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正派的我怎麼成了魔皇》第127章 130~131.破局的後遺症,珍太妃的離奇死亡(7600字)
一陣忙碌後,小山般的黑衣少年停下動作。躺在臨時手術台上的樹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覺根須處挺涼快的,好像中間空了,成了某個管道樣的東西。
夏極走到太上身側道:「讓你的人注意下姑獲城。」
銀髮小女孩動作頓了下。
姑獲城?
山北道最南方的一座普通城池,可以用平平無奇去形容,不僅商業不發達,就連妖精都少,唯一的傳聞說是在古代曾有姑獲鳥蒞臨此處為患,所以才得了個不同於「狗剩兒城」之類起名法的名字。
山南道山北道之間,乃是隸屬於兩道大將軍。
山南大將軍名唐半城。
山北大將軍名溫全忠。
山南山北之間隔著如江南江北那浩渺大河一般的山障...
這山延綿無窮,不知其起,不知其終。
山林莽莽,普通人若是未曾按照確切的山路行走,一入其中很可能會永遠迷失於裡。
而山勢之大,宛如巨龍臥伏。
又因山中古木極多,參天如雲,遮蔽陽光,而使山中常常顯出陰暗之感。
故而,山名——黑龍泰山。
黑乃是山中光線陰暗之意,亦指代水,當今皇朝自稱為水德之朝,以黑色為尊貴。
龍乃是山勢,泰是君王祝願。
思緒一閃而過...
太上道:「我途經過一次姑獲城,只是...盤古可以細說下需要注意什麼嗎?」
夏極支肘飲茶道:「火車。」
「火車?」太上道,「現在的姑獲城確實有南北向的鐵軌經過,算是半道的一個掛靠點。」
夏極腦海裡浮現出一片記憶。
那是第五次輪迴,亦是他自己定下的「教會探索線」...
那時,他以教會牧師的身份,於初冬登上了那火車。
火車裏,那穿著朱紅華衣的女子正被釘死在長背椅上。
她雙瞳圓睜,帶著深深的痛苦和恐懼,而腦殼卻被殘忍地切開了,腦漿從頭蓋骨周圍流下,於額頭和長發之間凝固,顯出一種古老蠻荒的血腥感。
而在那女子周邊,數名宮女打扮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死法一樣,都是腦殼被割開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生母——珍太妃。
而珍太妃卻還從未見過他。
在第六次輪迴時,他迅速地切回了「魔女探索線」。
即以「加入魔」為破局之法,而非金蟬脫殼。
這一次輪迴裡,因為他之前對莊魚的認知,所以和那位醉生夢死宮的鬼之間竟真正的產生了情誼。
有著莊魚的幫助,他才確定了珍太妃的死亡時間和地點。
地點是黑龍泰山的山中隧道...
那山中隧道夏極看過,火車只需要三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徹底穿過。
同時,死亡時間卻不是第五次輪迴發現的初冬,而是初秋。
簡而言之,珍太妃在初秋就已經死了,但是...在初冬才被發現死亡。
那輛只需要三分鐘就可以穿過山中隧道的火車,花費了足足一個季度的時間,才到達了姑獲城。
夏極雖然發現了這些,但後續的信息就完全被卡死了。
就算是莊魚幫他,竟也查不到半點後續。
那火車的失事,被徹底地掩埋了下來,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第七次輪迴的時候,他所定下的線路是「探索禁忌裡的龍」,然後......他死了。
他還是第一次死。
前面六次,他還算是遊刃有餘,雖說面臨各種險境,但大多是身邊之人的危險,而他自己卻超然於危險之外。
但第七次,他就是死了。
死在探索黑龍泰山的途中。
突然就死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他甚至在從「可能性」裡清醒過來後,才意識到自己是死了...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這就恐怖了。
也正是這一次,夏極開始徹底真正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神秘已經遠遠超過了想像,危險亦如是。
無論是他無意在教會看到的關於「蓮」的研究。
還是珍妃的死亡,以及自己的死亡,都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
人類似乎被規定好了活動的區域,只要你在正常活動區域裏,就不會遇到這些事,頂多是知道一些浩劫降臨、死了多少多少人的信息。
一開始死人,或許還很震驚。
但時間久了,死一千人,一萬人,十萬人,甚至百萬人,都成了一個數字。
因為,距離那些依然活在太平裡的人來說,這些太遠太遠了。
所以,他們並不會真正地切身感受到那種恐怖。
而人類幾乎沒有多少人會離開正常活動區域,從就學到工作,再到結婚生子,究其一生活動區域都極為有限,若是再被告知了某處危險或是可能存在危險後,更是如對猛虎長蛇,避之不及,豈會靠近?
