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真牲口！」

張茂然來到了丁一和王志軍身邊，在他倆旁邊坐下。

「那個才是真牲口！」

王志軍伸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張遷。

「牲口，過來！」

張茂然對張遷勾了勾手。

此時的張遷，汗水已落，整張臉上黑一道，灰一道。

（因為大操揚不是水泥地面，像爐渣鋪出來的那種，人一多，就會起灰，五公裡下來，汗水一落，就成那樣了。）

張遷剛走過來，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呢，班長又開始集合了。

「咱們班，體能成績，我很不滿意，竟然有人能落後兩圈，為了提高………」

班長張少華，沒有表楊成績好的四人，還批評了後進的人，之後，帶隊返回。

剛來到操揚外主大道，班長張少華，又讓全班新兵，一字排開。

「蛙跳，一組，跳回連隊，先到先休息，預備………」

「開始！」

一班新兵一個個都不好了，跳回教導隊，那可一路慢上坡，距離更是有一公裡上下了，這跳回去，人不還廢了！

可是，沒有人敢說不跳，只能硬著頭皮乾。

一開始，大家還保持著不上不下的距離，等過了三分鐘，距離就徹底的拉開了。

「跳，別停下！」

班長張少華，在後面催促著後進的新兵。

丁一，王志軍，排在第二梯隊，他們並沒有一馬當先。

第一梯隊的，是張遷和苗文林，這兩個貨，一個佔了腿長的優勢，一個佔了體力好。

後面的第三梯隊，那就落後的更遠了。

「咱們追上去！」

丁一停了一下，實在跳不動了，看一眼前方張遷和苗文林，他對和他同步的王志軍說。

王志軍頭都沒有抬，他說：「別人我不管，我只要超過你，就夠了！」

丁一裂著嘴說：「總和我較勁，真木追求，前面有更強的，不是要趕超他們嗎！」

「我先乾翻你，在說別人！」

「行，那就試一試！」

丁一擺了下手，又用力一跳，人往前跳出了很遠。

王志軍一見丁一又超前了，也奮力一跳，追了上去。

王志軍把目標盯在了丁一的身上，丁一不去考慮王志軍的較真勁，他盯住了前方的苗文林，決心要追上去。

前方的苗文林，明顯已經有些力竭了，他還在跳，但每一下，幾乎都沒多大挪動。

丁一很累，但想著，不能停，不能落後到第三梯隊，他沒有選擇連貫性跳，而是一跳一停，每一跳，都儘力跳到最遠。

丁一身旁的王志軍，一開始追著丁一，是連跳兩下才追上他一次，當他發現丁一是認真的一跳一停，每一跳都是全力的跳遠，他就也改了方法，選擇和丁一一樣。

當人累到了極限，腦子也就空了，不去想那麼多，僅剩下最單純的思維。

丁一就是那種已經累到了極限的情況，他的思維只剩下堅持跳，或停下休息！

汗水已經打濕了整張臉，每跳一下落地，就會在落腳地，留下幾滴汗滴。

丁一和王志軍兩人再沒有做過任何的交流，他們盲目的做著機械運動，一跳一停，再一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將苗文林超越了，現在，整個一班蛙跳隊形變成了前面四人就三個梯隊。

張遷最前，丁一和王志軍，追了上來，佔了第二梯隊，而苗文林，明顯的已經掉隊，很可能會被後方班長催促的大部隊追上。

太累了，累的都有點想睡覺，眼都要睜不開了，兩條腿，死沉死沉的，彷彿被扯上了兩坐大山一般。

汗水順著額頭下流，流到眼睛裏，刺的眼睛生疼，努力甩下頭，讓汗水失去原來的軌跡，繼續向前，跳！

此時的王志軍，還有幾份意識，他盯著丁一，丁一跳一下，他就也跳一下，就像是丁一的影子一樣，怎麼也不落下。

跳到那裏，已經不注意了，太累了，累的連看一下周邊環境的心都沒有。

「咚！」

在次落地的丁一，撞到了前方張遷的身上，這一下，他和張遷一起倒在了地上。

王志軍盲目的起跳，一看前方兩人栽倒，他停了下來。

丁一和張遷，兩人都撐著地，要站起來，可是，力歇的他們，這一倒地，想站起來，就變的很難很難。

王志軍笑了，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乾巴的起了皮的嘴唇，然後往前連著小跳兩下，人就超了倒地的張遷和丁一半步。

「我……這會……可……乾翻……你了……」

此時的丁一，半躺著，他的後背壓著張遷的屁股，他抬起手來指了一下王志軍，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反而胳膊又無力的放下了。

