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幾年雖然他在聚會上也能看到自己的導師，導師每次發言結束就直接走了因為年齡大了比較疲倦，所以每次都不敢上前搭話，所以這是他畢業之後第一次真正的來拜訪導師。

伯曼爾摘下老花鏡，從檯子上面走下來，瑞恩看到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因為上時間站著腿麻的導師。

「李，你的新書打算什麼時候發布？」伯曼爾拍了拍瑞恩的手，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

「導師，打算聖誕節發布。」李斯科很恭敬的回答。

「嗯，可以，魯博還算不錯的。」伯曼爾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實話，他還是比較喜歡魯博這個經紀人的，從一些事情看得出，魯博是真正用心經營李斯科的人。

「你呢，」伯曼爾不經意的又問了一句。

哈斯當然知道是在問自己，可是從自己寫愛情小說之後，導師就從來不問自己的書賣得怎麼樣，什麼時候發，有沒有什麼難處。

今天忽然開口，代表著導師沒有責怪他，他當然驚喜、

「我，我編輯說，打算聖誕節發的。」哈斯說話帶著激動。

「你那編輯怎麼打算的，你覺得你能跟李碰一碰了？他聖誕節說不定能襯點諾貝爾的東風，文壇上很多人都旗幟鮮明的說他的《麥田》是最近幾年最佳的作品。」伯曼爾瞥了一眼哈斯，他實在看不上哈斯的編輯，一是因為當然蠱惑哈斯去寫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要不是伯曼爾沒有出聲，文壇早就對哈斯喊打喊殺了。

二是因為那個經紀人明顯的是一個掉進錢眼裡的人，完全不管哈斯的寫作生涯長不長，雖說有點生氣，但是他還是關注著哈斯最近的動態，這幾年哈斯的愛情小說大多是炒冷飯，全部都是靠著前面的名氣在硬撐。

如果不是經紀人一直蠱惑哈斯，他怎麼可能會把自己隨手糊弄的作品拿來出版，伯曼爾很清楚哈斯的性格，心軟，看不清人，但是很好的是，哈斯對於文學還是很虔誠的。

一個作家最基本的原則就是不能敷衍，讀者是有忍耐心的，你的一次失敗可以原諒，但是長久的敷衍就會離你而去。

哈斯這幾本書也不同程度的銷量下滑，就是很明顯的證據。

還好哈斯懸崖勒馬，想著轉型了，而且這次的書他看了確實回到了以前的水準，嚴肅和愛情融為一體，有趣的故事加上對人性的剖析，這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你的經紀人真的應該換掉，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清楚人心。」伯曼爾恨鐵不成鋼的斥責了哈斯幾句。

哈斯聽了導師的話，也開始深思了，他也發現了自己經紀人或許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美好，尤其是在自己靈感枯竭的時候，死纏硬磨的要走了自己的廢稿拿去出版，這很難讓他說服自己是為了自己好。

關於錢財方面，哈斯並不是那麼看中了，他現在追求的是自己寫作職業的高度和延長生涯，這明顯和經紀人的訴求有衝突。

李斯科看著哈斯有些意動，也連忙開始勸說，所有認識哈斯的人都知道，他的經紀人是個貪財的人，是一個用商業思維考慮事情的人，這並不是說這個經紀人很不好，只是他適合一個暢銷書作家，可以給作家帶來很多的收入，不能給一個有志於在文壇成就的作家幫助。

「師兄，你可以考慮下魯博，魯博的能力很棒，而且咱倆並不衝突。」李斯科想把哈斯拉到魯博的文化公司，他是公司的股東，可以出讓一部分給哈斯。

畢竟哈斯之前很幫助他，是他的良師益友，而且哈斯的水平的確很棒。

魯博經常抱怨，自己的公司除了李斯科就沒有拿的出手的作家了。

這樣正好一舉兩得，哈斯可以有靠譜的經紀人打理雜事，李斯科的文化公司再添一員得力幹將，不用只靠著自己一隻腿走路。

給李斯科工作這麼多年，魯博的工作能力和關係都有。

哈斯也很認可魯博的能力，畢竟這幾年李斯科的地位驟起，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的作品確實很精彩，但是魯博的付出也是不可埋沒的。

而且魯博那比他還要胖的身形確實也讓他很親切。

「我好好考慮一下。」哈斯沒有當場給出答覆，

「哼，磨磨唧唧的，」伯曼爾瞥了個白眼，直接隨著瑞恩走了出去。

到了客廳，瑪麗已經在這裡了，餐廳上擺好了一些甜餅，零食，還有溫熱的錫蘭紅茶。

「瑪麗夫人，」三人都很恭敬的打著招呼。

「哦~我的哈斯，真的是很久沒見過了，」瑪麗上來就直直的抱住了哈斯，不過因為年齡大了，她的身形在哈斯面前顯得很瘦小。

瑪麗捧著哈斯的臉，輕輕撫摸著，這個調皮的孩子一直被她牽掛著，她不在乎什麼文學的流派，她只知道，每年弟子們來拜訪，她看不到哈斯，總是很失望。

哈斯上學的時候喜歡調皮和整蠱，所以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喜歡蹦來蹦去的小子。

哪個家庭都是，總是調皮的小孩子更受大家寵愛，因為大家總是擔心他，懂事的孩子不用大人怎麼操心。

哈斯也覺得很羞愧，他真的不應該不過來看瑪麗，瑪麗一直很愛他，經常怕他看書餓了，給他帶餡餅和零食。

寒暄一會，才開始坐定。

南瓜甜餅和小蛋糕，是他們上學時最美好的回憶，所以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享用著美食。

伯曼爾還是一張嚴肅臉，常年的老師氣場，讓大家都不太敢跟他開玩笑，不過揚起的眼角，還是暴露出他的心情。

瑪麗則慈祥的看著三人，尤其是狼吞虎咽的哈斯，老人家可不會嫌棄太胖了怎麼樣的，他們最喜歡的就是使勁的把你們喂胖，看到吃飯不挑食，很能吃的人，更是歡喜。

哈斯的樣子就很討喜，白胖白胖的，要不是面容顯得；老氣，真的很像李斯科前世看到的年畫娃娃。

李斯科端起茶杯，杯中的紅茶湯色鮮紅，淺嘗滋味爽口柔和，帶花香，澀味較少。還有種檸檬的清香味道。

這是正宗的錫蘭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