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秦亦琛點頭，「薑裡名聲太差了，根本沒品牌願意借她。」

秦夜驍手指在黑色耳麥上輕點著。

秦亦琛嘆了口氣，「你別看她把那幫人都告了，這樣頂多沒有人出面封殺她，但是全網抵製，風評還是差的沒眼看，全都還抓著她打官司這事兒嘲諷，那各大論壇，能把她罵出上萬層的高樓。」

秦夜驍斂眸，周身的氣壓陡然陰鷙，整個大廳的溫度彷彿都降了好幾個度。

寒意凜冽。

沈譽看了眼秦夜驍，眸光微深了深。

他跟在秦夜驍身邊有些年頭了，或許是被外頭那些對這位爺極高極好的評價迷惑了，以至於他有時候甚至回想不起來，原來的秦夜驍是什麼樣子。

陰狠，偏執，兇殘。

這樣一個從來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人，去醫院當醫生，盡職盡責的對每一條生命負責。

更沒想到的是，他在第一醫院一待就是這麼多年。

電梯口，為了薑裡，抬手見血，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了這位爺曾經的一點影子。

今天又看到了。

兩次了。

都是因為薑裡。

***

頒獎晚會前一天傍晚。

楚顏帶著俞軒辰回到楚公館。

楚成彰和顏薇兩夫婦對著俞軒辰眉開眼笑，十分滿意。

「軒辰，當自己家，別客氣。」顏薇給俞軒辰盛了碗燙。

俞軒辰連忙接過來，「謝謝伯母。」

他直接把湯先給了楚顏，自己又給其他人盛。

楚成彰見俞軒辰這麼疼楚顏，事事以她為先，頓時心情愈好。

楚臨風看著這一幕，抿了抿唇，問楚顏，「你最近有裡裡的消息嗎？從她回京城，還沒回過家。」

「沒有，我一直在劇組拍戲。」楚顏柔聲說，接著又道：「明晚星光大賞晚會，姐姐也會去，我跟她聊聊。」

楚臨風點頭。

俞軒辰目光溫柔似的看了眼楚顏，道：「顏兒雖然沒見裡裡，一直都在注意著她那邊的情況，知道裡裡借不到禮服，親自拜託她朋友幫忙。」

楚顏眉目低垂，笑了笑，「我和姐姐是親姐妹，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借不到禮服？」楚臨風擰眉，回想起網上薑裡的狀況，說：「借不到就不借了，我明天買一件高定給她送過去。」

楚顏聽到楚臨風要給薑裡買高定，握著筷子的手一緊。

顏薇臉色也是一變，礙於俞軒辰在場，控制著脾氣，儘可能平靜的開口，「顏顏能借到自然再好不過，一件高定動輒成百上千萬，難不成以後裡裡每次參加活動的禮服你都給她買？」

娛樂圈活動最多，次次買高定，誰能承擔得起這麼誇張的支出？

楚臨風不由沉默下來。

楚顏微微緊繃的手指這才鬆了松，順勢出聲，「哥哥，你放心，以後姐姐參加活動，禮服借不到的話，我幫她借。」

楚臨風看向她。

楚顏語氣溫溫柔柔的，「不過我怕姐姐生我的氣，我借來的禮服，就麻煩哥哥幫我轉交給姐姐了。」

***

吃完飯。

楚顏目送俞軒辰的車開出楚公館，就回了房間。

她拿出手機給好友打了個電話，「親愛的，禮服做好了嗎？」

「做好了。」好友說：「不過，你給我發的圖片裡的禮服，怎麼那麼像沈舒這次星光大賞走紅毯的那套。」

娛樂圈對於沈舒的介紹向來非常簡單，只有一句話。

包攬國內影視界所有獎項容譽的影后「舒神」。

楚顏沒說話，只是勾了勾唇角。

好友道：「薑裡和沈舒撞衫，在星光大賞這種眾星雲集的大型晚會上穿假禮服山寨貨，又得貢獻好幾個熱搜，沈舒的粉絲能活撕了薑裡，再加上沈舒的背景，她這次估計真的要直接涼了。」

沈舒背後是沈家。

那是整個京城頂尖的豪門世家，跟四大家族之首的秦家關係密切。

誰敢得罪？

楚顏隻說：「你明天儘早讓人把禮服送到我家。」

好友笑了聲，「行。」

楚顏：「這事兒記得保密。」

好友：「放心。」

***

頒獎晚會當天。

早上。

薑在野拍了拍那個一萬多的書包，自言自語，「唉，這麼貴，萬一遇上哪個不長眼搶劫的，我把人打出個好歹，上新聞了就不好了。」

他轉頭從床縫隙裡扯出一個稍微新一點的塑料袋，抖開，把書和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去。

