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難過的情緒交織著從她心裏浮湧上來，她閉了閉眼，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我從前答應你，若有人來提親，會幫你求得母親的應允，便絕不會失言，你且等幾日。」

小六沒想到趙琦妍會跟自己道歉，更沒想到她會幫自己去勸莊氏，眼裏淚光盈盈的看著她，「五姐姐，你這是原諒我了？」

「本就是我的錯，談不上原不原諒。」趙琦妍從軟塌上走了下來，一一把扔在地上的香囊碎布撿起來，「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就去找母親。」

小六揚聲，「姐姐不用去找嫡母，嫡母說的對，哪有姐姐還未出嫁就先嫁妹妹的。」

「我年紀還小，等姐姐嫁了人再出嫁也不遲，剛才蕭世子找我，說他會等我，等你嫁人了，再上門來提親。」

趙琦妍心裏又是一痛，不願在繼續和小六談論下去，便出聲道。

「小六，我有些乏了，冬夜寒冷，你再晚些回去容易著涼，你先回去吧。」

小六從軟塌上站起身，聲音乖巧，「既然姐姐乏了，那小六就不打擾了，這些飯菜剛才摸著有些涼了，我去讓清婉再給姐姐去哪些熱的飯菜來。」

說完，她便提步出去了。

趙琦妍看著她的背影，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她有多喜歡蕭奕乾，如今心就有多痛。

但是母親說的對，好在現在還不晚，若等真的嫁了過去，他再變心，到時候才是真的遲了。

在趙琦妍平復好自己的心情後，妗雲和清婉端著飯菜從外面走了進來。

趙琦妍走到桌旁坐下，妗雲站在她身旁為她布菜。

吃了兩口，趙琦妍轉頭看向她，「我方才聽你說，只要我吃飯，你就願意嫁人，這話可當真？」

「不當真不當真，奴婢哄你的。」妗雲怕她真的把自己嫁出去，連忙否認。

趙琦妍望著她，「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你遲早也要嫁，要男子的真心太難了，不如找個適合自己的。」

妗雲拿著筷往她盤子裏夾菜，「奴婢就適合照顧姑娘，給你布菜。」

一句話，曲解了她的意思。

趙琦妍知道她不想嫁人，沉沉嘆了聲氣，收回視線，繼續吃飯，「以後你也別為難小六了，蕭奕乾喜歡她，也不是她能左右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聽到她這樣說，妗雲心裏也很難受，但擔心說出來再害她難過，便應了聲，沒再說話。

翌日。

趙琦妍起身後，看到銅鏡中自己的臉色還有些憔悴，便出聲吩咐。

「替我梳妝遮掩一下，我要過去給母親請安。」

妗雲聞聲，轉身去拿衣服。

清婉則是動手給趙琦妍梳妝發。

很快，趙琦妍的臉色就恢復如常，從臉上看不出半點憔悴。

只是沒想到，會在燕回閣門口碰到從裏面走出來的仇四。

兩人對視了一眼。

趙琦妍率先移開了視線，提步往裏走。

仇四則是停下腳步，轉身朝她的背影望過去。

萬三從門口走進來，嘆聲道，「你這是何苦？姑娘是夫人最疼的嫡女，出身高貴，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不是你能肖想的。」

仇四一瞬不瞬的望著趙琦妍的身影，寒聲道，「若姑娘找到了如意郎君，我自然會放棄，可蕭世子背信棄義，負了姑娘，我便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我會等姑娘回應我，一年，兩年，十年……我等得起。」

萬三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失去理智的瘋人，「從前你不是這樣。」

「從前，我也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姑娘若是不答應，我便一輩子不娶，一輩子守著姑娘，你應當知道我決心做什麼事，便不會再改變。」

仇四的語氣平淡，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在許諾，「是兄弟，勸我放低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他把話說成了這樣，萬三自然是不能再說，面色一愣，轉身往外走。

「真是瘋了！」

……

莊氏的臥房。

趙琦妍來的時候，莊氏剛起身，便把她叫進了屋裏，還讓人拿了手籠給她。

趙琦妍摩挲著銅質鎏金的手籠，直接開口道，「母親，你答應小六的婚事吧。」

王媽媽正在給莊氏梳妝發，聞聲手一抖，停了動作。

莊氏也詫然的轉頭朝她看過來，「可是小六同你說了什麼？」

趙琦妍搖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想通了。」

她說著，走過來站在莊氏身前。

「蕭奕乾畢竟是國姓，官家也還未立儲，也許這將來朝廷多事他說了算，女兒是怕為了一樁婚事得罪他。」

見不是小六挑撥，莊氏眉間的陰鬱也散了些，「我不答應小六的婚事，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夢兒已經嫁到了容王府，在你與你姐姐之上。」

「蕭寧雖說沒了世子位，但畢竟也是容王府的嫡子，況且夢兒現在還懷了孕，興許會生下王府的嫡長孫。」

「她們兩個說到底都是陳氏生的，難保兩個人不會聯手。」

其實她也知道拒親會得罪容親王府，但在後宅呆了這許多年，多防一層總比少防一層強。

而且，蕭奕乾來府裡向小六提親，小六明顯是知情的。

顯然早就芳心暗許。

就是她這個女兒，總是不對這個妹妹有所防備。

若現在不妨，將來定是要吃虧的。

趙琦妍卻並不認同莊氏的話，?「三姐姐眼皮子淺，又一心隻想往上爬。小六嫁過去，是世子妃，在她之上，她如何能不惱？」

「三姐姐不給小六使絆子就不錯了，如何會與她聯手，而且，我不相信小六會害我。」

這次的事情，小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去梧桐苑給她道歉。

小六始終記著自己當初救她的情意，這樣重情重義的人，不會害她。

莊氏望著她，「人心隔肚皮，你怎知她不會變？」

趙琦妍道，「就算要變，那也是以後的事，我們先說眼下。母親不用擔心我的名聲，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早已不在乎。現如今，不得罪蕭奕幹才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