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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娘的錦繡姻緣》第197章 撮合
要不是有人過來找附馬爺上官文卓,葉子牌能一直玩到天黑,上官文卓大概也感覺到惠平公主玩得有趣,起身時,歉意一笑,「晚上要是有空,咱們再來。」

惠平有細紋的眼尾一直上揚,臉上笑意未斷,「得了,你去忙吧。」順手放下手中牌,「要過年了,事情多得很,我也要去忙了。」

邊說邊起身。

趙熙與宋簡茹夫婦跟著起身,立在邊上的婆子丫頭馬上收拾桌上的葉子牌,宋簡茹看到公主婆婆留連的望了眼,只是動作太過細微迅速,讓人不易察覺。

她笑道,「母親,不管怎麼忙,大年三十晚上守夜總有空吧?」

惠平聽到兒媳婦這話,愣住了,大年三十晚上?這麼多年來,大年三十晚上從宮中回來,她都是一個人獨自守到子夜。

下意識望向夫君和兒子,上官文卓每年都回上官府陪父母,兒子有時跟上官文卓去上官府,有時在皇宮陪皇子,只有她從宮中回來,回到這個冷冷清清的附馬府,獨自守夜,一個人迎接一年又一年的到來。

像是望不到頭、又一眼見底的人生,多少次深夜裏徘徊時,都無味到絕望。

難道這話有什麼不對?宋簡茹被公主婆婆盯得不好意思,驀然想起,是不是大年夜要進宮呀,聽說皇宮內過年,各式禮節禮儀多到令人害怕。

她剛想說『對不起』,惠平公主點頭了,「嗯,到那天,熙兒,你多備些銀子,省得還要問我借銀子給你還賭帳。」

像是有什麼在改變,惠平公主不動聲色的望了眼兒媳婦,不僅回應了,還帶了些隨意平和。

隨意平和的惠平公主不知不覺柔和下來,像個慈祥的長輩,趙熙禁不住嘴角上揚,「是,母親。」

母慈子孝的場景令人動容,上官附馬見他們母子互動,忍不住清咳一聲,「對了,熙兒,今天晚上你可賴皮幾回了,下次可要帶足銀子,別指望從我們這裏借銀子打葉子牌。」

「是,父親。」

老子說得一本正經,兒子回得一本正經。

宋簡茹站在一旁,忍住笑意,等駙馬公公出去了,他們兩口子才別過公主回院子。

走在迴廊裡,黃昏將至,天色將晚,她挽住他胳膊,「公子,要不我去廚房做幾個菜,今天晚上請父親母親到我們院裏吃飯?」

趙熙側臉,「嗯。」他也感覺到了,一場小小的葉子牌,讓他們一家三口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小妻子在用她的方式拉近家人的距離,想到這裏,他內心一陣柔軟,低頭就去親她側臉。

宋簡茹正想問他做什麼菜比較好,結果他不顧後面跟著隨從、丫頭,竟來親她。

後面的僕人個個止住腳,往迴廊樹叢邊上迴避。

宋簡茹捶他,「公子,你幹什麼?」很羞人的好不好。

趙熙淺親一口,笑著離開她側臉,「晚上做什麼好吃的?」看著小媳婦緋紅的臉色,面上要表示的雲淡風輕,還真是考驗他的定力。

一個人選擇什麼樣的人生,沒人有權利去幹預,但如果同處一個屋簷下,能讓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舒服,或許只要一個善意的舉動就可以。

雖然宋簡茹嫁給趙熙才三個月左右,可是她在駙馬府生活過幾年,附馬與公主之間的關係,她多少也聽過,公主婆婆的強勢只要是個人都看得到,可是她的落寞,她偶爾也能捕捉到。

駙馬與公主之間如何相處,宋簡茹這個做小輩的不好乾預,也沒資格乾預,可是他們是公子的父母,兩個人都以各自的方式愛著公子。

只要有這個就夠了,宋簡茹願意做這個調節劑,願意把四人的關係往融洽的方向發展。能讓關係融洽的生活小事,有什麼比美食、小娛樂更能拉近彼此的距離呢?