甩到背後，拽的二五八萬的往出走。

剛拉開門，就看到電梯門在28樓停下。

程思君從電梯下來，後面是拉著黑色行李箱的宋清。

薑在野立馬乖巧站好，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乖乖喊人，「程阿姨，清阿姨。」

「小野，你媽呢？」程思君風風火火的，大步走到到薑在野面前。

「在睡覺。」薑在野大眼睛眨了眨，「阿姨，出啥事了？」

宋清一貫安靜的素凈臉龐，此刻也有些急躁。

程思君摸了摸薑在野的腦袋，「你先去上學，別遲到了，阿姨和你媽會解決的，自己路上小心。」

「好的。」薑在野看著程思君和宋清進了屋裡，門關上，他挑了下眉，轉身去坐電梯。

***

程思君一把推開薑裡房門。

光線傾瀉而入，床上幾乎發現不了有人，還是薑裡一把抓起被子蓋住頭這個動作，才讓程思君確定她在房裡。

薑裡真的很瘦。

瘦到，躺在床上，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她。

程思君往裡走了幾步，「不是說你自己有禮服，你禮服哪兒呢？」

薑裡不說話，睡得一動不動。

程思君直接過去，掀開她被子，把她拉起來。

薑裡倏地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吹開臉上散落下來的頭髮，深吸一口氣，眼神陰著，一字一句，「程思君。」

「禮服呢？」程思君咬出這三個字，瞪著她，比她還橫。

宋清後一步走進來，聲音又輕又急，「裡裡，你不要騙我，若是你真沒禮服，我已經聯繫好朋友，直接買下來。」

薑裡：「……」

***

薑裡坐在餐廳，面前是煎蛋、可頌和粥。

薑在野臨出門給她準備好的。

女人白皙的腳踩在椅子橫杠上，翹著二郎腿，小腿勻稱，又長。

清絕冷艷的眉目自然低著，慢條斯理地喝粥，氣定神閑，「急什麼。」

「急什麼？！我能不急嗎？」程思君急得都快火燒眉毛了，「裡爺，晚上就是頒獎晚會，你現在衣服都沒有！」

宋清也捏緊了手指，「裡裡……」

薑裡抬眸，打斷她，「吃飯了嗎？冰箱裡有酸奶和麵包，你們自己拿。」

程思君和宋清：「……」

最終，三人都在吧台這邊吃起了早飯。

程思君和宋清都有點兒食不下咽的樣子。

皇帝不急，太監急死都沒用。

不緊不慢的吃完早飯。

薑裡讓宋清先給她化妝。

程思君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都快到了中午，急得在屋子裡徘徊不停。

娛樂圈稱薑裡的腿是一絕，其實薑裡的臉更是一絕。

她底子好的逆天，冷白皮，皮膚細膩光滑。

稍施粉黛，便明艷動人，容顏掩古今，五官不管是單拎出來還是組合在一次，都是驚世之美，當之無愧的娛樂圈顏值天花板。

程思君正在刷微博。

星光大賞的詞條已經掛在了熱搜尾巴上，熱度在持續攀高。

不知道是誰，把薑裡借不到禮服的事兒發了微博。

小娛樂V:【一個小八卦，《如夢令》陣容曝光，索性開始大力宣傳，據說這次星光大賞全劇組主創都會去，薑裡也去，不知道是誰保她，都鬧成這樣了，現在還沒被劇組踢了，但惡有惡報，哪怕是某位知名造型師幫她，也根本沒品牌肯借她禮服，買又買不起，你說氣不氣，咱們薑大明星可穿什麼呢？】

微博陰陽怪氣的暗諷。

評論區全是看薑裡笑話的。

「笑死了，據說是宋清出馬去借的，宋清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和封影帝幾大頂流都有過合作的造型師，跟很多品牌方關係都不錯。」

「woc！宋清去借都借不到？可見薑裡人品！」

「她怎麼有臉參加活動？！求各大官方封殺！」

「我猜薑裡不會出現，她跑去幹啥？丟人現眼嗎哈哈哈哈哈……」

「……」

評論區淪陷，上千條全是冷嘲熱諷，偶爾一句幫薑裡說話的，彷彿石沉大海。

程思君的微博私信不斷有人在發消息。

是薑裡所剩不多的那幾個死忠粉，一直在詢問薑裡會不會出席星光大賞。

「大佬，你禮服到底什麼時候送過來？」程思君有些崩潰的問。

叮咚——

就是這個時候，門鈴突然被摁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