒忽然說道。

「你認識他？」

林風愣道。

可兒點了點頭，說道：「在這裡，只有朱爺爺和大頭哥哥不會欺負我。」

聽到這話，林風稍稍放鬆了一些。

再看那名為大頭的男子，從身上的低級服飾來看，恐怕連外門弟子都不算，頂多只是一個打雜的。

「你……你是要殺人嗎？」

大頭顫顫巍巍地問道。

林風點頭笑道：「如果我說是，你會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嗎？」

「我……」

大頭顯得很猶豫，「我知道，你是在做好事，所以我不會說出去。」

「這些人天天欺負可兒，也欺負我大頭，是該被教訓。」

「但是，如果你殺了他們，你一定會被禦劍門追殺的。」

「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一下可兒，你若真和禦劍門作對，他們念在你對宗門有恩，未必一定殺你，可能只是廢你修為……但可兒，他們也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聽到這番話，林風陷入了沉默。

他沒想到，這腦袋很大，模樣顯得十分木訥的傢夥，心思倒是挺細膩。

是的，殺了李師兄，圖一時之快，所承受的後果，也是不可想象的！

可就這麼放了他，林風也心有不甘。

「林……林大哥，你放了我吧，在這宗門之內，欺負可兒的又何止我一人？我承認，我確實做的很過分，但和某些人比起來，我根本是大巫見小巫啊！」

李師兄哭喪著臉說道。

林風眉頭一皺，道：「你說的這些大巫見小巫的人，他們又是怎樣對待可兒的……」

「這……」

李師兄猶豫不定。

「快手！」

林風喝道。

「我說，我說！」

李師兄咽了口唾沫，道：「林大哥，我說句心裡話，我李恩雖然罵可兒野種，也毒打她，欺負她，但我還是有底線的……不像某些禽獸，居然趁著半夜沒人，偷偷把可兒抓出來，把她給……」

林風身子一顫。

他已隱隱猜到了什麼。

兩邊耳朵頓時一陣嗡嗡作響，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

林風心裡一陣發慌，隨即看向李恩，顫聲道：「你，你把話說清楚！」

「好，好的……」李恩忙道：「是這樣的，咱們宗門有一些師兄師弟，見可兒長得漂亮，智力又不高，加上禦劍門嚴禁談戀愛，所以就起了歹心，經常半夜把可兒抓走，帶到山邊荒郊之處，對她做那種事……咳咳，林大哥，你……」

李恩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無比，滿是痛苦。

原來，是林風扼住李恩喉嚨的那隻手，情不自禁地握緊！

一股滔天的戾氣，從他身上狂湧而出，彷彿要將眼前的一切撕碎一般！

他不敢相信，禦劍門，居然還真有這樣的惡魔！

對一個智力不全的少女，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來？

他看了一眼，懷中流著眼淚的可兒，心中的憐惜和悲痛不斷交雜，不禁把女孩抱得更緊。

「林……林大哥……咳咳咳。」

李恩劇烈地咳嗽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一般，急促地說道：「林大哥，我，我話還沒說完……其實，他，他們最後都沒有得逞！」

手上的力道為止一松。

林風眼中戾氣稍減，沉聲道：「怎麼回事？」

李恩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氣，這才顫顫巍巍地說道：「其實，那些把可兒抓走，準備對她欲行不軌的師兄弟們，最終一個都沒有得逞。」

「只因為第二天，他們會莫名其妙地暈倒在山野之中，且身上的劍脈，也被人給挑斷了……」

「而可兒，被宗門專門的女性檢查後，發現安然無恙，身體並沒有出現被侵害的痕跡。」

「被挑斷劍脈，這可是一件大事，意味著終生都不得再練劍！」

「長老們知道後震怒不已，卻沒有一個人去怪罪那些企圖侵犯可兒的師兄弟，反而把可兒給抓了起來，說是她不祥之女，準備用劍陣將她活活刺死！」

林風聽到這，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臉色愈發變得陰沉起來。

李恩看到林風這般模樣，心中不由打了個寒顫。

「繼續說。」

林風道。

「好，好的。」

李恩連連點頭：「之後，還是大長老趙廷出面，阻攔了他們。」

「按大長老的話說，可能這一座大山裡，藏了一位世外高人，在目睹了師兄弟們的惡行後，一怒之下，便挑斷了他們的劍脈……所以若是冒然殺了可兒，一來搞不好會惹怒那位世外高人，到時候給禦劍門增加一位勁敵，二來多少還是有違正道，事情沒傳出去還好，要是傳出去了，禦劍門的臉恐怕也就丟光了。」

