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我保證不外傳，您就給說說唄。」

「小青，給柳叔把酒滿上。」

柳叔端起酒碗，瞥了眼小青，感慨道：「我記得徐老頭家的孫女，也是叫小青，可惜啊，要是徐老頭還在，非得打死那兩個畜生……唉，生不逢時，這世道亂吶。」

莫禹注意到小青聽到這話時表情有點變化，話說自己還沒問過對方的姓氏，只知道叫做小青。

「柳叔，這話何意？」

「鎮上趙家的冥婚你知道吧？八次了，都沒完婚，這徐老頭家的孫女啊，就是第九個。」

果然，說的就是小青，那她全名是徐小青？

「柳叔，為什麼八次了都沒完婚？正常來說，不是一次就行了嗎？」

「這就是邪門的地方，那些新娘子，剛拜完堂就七竅流血而亡，後來趙家老爺請來個在什麼虎山修鍊的道士，道士說這是趙家少爺不滿意新娘子，所以作祟要了她們的命。」

「不過我也就第一次去主持過冥婚，後來都是那個道士在主持。但是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次是在趙家少爺死後半個月舉行的，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莫禹馬上意識到重點來了，追問道：「什麼不對勁？」

「屍體不對勁。」柳叔皺著眉頭放下酒碗，語氣變得凝重：「死了半個月，卻像剛死之人，只有輕微屍臭，我幾十年來從沒見過這樣的屍體。」

「據說是趙家把人送到山神廟裏，得到了山神的護佑，所以屍身不腐。」

山神？很好，又多了點線索。

等到酒菜吃完，莫禹就告辭了，現在他都目標有兩個，道士，還有山神。

趙家的嫌疑最大，其它的嫌疑變小。

從義莊老頭那得到的情報顯示，不腐之屍疑似與山神廟有關，需要去一趟，冥婚現場新娘暴斃，有待調查。

至於道士……應該只是個騙子。

現在他該去山神廟調查下了，這地方也不是什麼禁地，鎮裡人都知道在哪。

廟宇建立在半山腰，有條石階從山腳直通廟門口，當兩人從石階走上來時，看到有個人正在廟宇前掃地。

莫禹走上前，禮貌詢問道：「老丈，你是山神廟的廟祝嗎？」

「廟祝……對，我是。」

這個衣衫不整，略顯邋遢的老頭在呆愣兩秒，才反應過來。

莫禹雖然注意到，卻沒太在意，歲數大了反應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遲鈍，很正常。

他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直接問：「現在可以進去上香嗎？」

「可以，跟我進來吧。」

廟祝那雙渾濁的眼睛掃過兩人，在小青身上多停留幾秒，轉身走向廟門。

早上出門時，因為要洗臉，所以妝容都重新化過，小青的依然只有一個特點，醜。

連七八十歲都老人都看不下去了，肯定是被醜到了。

莫禹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他的技術遲早會超越艾麗塔。

跟著廟祝走進山神廟，剛到門口，手腕的探測器就震動提醒。

莫禹抬手看下探測器屏幕，發現磁場波動數值超乎尋常的強烈，甚至比趙家祠堂還要強。

他悄然放下手，目光四處掃視，看起來很平常，也沒有哪裏不對。

廟祝從牆邊的桌子上拿起幾根香，用燭火點燃遞給兩人。

「給，一人三根。」

從廟祝手裏接過香，兩人道聲謝，走到土地神像前。

莫禹正要上香拜神，但目光掃過神像的臉部時，視線卻定格在上面。

進來時候因為探測儀提醒，所以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沒有去關注神像。

『這哪是土地神，凶神惡煞的。』

這尊土地神像，與他在網上見過的那些和藹可親笑容滿面的神像完全不同。

怒目圓睜，青面獠牙，一副便秘到出血的樣子，拿去拍鬼片都不用化妝了。

『這根本是尊鬼神像吧？怎麼給當成土地神了？』

如果是正常的土地神像，拜一拜倒也沒關係，可這種樣子，實在拜不下去。

但廟祝就在旁邊，他也不能丟開手裏的香，人家給了香自己丟掉的話，就有點打對方的臉了。

所以，他簡單把香插到香爐裡，算是完事了，參拜部分直接省略。

上香結束，莫禹拿出帶來的錢，放在案桌面。

「廟祝先生，我想問下，關於趙家少爺獲得山神的護佑，這事是真的嗎？」

「山神庇佑？」

廟祝張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笑道：「當然不是真的，你是從哪聽來的？」

「額，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因為有點好奇，就想問問。」

雖然廟祝是在笑，卻讓他感到哪裏怪怪的，不只是廟祝，這間山神廟都讓他覺得好像有問題。

「這只是傳言而已，信不得真，既然你們已經參拜完了，那就走吧，我還要打掃呢。」

這顯然是送客的套詞，再問下去恐怕會讓廟祝更加警惕，他好像在隱瞞什麼。

離開山神廟，他們順著階梯下山，廟祝望著兩人的背影，眼神陰鬱，和剛才判若兩人。

直到看不見那兩人了，他才走回山神廟關上門。

……

莫禹心裏也在思索，廟祝的偽裝並不好，騙普通人還行，到他這裏就是漏洞百出。

尤其是自己說出山神庇佑時，他的反應尤為強烈，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人看的很不舒服。

還有另一個奇怪的問題……

莫禹抬手按在小青肩膀上，將她扳過來面對面，仔細審視自己化的醜妝。

小青心臟停跳一拍，下意識屏住呼吸，僵著身子直視前方。

「很醜啊，這老頭什麼鬼的審美觀。」確認妝容毫無破綻，那就肯定是廟祝的問題。

這妝就算他自己看了，都覺得辣眼。

……

傍晚，一間普通的四方院民居內。

莫禹靠在躺椅上，手裏拿著個蘋果，一口一口咬著：「都說說吧，打聽到什麼消息。」

「我先來吧。」

王文琦舉起手，示意自己先說，陳珊珊也不跟他爭，反正最後都要說。

「我今天在賭坊遇上個輸光錢的老賭鬼，從他那裏得到點很有用的消息。」

「在十多年前，這個鎮子還是那種普通鎮子，而且經常會有人離奇失蹤，不過後來這種人口失蹤的情況又消失了。」

「更加奇怪的是，除了趙家外的另外兩家大戶，都是遷移進來的，三家聯合不惜血本開始建設鎮子，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有了現在的繁榮。」

莫禹咬在蘋果上的嘴鬆開，轉頭問道：「你說這裏的繁榮景象，都是三家大戶不惜血本造出來的？還有呢？我需要更加詳細的情報。」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三戶人家平日的行事作風，和這個故事八竿子打不著。

至於三家的作風，用三個字就能形容，周扒皮。

別說錢了，皮都能給你扒下來一層，可是他們有錢，有地，有人，鎮子能有現在幾萬人口，也全都是他們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