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時沉聲回，「是，我以後再不敢亂說話了。」

……

趙琦妍剛回到梧桐苑不久，妗雲便回來了。

進屋後，她先喝了兩大杯茶，然後把送親路上和到馮家以後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趙琦妍。

趙琦妍聽完，皺眉問她，「你是說，馮毅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和蘇怡的交易？」

「他不僅知道，還是他勸說蘇姑娘去刑司作證的。像馮公子這樣正義凜然，又不拘小節，真心待一人好的男子，遍東京打著燈籠找都找不到第二個。」妗雲抱著茶杯站在床邊。

趙琦妍古怪的看了妗雲一眼，「你真覺得他好？」

「嗯啊，姑娘不覺得馮公子人很好嗎？」妗雲反問。

趙琦妍在床上調整了下坐姿，面朝向妗雲，「人心都是會偽裝的，能被人輕易看出來的好基本上都不是真的好。你還記得我們去給蘇怡贖身那天，我突然停在羅記首飾鋪門口那次嗎？」

妗雲回想了下，點頭，「記得。」

「我那天是看到馮毅帶著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進去買首飾，馮家貧寒，馮毅寒窗苦讀十數年，沒賺過一文錢，都是靠著她母親給人洗洗涮涮艱難度日。」

趙琦妍聲音頓了下，抿唇，「羅記首飾鋪，多少京城的王公貴女在它那兒定做首飾，這東西在我們這樣的人家看起來算是平常，可對馮家，恐怕把他們家的房子賣了也買不起羅記的一支釵環。」

「我猜想，馮毅讓蘇怡出來作證，定是為了我許諾的嫁妝，不然，哪個男子會眼看著自己的娘子名聲盡毀，還要讓她出來作證的？」

妗雲兜著眉，「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姑娘，你怎麼會認出馮公子？」

趙琦妍目光一怔。

前世，在見到馮毅時，還是妗雲告訴她，他就是那出摺子戲的男主角的。

她微微抬眸，對上妗雲疑惑的視線，「在我第一次去找蘇怡之前，我讓三爺幫我調查過她，那時看過馮毅的畫像。」

妗雲回想起來第一次見蘇怡時的場景，當時姑娘說了很多蘇怡的底細，想來都是三爺調查的。

她恍然道，「難怪姑娘那次會變著法的提醒蘇姑娘，可惜她太相信馮公子，絲毫沒有懷疑過他的真心。」

趙琦妍心裏一陣唏噓，沒有說話。

蘇怡在蔣風這件事上，辦的嚴絲合縫，可見她是個聰明人。

既是聰明人，就不會看不到馮毅的企圖，她只是假裝看不到而已。

說到馮毅，妗雲挨著床邊坐下，壓低聲音道，「姑娘，我在馮家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趙琦妍抬眸看向她。

「拜堂的時候，我聽見馮家後院有拍門聲和喊叫聲，我以為是有人遇難想過去看看，結果馮家的叔父攔住了，他說後院關著一個瘋子，因為曾經發瘋咬死了人才被關了起來。」

趙琦妍仔細回想前世，確實沒聽過這一樁事。

她沉思著說，「蔣風這件事上，蘇怡功不可沒，算是對我有恩的。我原以為她嫁去馮家，頂多被人騙了錢財，可現在看來，馮家並不只是貪財這麼簡單。」

「你回頭讓三爺多帶些銀子去找馮家的叔伯打聽打聽，若用銀子打聽不出來，就想想別的辦法。」

妗雲應聲，「好。」

說完蘇怡的事，妗雲又想起來方才回府時聽下人議論的事。

她用目光打量了趙琦妍一圈，「姑娘，我剛聽人議論說四哥兒喝醉了酒，來院裏撒潑，打了你和錦時，你沒有受傷吧？」

趙琦妍回道，「我只是被踢了一腳，現在已經好多了。倒是錦時，她臉上傷的比較重，你一會兒記得去看看她。」

「我這就去，她心思細，說不定現在正哭呢。」

妗雲說著話便起身往外走。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趙琦妍輕笑著搖了搖頭。

……

與此同時，主院書房。

陳氏哭的像個淚人靠在趙良輔身上，「航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讓我往後可怎麼活啊？」

「哪兒你這麼咒孩子的？」趙良輔攬著她纖弱的肩膀，安慰，「周大夫是東京城裏出了名的醫中聖手，有他在，航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周大夫是夫人的人，他能盡心給航兒醫治嗎？」陳氏委屈出聲，聲音裏帶著哭腔。

趙良輔驀地轉頭看向她，擰起眉頭。

「等到明日，航兒若是還沒醒，我就入宮去請太醫。若真的是她在背後動手腳，我定饒不了她們母女！」

聽到趙良輔這麼說，陳氏心裏總算得了安慰，但還是眼淚汪汪，「先是夢兒，再是航兒，月兒還被她們拉攏了過去，這麼多年過去了，夫人竟還是容不下我。」

她說著突然起身，淚眸怔怔的望向趙良輔，聲淚俱下。

「老爺，不如你把我送去莊子裏吧？雖然不能再伺候老爺，但至少能保住我們的孩子。」

看著陳氏委曲求全的模樣，趙良輔心疼的心尖微顫，同時也對莊氏和趙琦妍越發憤怒。

「你哪兒都不去，就好好在府裡待著！她身為主母夫人，連幾個孩子都看顧不好，還有臉拿她父兄出來壓人，也不怕給老侯爺丟人！」

「那孩子們……」陳氏抹著淚，小心翼翼抬眸去看趙良輔。

趙良輔沉思道，「若航兒這一次能挺過這一關，等他身子好一些了，我就讓人把他送回老家養傷，等傷好了我再派人去把他接回來，以策萬全。夢兒在祠堂跪省了這些天，也是時候該放她出來了，但需要找一個適當的理由。」

「至於小六，她在老夫人處受了那麼多苦，我也不好苛責訓斥。你畢竟是她親娘，只要你多與她走動，多關心她，她自然與你親近。」

陳氏滿眼激動的望著趙良輔，哭著撲進了他懷裏，「老爺，我何其有幸能嫁給你，只要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我要跟你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陳氏的情話對趙良輔很受用，他溫柔似水的回抱住她，「你放心，等這件事過去，我就好好為夢兒尋一門親事，定會讓她下半輩子幸福無憂。」

「老爺選的人，定是最好的。」陳氏一臉幸福，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