聽到這，林風冷笑一聲，道：「也就這趙廷稍微像個人了……哼，但終歸來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恩不敢接話，吞了吞口水，又道：「這件事發生後，有一些弟子依舊不信邪，他們覺得那位世外高人再厲害，也不可能無處不在，有時候喝多了酒，看了一些不該看的書籍，腦子一熱，又開始對可兒做一些齷齪之事。」

「只是結果和之前一樣，凡是企圖侵犯可兒的人，第二天必定暈倒在某處荒野，身上的劍脈，也必定被人挑斷。」

「因為這件事，不少長老還專門調查過，甚至還在大山各處設置了大量的法術禁製進行監控，可惜依舊沒有結果……」

「最後，大家紛紛把矛頭指向了可兒，覺得可兒是魔女轉世，不祥之女，雖然再沒人敢打她身子的主意，但欺負她的人，卻也變得更多了……」

李恩說完後，忐忑地看了林風一眼，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小心翼翼道：「林大哥，現在你能放過我了嗎？」

「都是一群畜生。」

森冷的話語，從林風的牙縫裡，一字一句地擠了出來。

此刻，他臉上青筋直冒，雙眸幾乎要噴出怒火！

這已經不僅僅是憤怒了！

還有失望！

對這個世界的失望！

對所謂真人的失望！

雖然林風，從來就沒把什麼真人，戰神放在眼裡。

但，他一直很相信一句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這些在普通人眼裡宛如仙人的存在，這些遠比普通人肉身強橫數倍，甚至能禦劍行空的存在……

不求他們能救濟天下，但為什麼能把人性的惡，發揮的這般淋漓盡致？

此時，林風眼神沉重地眺望遠方，再看這一座霧氣飄渺的仙山，再看著一棟棟瓊樓玉宇，隻覺得是如此的諷刺，如此的可笑！

不過，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起碼那個背後救了可兒數次，並挑斷了這些畜生劍脈的「高人」，就是個好人。

當然，如果換做是他林風，可能會更做的極端，更兇狠！

「啪嗒！」

林風把雙腿發軟的李恩扔在了地上，冷聲道：「滾吧。」

「謝……謝謝。」

李恩屁滾尿流地離開了。

林風低下頭，望著懷中因為嚴重營養不良，臉頰消瘦，眼眶還含著淚水的女孩，心中嘆息。

他雖然不知道那晚可兒為什麼會吻他，但這一刻，他是真的心疼這個隻相處還不到一天的姑娘。

「可兒，離開這裡，跟我一起走，好嗎？」

林風忽然道。

可兒瞪大眼睛，一下子怔住了！

宛若晴天霹靂！

若不是看到林風堅定認真的眼神，她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

半晌，大顆大顆地淚水，從她眼眶中流出。

智商哪怕只有五歲的她，也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她抓得林風更緊了。

生怕，這只是一場夢。

生怕，機會就這麼稍縱即逝。

「可以嗎？」

可兒顫聲道。

林風笑著點頭。

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

夜，已深。

山林間宗門更加安靜了，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已銷聲匿跡，只有在空蕩蕩的冷空氣中不時擴散著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

林風帶著可兒去了他的房間。

而大頭，卻還站在豬圈面前，用掃帚，把門前最後一絲汙垢清除。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看著天空慘淡的月亮，輕笑道：

「乾坤浩大，日月照鑒分明；宇宙寬洪，天地不容奸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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