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雲搖頭，「其實我也想讓姑娘幫她，六姑娘挺可憐的，不過經過這一回，往後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但願，」說著，趙琦妍轉頭看向康寧堂的方向，心頭沉沉，「但願我沒有做錯。」

……

下午，伺候趙琦妍午睡起來，錦時便去了帳房領這個月的月銀。

以前梧桐苑的月銀都是玉秋去領的，她也是頭一回。

她剛走進院裡，就看到一個小女使站在門口委屈的抹眼淚。

錦時走過去，掀開簾子看了眼，屋裡各院派過來領東西的管事女使圍成一圈在說笑。

放下簾子，她走到小女使面前，輕聲問，「你怎麼了？」

小女使是剛被選上來的，先前進去了好些人都看到了她，但沒有一個人問的，就連帳房也無視了她。

如今聽見錦時問自己，心頭一軟，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我叫海棠，是剛被夫人從外院選上來伺候六姑娘的。我是來給六姑娘領東西的，但是紅香姐姐說，六姑娘的東西每個月都是她領的，可是我要是就這麼空手回去會被媽媽罵的。」

海棠年紀和小六差不多大，沒在內院伺候過，也沒什麼心眼，一被人關心也不管認不認識就把話一股腦都倒了出來。

錦時抬手替她擦眼淚，「沒事，你別擔心，我去替你把東西要回來。」

海棠感激的直點頭。

錦時轉身掀開簾子，提步走了進去。

屋裡，紅香正被其他女使奉力的吹捧巴結。

看見錦時進來直接無視了她，她臉上的笑意往下落了落，陰陽怪氣道，「要說我們家姑娘，雖然不是嫡女，卻能養在親娘名下，姨娘受寵，老爺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是先送來謝香居，把我們姑娘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如此，是不是嫡女也就不重要了。」

因為錦時在場，話題又牽扯到了趙琦妍，先前奉承紅香的那些女使此刻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搭話。

錦時收好月銀，才轉身走向她們，面色冷冷。

「嫡庶之別重不重要也不是你說了能算的，三姑娘再受寵，將來也只能嫁給大官家裡的庶子，而我們姑娘，剛退了伯爵府的婚事。」

她公然懟紅香，還句句都說在要害上。

感覺到氣氛的沉重，其他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卻又捨不得離開，白白錯過這麼一場好戲。

紅香在這麼多人面前失了臉面，這些人剛才還都在吹捧她。

她面色猙獰的瞪著錦時，「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編排我們姑娘！」

錦時不理會她的怒火，隻低頭數著手下的綢緞和首飾。

等都數好了，她才抬起頭看向紅香，「說到東西，我突然想起來，今日老夫人說，陳姨娘是爛泥裡的爛菜葉，我還真不知道這爛菜葉生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說完，她冷笑了下。

「什麼？！」紅香勃然大怒，「你敢罵我們姑娘，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說著便轉頭看向跟著自己過來拿東西的兩個女使，命令道，「你們兩個過去抓住她！」

兩個女使面面相覷，想過去又不敢。

錦時朝著紅香走過來，不以為然道，「這話都是老夫人說的，我可不敢罵三姑娘。你覺得我剛才那些話是罵三姑娘的，莫非是你也覺得三姑娘是爛菜葉生的？」

「你！」紅香氣的要死。

錦時走到她面前，目光看向放在她旁邊的雕花木架托盤。

上面放了兩份形狀嵌珠都不一樣的精緻首飾，有一份是六姑娘的。

她出聲，「三姑娘和六姑娘都是打一個娘胎裡出來的，誰也沒有比誰高貴，她總是多拿多佔六姑娘的東西是不是不合適？」

紅香目光發狠的盯著她，「別說是這些東西，就連六姑娘，我們姑娘也是說打便打，用的著你一個外人在這裡多管閑事？」

紅香剛說完才意識到不對，驟然停了聲音。

「六姑娘臉上的巴掌印是三姑娘打的？」錦時皺起眉。

是了，難怪秦媽媽別的都招了，唯獨不承認打過六姑娘巴掌。

她怎麼早沒想到，這府裡，除了三姑娘，誰敢公然打六姑娘的臉！

紅香矢口否認，「我可沒說，你剛才罵我們姑娘，現在又詆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從剛才就說要撕爛我的嘴，到現在也不敢動我一下，還不是因為我們姑娘是嫡女，你和你們家姑娘一樣都只會趨炎附勢，在我們姑娘面前裝的軟弱可憐，背地裡卻是這副讓人噁心的嘴臉！」錦時冷唇相譏。

「你說什麼！」

紅香徹底被激怒了，揚手對著錦時的臉就甩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裡響起。

錦時的臉被打的偏到一邊，血漬從嘴角沁出。

她捂著臉瞪向紅香，「我跟你拚了！」

見錦時揚手打過來，紅香嚇得往後退去。

她厲眸瞪向她帶過來的兩個小女使，「快過去抓住她，不然等我回去稟告了姑娘，你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想到平時趙琦夢懲罰下人的手段，兩個小女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上去一個攔腰死死抱住錦時，另一個人擋在錦時身前。

紅香這才走過來。

像是突然有了底氣一樣，她發狠的笑了下，對著錦時的臉又是「啪啪」兩巴掌。

「別以為五姑娘是嫡女就有多了不起，以我們姨娘受寵的程度，她以後還是不是嫡女還兩說呢！」

妗雲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一句。

她皺起眉。

門口的海棠急的直掉眼淚，卻又不敢進去。

妗雲越過海棠，直接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見是妗雲，紅香這才悻悻的停了手。

妗雲穿過人群走過去，她厲眸看了眼錦時臉上的巴掌印，抬手就給了紅香一巴掌。

紅香伸手想還擊，卻被她輕鬆的捏住了手腕。

哢嚓！

紅香的腕骨脫了臼。

她臉色微怔了下，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傳遍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啊——！」

紅香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落。

站在屋裡的其他人都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