官府在某些地方更是會設置「禁令」,而「通關文牒」和「通關章」的普及,更使得普通人即便想去某些地方也去不了。
悠閑的時光裡,
太上眼裏的夏極依然是那麼沉穩。
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看出他的心思重重。
真是好奇怪...
明明只是二十齣頭的孩子吧?
為什麼穩到這種程度?
「盤古,可否告訴老身更多的事,老身好歹也虛活了...嗯...嗯...」
太上掰著手指輸了一會兒,淡淡道,「抱歉,老身已經忘記自己存在多久了。」
「那麼,你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想要去注重一個距離你數千裏外的小城呢?」
夏極道:「對於龍,你知道多少?」
「龍?」
太上放下茶杯,「我明白了...你真正想探索的是黑龍泰山。」
「但是,老身想告訴你,黑龍泰山是人間真正的禁地之一,如果你只在外圍可能不會出事,但若是你踏入了核心地帶,出什麼事已經沒人知道了。」
「老身指的是,任何人。」
夏極道:「外圍在哪兒?核心又在哪兒?」
太上道:「在老身看來,核心是不確定的...若是運氣好,你可能始終走不到核心。若是運氣不好,你就算剛剛踏入黑龍泰山,就進入了核心。」
「如此混亂麽?」
「盤古啊,你以為在這道魔的世界裏,皇朝更迭為何不曾掌握在我們或是魔的手裏?」
夏極靜靜品茶。
太上道:「因為...這個世界上,龍是存在的。」
夏極不是沒想過,但若真是如此,他不知道珍太妃的死亡為何會和龍扯得上關係。
難道只是單純的捲入?
但既然能夠出現山中隧道,就說明這隧道是沒有危險的。
這就足以否認「誤入核心」的可能。
那麼是龍出手了?
但珍太妃怎麼可能值得龍出手?
夏極忽道:「阿紫,備檔,項目1,黑龍。」
正吃著「臥龍」甜餅的阿紫頓時從裙子裏掏出實驗本,開始在空白處刷刷地記錄。
...
...
噠噠噠...
數匹馬從西往東,進入了武當的地界,來到了武當山腳下。
白金色道袍的道姑匆匆系馬,匆匆上山,神色亦是忡忡。
到了山上,
她看到了衣冠塚。
看到了塚上所刻著的「清泉子」三個字。
道姑感到一股極盡冰冷和悲傷的寒流直衝心臟,強烈的情感衝擊讓她心如刀割。
道士道姑們遠遠站著,看著這位掌教頹然地立在塚前。
白金的霞光袍裾翩然飛舞...
掌教如一尊不動的雕像,眉宇之間,瞳孔內裡,藏著說不清道不盡的複雜情緒。
「你們先下去吧。」老道滄桑的聲音傳來。
一眾道姑道士紛紛點頭,離開。
老道走到前方,看著那正默然不言的師妹,「他若還在,必不希望你如此悲傷。」
虞清竹垂著頭,兩側鬢髮從束冠垂落,遮住瞳孔。
她甚至沒有回答老道的話。
或許,她已經沉浸在極度複雜的心理世界裏。
她曾在黃粱山短短數日,度盡一生。
那一生裡,
她已然極於情,從而心如止水。
然而,人的感情是不會消失的,再怎麼冰冷,也不過是藏得深罷了。
真正要做到心如止水,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寄託。
你只要把所有的感情寄託於某個人身上,看著他正正常常地活著,你就已滿意就已知足,你就已完整。
但現在...
