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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郎槍王》第二十八章 歸 程
江水、旱地龍兩人一路順溪水岸邊前行,沿溪流兩旁鳥語花香溪水咕咕流動,闊木林陣風吹過嘩嘩作響,風中帶著楓葉獨特的清香,讓趕路的行人胸中氣息舒暢不已,一大群蜻蜓在周圍盤旋時高時低,林間知了時不時發出一陣短促鳴啼,遠處天邊烏雲滾滾幾道閃電陡然閃現。

「江水兄弟你認定這樣走就能到榕江城嗎?」

「我們兩個認識也有一段時日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你旱地龍,但還不知曉老哥尊姓大名。」

「這不怪你,大家也一直沒時間好好處一下,現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有什麼時候話都可以說,我叫周泰勇今年二十三歲,老家是山東的,在黔地長大,算起來也是半個貴州人了,平日裏飯量驚人,倒是在劉司令手下吃喝不愁,有一身蠻力,一次兄弟們列隊護送劉司令上街巡防,一頭髮瘋的水牛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無人敢攔,轉眼前就要到劉司令馬前,由事發突然竟無人開槍擊斃瘋牛。」

「那麼說,是你的把那瘋水牛製住不成?」

「不是製住而是徒手將水牛打死,我掄拳頭就是幾拳打爛這畜生的腦袋,事後劉司令一高興當著眾的面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外號,別人平日叫習慣了,大多都不知道我的本名,這也不奇怪了。」

「聽老人說,古時山東省出了個黑旋風李逵,江湖人送綽號鐵牛,若論力量說不定你不比他差。」

「那哪能跟他比,他可是替天行道的好漢。」

「以後我們兄弟倆除強扶弱,你老哥一樣可以威名遠播」江水說道。

「這幾天經歷的事太多了,我現在想起來什麼都變化太快了,我隻想有你兄弟幫襯,找個正經營生過個安生日子。」

江水兩眼直盯遠方一言不發。

「我跟你說話呢,你在想什麼?」

江水看著旱地龍周泰勇神秘地一笑。

「我一說過日子,你就走神,呵呵.....想女人了。」

「你亂猜了,我還沒有相好的,只是..只是。」

「對對對,你這年紀也該有意中人了,哥沒別的意思。」

「走趕路要緊!

「走吧!在天黑之前要找到一處過夜的地方,周大哥!」

「但現在我們兩手空空,不要說有把槍了哪怕是一把稱手的短刀都沒有,得搞點東西吃了,要不然我怕是走不到榕城了。」

「別著急,繼續往前走,也許能遇上人家。」

「周大哥我還真看不出來,你挨餓的忍耐力我承認比不過你。」

「你又是不知道,劉義守的部隊收留的大都是孤兒或者是逃荒的流浪漢,有哪個不是經常跟肚皮較勁的哦!哎,想起來都心酸吶,現在劉司令不在了,只有自己想辦法解決這挨餓的事情了。」

「我們兩人合則生嘛,我的名字裏面有個水字,你的名字裏有一個龍字,龍遇水則興嘛,這你都不懂?」

「你年紀不大,還曉得不少,是不是聽村裏的測字先生說的?」

「那還用說,五行八字老人家都愛這麼說。」

「嗐!盡充能耐,你這啊,只能哄哄小姑娘還行。」旱地龍用拳輕輕在他肩膀捶一下,江水嘻嘻笑個不止。

「周大哥,我們倆得弄一個稱手的防身東西,喂!我看這岸邊的石頭硬得很,可以弄成兩把石斧。」

一時間,旱地龍醒水過來:「搞半天,現存的東西就在身邊,哪還怕路上遇獨猛獸,奶奶個熊!快弄弄。」

兩人撿起大一點的青石頭朝地下猛砸,來回幾番操作,便選出凌角鋒利的石塊,在溪邊的石條上硏磨,功夫不大兩把石斧初步成形。

江水麻利地從不知名的藤條上剝皮,地上的有十餘根之多後,又在水中浸泡一柱香的功夫,便開始編起藤皮繩來。

「行啊卵仔,什麼都難不倒你嘔,我空有一身力氣,弄不了這巧活,我只能看熱鬧了,這都是跟誰學的呢?」

「我老爹」他收住嘴角的微笑,動作停頓一下,一臉的冷俊若有所思。

「不好意思提起你傷心的事了,我也聽說了,這都是劉司令的表弟所為,他也受到你的懲罰了,好了,我不提了。」

「周大哥,這斧柄材料就看你的了。」

「兄弟你就放心,交給我了。」

他瞅見林邊一顆碗口粗質地堅硬的雜樹,上前一把抱在腰間:「來呀!我的乖乖,你就跟我斷吧!」

「哢吧」

樹榦被硬硬生生地折斷。

「喏!這一根應該稱手了。」

兩把成型的石斧在棍面上刮削,不大工夫均合適各自的手感尺寸,然後用石斧在一端破開一段口子,最後將石斧放入其中用藤皮繩綁定一把真正的石斧就這樣製成。

江水、旱地龍兩人將手中的石斧作劈砍姿勢來回幾下,對石斧的分量覺得輕重較為合適。

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爬上一山崗,遠遠地望見榕江縣城,按照這行腳的速度,估計還得走上一天。在黔東南的地方地無三分平,如兩個相鄰村寨,明明是兩個朋友能隔著山相望見,雙方說著話都能聽見,若一方要請對吃早飯,作飯的這位可以睡上半天的功夫,然後按著正常的速度準備飯菜,另一位下午太陽偏西了才趕上這餐飯在黔地客都是一件苦差事,您說是不。這與中國北地的老百姓可不同,打馬揚鞭一碗茶的功夫,這位兄弟來了個咦咦,片腳就可以下馬,朋友就對他抱拳施禮,說著諸如兄弟一路辛苦之類的客套話。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江水二人行至約五裡地,爬上一山崗看見一棵野梨子樹上面還掛了不少果子,雖說此時兩人餓得有些脫力,但在進食慾望的驅動下,江水迅速爬上樹榦,轉眼間已伸手摘下果子往下扔,旱地龍連忙用衣角接住江水下拋的水果。

兩人大口地吃著野梨子,一口甘甜的汁水充盈口腔,吃了兩三個,牙齒便就受不了,這果子實在是太硬了點。就這果子,小時候江水他爹從山上採摘來後,放入熱水中烹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將其在太陽下曬上一曬,嘗上一口,果肉已變酥軟,那味道自是酸中帶甜。現在二人卻是用上最原始的吃法,自然是對牙邦咀嚼力的最大考驗。

肚皮裡有點貨,胃酸就不鬧騰了,兩人斜靠在樹下,一陣疲乏襲來,已四肢酸麻。

據說那年月,當連年糧食顆粒無收的情況下,有的百姓就吃一些粘土解餓,儘管都知道吃多了會死人,但人要是餓到極點,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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