能拉近人與人距離的美食,又有什麼比火鍋更好呢?熱氣、熱鬧、熱情……一切都那麼熱烈,無限的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上官文卓出了公主院,很快回到了自已的書房,「什麼事?」他還沉浸在公主打葉子牌的情景裡。

老僕神秘兮兮的把書房門關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老爺——」遞給主人。

上官從神思中清醒,盯著信封,「誰的信?」

老僕為難的不敢回。

上官文卓瞬間明白是誰的書信,冷哼一聲,「撕了。」

「老爺……」老僕艱難道,「老爺,你就打開看看,那女人說,要是你不看,她就毀了公子。」

「他敢!」上官文卓激動的臉都漲紅了,他這一輩子可以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在乎,唯獨兒子是他的逆麟,誰都碰不得,誰碰他跟誰魚死網破。

「老爺……」老僕就差哭了。

「這個瘋女人。」上官文卓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撕開了信封,一目十行,看得手發抖,「瘋女人,果然瘋了……」

他不停的在書房內走來走去。

上官文卓與潘氏確實是青梅竹馬,確實也因為她,他帶著脾氣娶了惠平公主,婚後,用冷爆力折磨一頭熱非要嫁過來的惠平公主。

冷爆力歸冷爆力,在身體上卻沒有背判過惠平公主,倒不是因為怕皇帝或是惠平公主,皇帝可以什麼都管,但絕對管不了床榻之事,歷史上,娶了公主的附馬,府裡有妾室府外有女人的很多,誰也管不了這個,可他覺得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一種責任。

所以成婚後,他幾乎不再見潘氏,跟她就斷了,從此各過各的日子。事實是,他是斷了,潘氏卻一直來找他,因為這個,與公主之間冷漠的關係更難處了。

為了擺脫潘氏,不看惠平公主的冷臉,他選擇了遊山玩水,甚至為了讓潘氏死心,每每回京,他都要去風月場所,以此讓她明白,他早就把她忘了,讓她不要再來糾纏他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明明跟了成國公,這個女人還來糾纏他,他真是……被她整的心力絞悴,新皇怎麼就不殺了她呢?

「老……老爺……這個女人信上說什麼?」

「這個女人……」上官文卓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她居然威脅我對熙兒下手,我……要她好看。」

惠平公主的心情不錯,成婚這麼多年以來,一家子從沒有這麼平和的坐在一起玩過遊戲,整個人心情顯得很輕鬆。

黃婉貞覺得公主舅母心情不錯,連忙趁熱開口,「舅母,快要過年了,我想……」她故意斷了話,等公主接話。

公主聽到了,抬眼,「你想回家?」

果然,公主接了她的話,她的神情立馬變得糾結,「府裡的事很忙,我應該幫助舅母的,不應……」

惠平公主伸手製止她的話,「貞兒,辛苦你了,過年了,你是應當回去,是舅母的不對。」轉頭,「來人——」

老嬤嬤馬上上前,「殿下,你叫老僕。」

「嗯。」惠平公主理家時,自有一股威嚴,「這段時間,貞兒幫了我良多,辛苦自不必說,還不能與家人團聚,實屬不該,這樣,把我屋裏那一金一玉兩套頭面賜給貞姑娘,再者,除了在府中給她添置的衣飾,另給二百兩銀子回家過年。」

「舅……舅母……」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呀,黃婉貞沒想到,她就是聽說公主舅母與兒媳婦玩了一個下午葉子牌,怕她把當家主持中饋的事給宋簡茹,怎麼變成公主毫不猶豫把她送回家呢?

回去還有機會嫁給表哥嗎?

老嬤嬤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表姑娘,準備等她說完再回公主的話,公主卻發話了,「趕緊去辦。」

「是,殿下。」老嬤嬤偷偷看了眼臉色變蒼白的表姑娘。

作為公主身邊年紀最大的嬤嬤——林嬤嬤自有一套識人的辦法,以她的老眼看,表姑娘回家是假,想要更多中饋之權才是事實,畢竟要過年了,權力越大,過手的東西就越多,就越能得到銀子,沒想到竟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要說公主年輕力盛什麼事都要過手;就趙熙娶了兒媳婦,還讓一個表姑娘幫襯主持家事,這種事再怎麼也不好聽。