那個人死了。
虞清竹隻覺自己的心徹底亂了。
好像被狠狠咬了一口,而變得殘缺,變得空空蕩蕩,變得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和這個世界都剝離了開來。
老道靜靜看著她,並沒有把那封信掏出來的打算。
一封信或許能夠讓虞清竹產生推測,然後說服自己...
可是一封信不能為武當,為這個亂世造出一個真正的強者。
老道看的很清楚。
虞清竹這孩子,雖然少言少語,但聰明理智,為人沉穩......但是,她所經歷的事讓她還沒有足夠在這浩劫的亂世活下去、變強的動力。
若在盛世,她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掌教。
但現在,不是盛世。
無論她是不是天神轉世,這都是她的機緣。
「師兄,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嘶啞而壓抑的聲音傳來。
老道溫和道:「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
虞清竹道:「我會很快想明白,我...」
老道開口道:「清竹子啊,那你就錯了。」
虞清竹不解:「錯了?我...我會儘力走出這痛苦,然後庇護武當,我...」
老道溫聲道:「錯了。」
虞清竹愣住了,眸色前呈現出迷茫之色,「那...那我該怎麼辦?我...我能怎麼辦?我...」
老道聲音依然溫和:「不必擔心武當事宜,老道我還有些壽元,再加上玉鶴子,劉塵他們,武當可以被管理的很好,庇護的很好。」
虞清竹急道:「可是,可是我...」
老道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然後幽幽道:「清竹子啊,你要記住,浩劫到啦。新的時代也到啦。在這個時代,一人...即為王。」
「一人...即為王?」
虞清竹怔怔地看著白髮蒼蒼佝僂著背的老道。
老道真誠道:「我啊,突破失敗了...很抱歉讓你背上這麼沉重的擔子。
那麼,老道先走了,一日三餐會有童子送來。
你在這裏,慢慢想,不急,不急啊...」
說罷,他悠然轉身。
虞清竹眸中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而滑落。
她盤膝坐下,看著衣冠塚。
塚上那白袍,猶然穿在那披散長發的少年身上,猶然貼印在記憶的陽光之中。
一聲重重的嘆息,消弭在忽起的山風裏。
「師兄,可否讓童子帶些酒來?」
聲音飄出。
還未走遠的老道頓了頓腳步,沒問原因,沒說什麼,應了一字:「可。」
...
...
數日後。
老道獨自走向後山。
蜿蜒的山道如巨大的蛇屍,貼伏在崇山峻嶺之間。
老道走過了崇山峻嶺。
來到之前浮現出那一輪死氣沉沉的太陽的絕壁前。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林子裏藏著許多妖氣。
那些妖氣即便收斂著,卻依然濃鬱。
老道收回視線,對著絕壁搖搖一拜,道了聲:「老道已將武當後山列為禁地,今後無人會來。」
沉默良久...
他又真誠地對著空氣道了聲:「多謝。」
言罷,
他轉身,順著原路離去。
高崖上,黑衣如小山般的男子對著那已漸不可見的背影還了一禮,目送遠去。
他拍了拍手。
黑甲樹妖們在地下遊動,宛如深海的巨型章魚,很快飛射向了遠方。
這些樹妖得到的命令是,護住武當。
如果分不清誰是敵人,看看武當弟子在打誰,就偷偷摸摸把那個誰給宰了。
樹妖們都覺得自己很乖,所以都默默站到了崗位上。
相對於好動的動物妖魔來說,好靜的樹妖而言,更適合在某個崗位上默默付出個百八十年什麼的,讓它們來庇護武當,完全沒問題。
...
...
