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眾人忍不住失笑，馬車上的氣氛，倒是變得越來越輕鬆了。

蘇子余將發簪收好，轉頭看向寒書，開口問道：「寒書前輩，你剛剛去哪裏了？」

不等寒書回答，莫尋就開口道：「我猜，寒書前輩應該是去找柳如言算帳了。」

寒書挑眉看向莫尋，開口笑道：「你果然很聰慧。」

提起柳如言，蘇子余又笑不出來了。

她嘆口氣道：「那個能洞察人心的傢夥，真的讓人……讓人害怕。」

寒書想了想，開口道：「其實他也很痛苦，因為他永遠沒辦法說謊，旁人也騙不了他。可這世上，有時候許多善意，是需要謊言來營造的。」

豎奚有些不明白，他疑惑道：「知己知彼，不是好事麽？」

寒書笑了笑道：「當然不是，人類，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人心，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存在。試問問，如果當初君穆年見到小徒弟第一眼，就坦白的告訴她『你長的像阮庭君，我想找芥子玉，芥子玉跟阮家有很大關係，所以我會娶你，但我不喜歡你。』這番話若是說出來，小徒弟還會跟君穆年在一起嗎？」

答案不言而喻，當然不會。

寒書繼續道：「所以呢，凡事都有兩面性，倘若能被騙一輩子，那是不是也能說明，對方為了留住你，費盡心思的一輩子呢？再說了，在老夫看來，君穆年那些謊話，都算不得什麼。他是個王爺，在波譎雲詭的皇室之中，沒有點心機，如何能手握大權？」

蘇子余低下頭，小聲道：「其實……我也沒有責怪他，我只是……」

莫尋接話道：「情可憫，意難平。」

蘇子余點點頭。

寒書伸手拍了拍蘇子余的肩膀，開口安撫道：「吶，老夫帶你散散心，不要糾結過往，要向前看。」

蘇子余笑了笑，開口道：「多謝前輩。」

趕車的百裡千殤開口道：「我說老頭，你跟那個柳如言，到底怎麼回事？那傢夥喜歡男人，他該不會是對你愛而不得吧？」

此話一出，眾人忍不住朝著寒書投出八卦的小眼神。

寒書抿了抿嘴，看向眼前三個人六隻眼，最後將目光定在豎奚臉上，皺眉道：「你怎麼也跟著起鬨。」

豎奚面無表情的說道：「好奇。」

「哈哈哈……」

其他人忍不住笑出聲，豎奚真是耿直的可愛。

寒書無奈的嘆口氣，開口道：「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莫尋開口道：「寒書前輩您慢慢說，咱們此去鑄劍山莊，少說也得七八日。」

莫尋話音剛落，蘇子余就連忙倒了一杯茶遞到寒書面前，很顯然今日不說，大家都不會輕易罷休了。

寒書接過茶杯，呷了一口茶水之後，開口道：「老夫曾經有兩個徒弟，大徒弟就是夢貘一族的柳如言。當年老夫撿到他的時候，他才幾個月大，而且還是獸形，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老夫本來打算帶回去跟雞鴨鵝狗貓一起養養，誰知道他長著長著，變成人了。」

眾人一陣無語，原來柳如言在寒書眼裏，是個寵物。

寒書繼續道：「我發現他天賦異稟之後，本想幫他找到自己的族人，可後來才知道，原來夢貘一族，都已經死絕了。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便讓我養在了身邊，收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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