惠平公主下定決心,要教兒媳婦主持中饋。

這個家只有趙熙一個兒子,不管她有沒有能力勝任,她都得把她陪養上來。

不管黃婉貞怎麼想,她確實被安排回家,那是連七品小京官都不如的宗室子爵(古代五大爵位,分別是公、侯、伯、子、男)府。

宋朝封爵制度基本上同唐製,食邑,自一萬戶到二百戶,共十四等。食邑數字只是虛銜,唯食實封才可以領取相應的補貼,實封最多千戶,少者百戶,每戶每月折錢二十五文,隨官俸發給,黃婉貞的父親沒有實封,所以就算他的子爵爵位有二百戶食邑,折成銀子有五兩,卻因為沒有官職連五兩都沒有,只能靠抄書、篆刻、賣畫收入銀子養家。

惠平公主給的二百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財富了,可是黃婉貞知道,對於沒落的子爵府,二百兩銀子到家就沒了。

沒落的貴族,銀子沒地方賺,花起來卻跟流水一般,眼一眨就沒了,所以在這樣的階層當中,容易起各種齷齪。

黃婉貞一點也不想回那個令她窒息的家,出了駙馬府,她咬牙發恨,都怪那個女人,要不是那個女人,她怎麼會被舅母趕出來。

一頓午飯一直吃到下午,又沒喝灑,梁念瑜都不知道為何慢慢結束不了,她都急死了,幾次想提出回家,在謝大人冷漠的眼神中咽下了『要回家』三字。

最後,韓師傅實在找不出話題聊了,不得以起身,「謝大人……」意思是咱們回鏢局吧。

謝衡眼皮微抬,「吃了晚飯再走。」

「……」師徒真是被嚇住了。

卻也不敢不從。

謝衡讓人叫了唱小曲的,師徒二人隻好坐在包間聽小曲,一直到晚上,桌上再次擺滿了一桌菜,還有小酒。

韓師傅到底是個男人,中午沒酒,覺得不夠盡興,沒想到謝大人挺上道,晚上居然加了酒,他樂得連忙起身敬酒。

敬了好幾次,一次也沒讓小徒弟來敬酒,謝衡眉心緊促,難道這個中年男人不懂禮數,還是不願意帶小徒弟?說他不懂禮數吧,大體上也沒差錯;說不願意帶小徒弟,卻又和小徒弟融洽的很,應當不是故意使壞不肯帶人。

那究竟為何?直到此刻,謝衡都沒有想到梁念瑜是個女人,他那既下意識拘著小少年在身邊,又覺得她娘裡娘氣心生厭惡。

自相矛盾的成語估計就是這麼來的,當事人謝衡對自己矛盾的思緒一無所知。

一頓說不出彆扭的飯終於結束,韓師傅再次起身,「謝大人——」這下總可以回鏢局了吧。

謝衡坐在那裏動也沒有動,「這裏是我外甥女的地盤,過年前後,我就住這裏了。」

「哦。」謝大人要住那裏,韓師傅還真管不著,也是不他能管的,「那小的就先回鏢局了。」

「嗯。」謝衡面頰有些紅,有了醉意。

自從上次知道隔壁住著蛇蠍美人——潘氏,又加上成婚,簡記這個閣樓,宋簡茹就沒來再住過了,謝衡讓人收拾了次臥,沒住宋簡茹住過的那一間。

要是外甥女以後還想來住呢?所以謝衡選了另一間。

「讓他留下服侍。」

韓師傅帶著梁念瑜剛要出門,冷不妨背後冒出一句這樣的話。

「……」師徒二人俱是一愣,謝大人剛才說什麼,他們都不敢相信聽到的。

「沒聽到嗎?我家大人讓梁小哥留下服侍?」

老天爺?「怎麼服侍?」梁念瑜驚訝的脫口而出。

謝衡眉頭皺得很夾死蒼蠅。

他的隨從小刀聽懂言下之意,怒氣道,「當然是端茶送水,還能怎麼伺候?」真是的,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些事,你不能做嗎?」梁念瑜無知者無畏,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

「……」是啊,小刀納悶的看向自家主人。

謝衡冷冷一嗤,「讓你留下來體會一番軍營的作風。」娘裡娘氣,他忍不住想教導一翻。

體驗軍營?有生之年,她一個女孩子能有這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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