片刻後。
瀑布橫流,從高空飛墜而下。
轟隆隆地砸在半空的那一尊突兀崛起的「山峰」上。
仔細看,
那卻不是山峰,
而是一個山峰般的巨人。
身高近十米的巨人坐在瀑布下,於黑夜裏,一邊承受著瀑布的轟擊用以煉體,一邊利用著羅睺吞日炎以催生更多的樹妖,一邊身形前傾。
他雙手執著巨大的手術刀,神色專註,正在同樣巨大的黑甲樹妖們身上操作著。
妖精化,傀儡化,蓮紋槍的融合非常艱難。
妖精化還好,主要依靠的是自己的異火,以及進入芥子世界裏那***式的「黑甲塑封」。
傀儡化需要徹底地掌控「生物自身運轉原理」以及擁有「生命核心」。
這些「生命核心」之前的仙人有留下不少,但夏極至今還未分析出這核心究竟是什麼,所以無法量產,屬於耗盡就會沒有的資源。
蓮紋槍則需要大量金屬,以及模具。
不過,大山本就是盛產金屬礦石之地,再加上漫山遍野的動物都是夏極的眼睛,這些礦地就不難發現了。
大批黑甲樹妖深入地下,搬回了一塊又一塊的金屬礦。
如今這大團大團的金屬礦就堆在瀑布邊上。
啪。
啪...
夏極放下手術刀,仔細甄別著金屬礦,然後做出了區分。
區分後,他右手抓向金屬礦。
蒼白火焰的劇烈焚燒裡,金屬礦的雜質很快被排開。
在細緻的多次操作後,那熔融金屬已經形成了某個暗紅色的模具。
夏極將模具小心地放入潭水裏。
哧哧的白霧升騰,一個炮彈閉合模具已經成型了。
而這是他根據教會所見而製作出來的劣質粗糙品。
高熔點的金屬作為模具,低熔點的金屬作為炮彈子彈的製造材料。
剩下的就是具體操作了。
而「羅睺吞日炎」的高溫和精確操控性,可以極大提升這個操作的成功率。
哐當~~~
哐當~~~~
試驗幾次之後,正確的模具被放在草地上,旋即一個個炮彈被製造而出。
儘管如此,他所製造出來的東西還是相當粗糙。
他嘗試著在炮彈上刻下雙重蓮瓣,卻發現有效的只有他自己的。
之前在教會所看到的蓮瓣並無效果。
巨人俯瞰著瀑布的水邊濕地,神色平靜地思索著。
「明明當時成功了,但現在卻無法使用...看來是必須成為教會牧師,才有資格和能力來動用這個蓮瓣...
這可真是壟斷。
不過,我自己的蓮瓣還能用,但只能做子彈了。」
夏極隨手把炮彈的封閉模具丟入芥子世界,然後開始重新製作子彈模具。
一瓣黑蓮為子彈。
兩瓣黑蓮為炮彈...
那麼十二瓣呢?
教會裏那頂級計劃——「蓮」,是需要運用到三十六瓣蓮吧?
黑蓮十二,青蓮十二,白蓮十二。
但顯然,教會並沒有掌握這麼多。
如果,每一瓣蓮都是「孤品」,即唯有被授權後才能動用的話。
那麼自己即便知道教會的那蓮瓣圖案,卻也只有成為牧師才可以使用。
那麼自己擁有著一瓣黑蓮,「蓮」之計劃就永遠無法成功。
這一瓣黑蓮,是通過修行《滅世黑蓮經》的第一篇而獲得的...
亦即,第一瓣黑蓮吧?
......
子彈模具既已量產好了,所有灌入模具中的金屬在冷卻後都會成為子彈。
那麼,就該製作發射子彈的動力之源——「小觀想陣」了。
夏極坐在岩石邊,運筆在沙沙地繪製著蓮紋槍科技必備小觀想陣。
同時,他的軀體也正在運轉著【炎魔焚域經】,吸收著天空落下的大日真元,從而在突破四境上品。
刷刷刷...