王志軍的右手扶著自己的腰，轉過身來，他那起了乾皮的上下嘴唇掛著笑容，說：「我……可憐……下……你們……」

王志軍說著，伸出了手，要去拉丁一和張遷。

丁一沒有伸手，他太累了，實在動不了了。

張遷倒是伸了手，他還有力氣，他相信只要自己借一個力，就能再站起來。

握住王志軍伸過來的手，張遷手上一用力，結果，他人剛有點起的意思，屁股都還沒離地呢，就覺得手上一松，然後，王志軍朝他壓了過來。

這下好了，三個人，倒在了一起。

最苦逼的要數張遷了，先是被丁一壓，後被王志軍壓，這之後，想在站起來，是真不可能了。

「躺著……真好！」

倒下來的王志軍翻了個身，半個上身壓著張遷的一條腿，看著頭頂的藍天，小聲感慨了一句。

「還沒到終點……」

丁一按著地，想要在站起來，結果，王志軍腿往他手上一壓，就讓他又躺下了。

「打死……都不跳……了……」

王志軍說著這話，眼睛閉上了，他太累了，已經到了極限。

倒霉的張騫身上壓著兩個人，雖然都不是完全的壓著他，但也讓他沒法在支撐起來。

他乾脆腦袋往胳膊上一放，也躺著休息了。

「那我也不起了……」

丁一說：「那我也不起了！」

………

最終，一班新兵，也沒有一個人是跳到終點的，丁一三人，最後還是排長李歡把他們給拉了起來。

吃晚飯的時候，整個一班，狀態都不好，全員雙腿都是酸疼酸疼的，連走路都疼。

雖說他們消耗很大，可沒人吃的多，累的太嚴重，連味口都沒有了。

一班長沒有再繼續的折騰他們一班的新兵，他破天荒的沒有定製這頓晚餐的吃飯時間，讓一班新兵有時間把晚飯吃完。

飯後回到宿舍，所有人，都取了小凳子出來，坐在自己的床鋪邊，安靜的休息。

破天荒的沒有人交流，整個一班，安靜的連掉一根針都能聽的到。

班長回來了，他一進宿舍，就開始脫外衣，邊脫邊說：「怎麼一個個都無精打採的，都動起來，拿上臉盆，我帶你們去洗澡！」

說實話，一班的新兵，沒人想動，大家都累透了，這一坐下，就不在想起來了，是真不想動！

「班長，我可以申請不去洗澡嗎？」張茂然揉著自己的小腿肉，問道。

「不行！」班長張少華的語氣很果斷。

「洗澡，多少人想去還去不了呢，快點取臉盤！」

班長張少華已經從床下取了自己的臉盆，他又說一句，人就出去了。

「快走！」

丁一也取了臉盤，在不情願的張茂然肩上按了一下。

一般的新兵們很快就在宿舍外面列好了隊，班長張少華隨意的掃了一眼，確定不少人之後，他就轉了身，朝連隊營房外走去，跟本就不下口令。

「跟上，快點！」

一般的新兵們還沒遇到過這個情況，第1次不用很正規的樣子，這讓他們很是意外，但他們還是自覺得保持著隊形！

這一片部隊的營區只有一個澡堂，但是澡堂很大，在服務社下邊位置，那裏倒是很偏僻。

澡堂並沒有標識，一直走到澡堂的正門口，看著澡堂上玻璃門上打的字，才能認出來。

大門沒開，就邊上開了一扇小玻璃門，也能看到有別的營區的老兵，或穿著體能服或穿著打球的運動服，端著臉盤出入。

「你們看！」

忽然作為排頭的苗文林，伸手指了一下另一邊的一扇小玻璃門，後面的新兵們，也都跟著看了過去。

只見那隔開的小玻璃門上，貼著紅字『女澡堂』，那三個字非常的醒目，比這邊大門上的男澡堂字體還要大。

看到這女澡堂字體，張茂然小聲說：「看來，咱們部隊，有女兵小姐姐，就是不知道，咱什麼時候能見到，聽說，女兵小姐姐，可是………」

「咳！」

班長張少華輕咳了一聲，打斷了隊伍中的小聲議論，他說：「自己進去找位置，洗好，在外面等家著，不要擅自離開，明白嘛！」

「明白！」

一班的新兵，排序經過那道小門，走進了澡堂，然後開始尋找洗澡位。

其實，澡堂裡位置還是很空的，足夠用，根本用不著特意去找。

一班長張少華看著自己班的新兵一個個走進了澡堂，他回頭看了一下女澡堂那扇門，然後小聲嘀咕道。

「有個屁的女兵，老子當兵七年了，也沒見過女兵長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