筆在紙張上勾勒了一個又一個的圖紋。
但夏極並不滿意。
他攥緊紙團,焚燒了一個又一個紙團,然後繼續低頭去繪製。
只不過,小觀想陣看似只是一張圖,但卻玄之又玄。
蘇太上走到他身側,見夏極剛要再捏緊一張新圖,便喊了聲。
夏極側頭看她。
蘇太上墊腳靠著天然石桌,卻依然比坐著的夏極矮小半個頭。
「或許我能畫。」
「需要動用觀想嗎?」
「並不用...只是,這...」
「這是蓮紋,是刻繪在蓮紋槍上的古樸圖案。有了這蓮紋,再配上子彈炮彈,就是槍炮了。至於槍管炮管,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東西,也是為了便於瞄準方向而存在。」
「原來如此...」蘇太上看著那圖紋,「讓老身試試吧。」
「好。」夏極把圖遞給了她。
蘇太上看著圖紋,如是入定了般,良久就進入了狀態。
刷刷數百筆後,
她已經畫完了。
抬手一卷,遞迴。
夏極接過,托著下巴略作品鑒。
完美。
他將這蓮紋貼附到了一塊高熔點金屬上,操縱火焰,順著圖紋遊過,待到確認完全一致了,則是用火焰直接在金屬上熔出了對應的花紋。
而使得這個金屬變成了一個蓮紋章。
章雖沒有油墨。
但他可以控制著白焰精確地浮騰在蓮紋章上,然後每當落在樹妖的根須上時,火焰就會在根須上留下不會癒合的蓮紋。
再配合中空的根須,樹妖們頓時變得可以通過根鬚髮射子彈了。
剩下的就是量產了。
雖然不是那麼順利,但總算是完成了。
...
...
「還要吃,我還要吃~~」
「子彈,我要吃大量的子彈。」
「鳳雛姑娘說了,只要吃得多,就可以射的多。」
樹妖們張開大嘴,大口大口地吃著製造好的蓮紋子彈。
夏極在空閑之餘已經製作了超大型的子彈模具。
大批大批的子彈在冷卻之後,堆積如山。
而每一個被蓋上了觀想蓮紋的樹妖,正趴在山前拚命地吃著子彈。
它們完全可以把子彈藏在樹身之中,然後要動用時,直接運輸到刻繪著蓮紋的根須處去,然後發動射擊。
還沒有被蓋上蓮紋章的樹妖們,就很羨慕。
吃子彈嘛...
這可是樹妖的夢想。
好想也要~~
而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樹妖們則是在阿紫的帶領下,元氣滿滿地開始了試槍。
樹妖們的槍法,實在是一言難盡。
「哚哚哚哚哚~~」
「哚哚哚哚~~」
「哚哚哚~~」
激烈的槍聲響徹芥子世界。
子彈沒有目標地漫天飛著,劃出一道道軌跡詭異的彈道。
阿紫很滿意樹妖們的熱情。
但「臥龍」蘇太上前輩就覺得很詭異了。
「盤古,讓樹妖用嘴巴發出哚哚哚哚哚的聲音,真的好嗎?」
她的小聲被阿紫聽到了。
阿紫腳下的金剛琢子一轉,就跑到了太上前輩身旁,道:「槍的聲音,是衝鋒的號角,是拋頭顱灑熱血的鼓點,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憑什麼覺得哚哚哚的聲音不好聽?」
太上想了想,小心地把握著重點問:「什麼叫拋頭顱灑熱血?」
阿紫叉著腰,振振有詞道:「敵人啊,敵人難道沒有頭嗎?難道死了不會流血嗎?」
太上恍然。
敢情這是讓敵人拋頭顱灑熱血啊。
仔細想想,似乎沒什麼不對。
這...就是屬於鳳雛的智慧嗎?
阿紫見她無言以對,繼續去教導樹妖們射擊之法了。
兩女在發生小爭吵的時候,夏極正坐著在喝茶,他膝蓋上橫放著那古代仙人的《傀儡術》。
《傀儡術》裏的知識實在是博大精深,
而他雖然學習了不少,但只是初階而已。
此時,他正專註於學習一種名為「樣本提取,物質分析」的手段。
而要學會這個,首先就要背下可謂是無窮的物質名字、特徵、性質等等等信息...
他樂此不疲,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茶,一邊將這些知識印入腦海。
過了許久,他從繁複的知識裡抬起頭,看向蘇太上道:「再過幾日我會有一次突破,一旦突破,我會立刻離開武當,然後等火車前往姑獲城,一起來麽?」
蘇太上愣了下,重重點點頭,然後好奇道:「為什麼要坐火車?」
夏極道:「我想親眼看看這一條路。」
「明白了。」
是的。
軍隊已經準備好了,已經武裝好了,武當山也有著樹妖的庇護。
而盤古已經準備前往目的地,進行他項目1的研究。
目標是...黑龍。
太上道:「那麼,盤古,老身是否可以自作主張地做一些事呢?」
夏極道:「你是指星光神偶術所控制的那九個人嗎?」
太上點點頭。
夏極道:「最低限量地動用觀想術,或許在最關鍵的時刻需要你的力量。」
太上露出欣喜的笑,點了點頭。
...
...
武當衣冠塚前,一道身形已然憔悴萬分,誰也不知道這幾天她經歷過什麼。
衣冠塚上猶然留存著「清泉子」的名號。
或許很多人無法理解,為何這女子要做到這種程度。
是太癡情麽?
還是其他什麼。
但老道理解。
若是心底的一束光被徹底的掐滅了。
若是所有感情的寄託忽然消失了。
那麼,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老道看著那孤獨的背影,輕聲道:「清竹子啊,快半個月了...」
道姑沒回話,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因久未出聲,她的嗓音帶著嘶啞,「師兄,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兒?」
「皇都,我...我想把清泉子的事親口告訴珍太妃。」
老道看了一眼她,輕輕嘆息。
珍太妃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這事兒十有八九她早就知道了,哪裏需要你再去說?
但是,老道沒說這個,只是溫聲道:「坐火車去,火車安全。」
「嗯。」
輕輕的應聲裡,
虞清竹並沒有回頭,她站立在墓碑前的風中,一雙眸子裏刻著悲傷。
老道轉身離去。
山中起風了。
風吹起一些猶然蒼翠的長葉。
虞清竹抬手拈過一片,緩緩湊到唇邊,閉目吹起那一首落定。
這是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教給她的。
這武當山上,只有她和清泉子會吹。
悠揚的曲調斷斷續續地吹出兩三聲...卻又戛然而止。
再看時,那站立的白袍道姑,已然泣不成聲。
老道還是沒有回頭。
他佝僂著背,一步一步往前面的石階走去。
哭吧哭吧...
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呢?
...
...
數日後。
鳳鳴山城北部。
車站擁擠的很。
因為妖災的緣故,不少人都選擇坐火車離開山南道。
火車會往北經過山北道,然後折向東方,終點站為藍海洋城。
穿著普通白袍的道姑面容憔悴,憂心忡忡,她拎著包,背著盛放雌雄雙劍的劍匣,上了火車,根據座位號坐在了五號車廂的二十號座位上。
座位靠窗,面前有個小桌子,桌子對面還會坐一人。
道姑側頭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雖說是妖魔亂世,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只要不踏入妖魔區域,只要不獨自外出前往荒野,還是安全的。
尤其是皇家與教會共同斥資建造的火車鐵軌,更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全。
浩劫爆發這麼久了,從未傳出一次火車遭遇襲擊的事。
道姑取出懷裏的一瓶酒,直接喝了一口。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無聊的旅程。
很快...
她的對面座位也坐上了乘客。
道姑隨意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身形魁梧,短髮,戴著眼鏡,相貌平平無奇卻有些文質彬彬的黑衣男子。
道姑收回視線,繼續飲酒。
而火車上的喇叭響了起來。
「各位旅客,您所乘坐的列車即將出發,請坐在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祝您旅途愉快。」
三遍之後...
一聲長鳴的汽笛聲。
火車動了起來,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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