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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幾萬裡》第41章 變故
因著妖怪在盛京肆虐得厲害,今年的春獵聲勢浩大,不僅有上清司多位主事隨行,更邀了許多文人墨客,打算在春獵之後遣詞運句,安撫人心。

山裏準備的將成妖的精怪也是格外地多,被上清司用符紙貼得老老實實的,等著皇室中人的獵殺。

盛慶帝龍體雖是無恙,心情卻不太好,到行宮休憩了一晚也不見開懷,隨行的劉貴妃心疼地道:「陛下既都已經出來了,就莫要再憂心國事,好生鬆快鬆快吧。」

郭壽喜站在旁側,眼觀鼻口觀心,暗道這哪裏是為國事憂心,分明是放心不下和福宮。

皇后娘娘雖然傷勢有所好轉,但一個人困在那宮殿裏頭,也是鬱鬱寡歡。有暗臣上奏,請求處死皇后以安天下,帝王不置可否,卻是獨自在上陽宮坐到了天明。

上清司已經得勢,等春獵回去,便是要大舉清查妖怪的時候了。

盛慶帝突然嘆了口氣:「貴妃剛進宮的時候,皇后也不過是雙十年華。」

劉貴妃一愣,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應了一聲是。

她剛進宮的時候,皇后與帝王正是好得蜜裏調油,帝王連多看她一眼都懶得,就徑直將她封了嬪扔在后宮,後來,還是她搭上了皇后,才得他正眼看了兩回。

十幾年過去了,原以為皇后失勢,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沒想到行出幾百裡,還是要聽他念皇后。

皇后到底有什麼好的,除了生得好看,並無半分母儀天下的氣度,還時常與陛下耍小女兒脾氣。眼看著都已經人老珠黃了,陛下竟也還寵著她。

劉貴妃滿腹牢騷,卻不敢發作,只能捏著帕子替皇帝擦手:「往年都是皇后娘娘陪著陛下來,今朝還是頭一回,陛下能恩寵臣妾,那今晚陛下可要在臣妾宮裏用膳?」

往年……

盛慶帝目光有些渙散。

他想起若蘭策馬的樣子,一身輕便的常服,執著火紅的韁繩回頭朝他喊:「陛下,你可不能輸給我這樣的小女子。」

她哪裏是小女子呢,能百步穿楊射死要謀害他的刺客,也能不管不顧地從馬背上撲過來救他。

他們每年都來春獵,每年也都會遇見一些麻煩,可有她在,他漸漸覺得禁軍廢物一些也無妨,她緊張他、滿眼望過來都是他的樣子,十分好看。

但是今年,她沒來。

「陛下?」劉貴妃沒等到回答,疑惑地抬頭,就看見帝王起身,若有所思地往外走。

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劉貴妃連忙拉住他,扭頭吩咐宮女:「去,找人來看看陛下怎麼回事。」

宮女應聲而去,請來的卻不是上清司的人,也不是國師,而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這是?」劉貴妃皺眉。

宮女低著頭道:「上清司人少事忙,無暇應承奴婢,奴婢便將杜相身邊的這位大人請過來了。」

一聽是杜相身邊的人,貴妃放鬆了戒備,落了簾就讓他給陛下請脈。

郭壽喜在旁邊瞧著,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那大人請完脈之後還給他留下了名帖:「陛下只是有些憂思過度,多休息即可,若是還有什麼不妥,可拿這帖子到不遠處的夜隱寺找我。」

「多謝大人。」郭壽喜送他出去,回來就聽見劉貴妃在小聲埋怨:「陛下什麼時候能滿心都想著妾身該多好。」

行宮裏燈燭搖曳,帝王疲憊地打了個呵欠,合上了眼。

落榻的第一晚,眾人一路顛簸,都睡得早,坤儀原想著自己入睡的,但聶衍不知為何竟來了她房裏,也不睡覺,就拿了卷宗坐在軟榻上看,大有要守她一晚上的意思。

這是做什麼?她不解,又不太想問,只能卸了妝環寶石,背對著他和衣而眠。

子夜時分,外頭突然有些古怪的響動。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赤著腳,像失了魂一般越過熟睡的宮人,朝行宮外的叢林裡走去。他走得搖搖晃晃,卻是一直沒停,嘴裏喃喃地念著個名字,最後消失在了黑夜裏。

聶衍聽見了,卻沒什麼動作,隻側頭看了一眼床上氣鼓鼓又逐漸沉入夢境的坤儀,微微抿了抿唇。

第二日一大早,坤儀正在梳妝,就聽得蘭苕欣喜地進來道:「殿下,今日陛下似乎十分高興,摟著劉貴妃一直在笑,還賞了好些東西下來,各處都有。」

坤儀一怔,微微皺眉:「可知是什麼緣由?」

「就只聽說昨兒陛下在庭院裏走了兩圈,突然就像是解開了心結,回去臨幸了劉貴妃,又賞了貴妃的母家和親生的皇子,看起來是喜歡得緊。」

劉貴妃進宮十幾年了,皇兄對她一直不鹹不淡,而今一個晚上,突然就轉了性了?

坤儀覺得不對勁,將鳳釵插進髮髻,扶著蘭苕的手就往正宮走。

還未及進門,她就聽見了自家皇兄爽朗的笑聲:「賞,都賞!」

殿內一眾宮人喜笑顏開,主位之上,盛慶帝懷抱劉貴妃,舉止親昵,如膠似漆。

「坤儀來了。」劉貴妃害了臊,小聲提醒他。

盛慶帝一愣,低頭看下去,挑了挑眉:「坤儀啊,倒是來得早。」

「見過皇兄。」她行禮,而後抬頭笑,「不知皇兄是為何事這般高興?」

往常待她十分親近的兄長,眼下看著她的臉,竟是怔愣了一瞬,而後才道:「朕近來身子不爽利,已經拖延了好些日子,難免煩悶。昨夜得蒙高人相救,沉痾頓除,是以十分開懷啊,哈哈哈。」

眉梢微動,坤儀頷首:「恭喜皇兄。」

「免禮,坤儀若是看上什麼東西,也告訴皇兄,皇兄都賞你。」盛慶帝笑著,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眼神,看得坤儀十分彆扭,她抿唇,想上前看看自家皇兄到底怎麼了,卻被劉貴妃身邊的宮女擋了擋。

「馬上要開獵了,陛下和貴妃還未收拾妥當,請殿下迴避一二。」

若是以前,哪個宮女敢來擋坤儀公主的路,除非是活膩了。可眼下,坤儀沒發火,隻抬眼看向盛慶帝。

盛慶帝也看著她,似乎覺得宮女說得對,笑著示意她先出去。

不對勁。

坤儀斂眸,乖順地行了禮,接著退出了正宮。

「昨夜正宮執勤的是誰?」她問郭壽喜。

郭壽喜連忙給她跪下:「回殿下,是奴才,奴才徹夜守在陛下身邊,沒出什麼岔子。」

至於一夜之後帝王為何性情大變,他猶豫了一下,將夜隱寺那人的名帖給了坤儀。

「糊塗,怎會輕易讓這等外人接近陛下?」坤儀慌了,「他們這些,是不是人都還另說,若對陛下用什麼妖術,你如何防得?」

郭壽喜連連磕頭:「是貴妃娘娘做的主,陛下未曾多言,奴才,奴才也不敢說話呀。」

他說得沒錯,坤儀也不打算與他為難,捏了這名帖就想去找聶衍幫忙。

然而,去他的屋子裏,只見著了夜半,夜半還是對她道:「侯爺有要事與各位主事相商,已經出門了。」

坤儀氣極反笑,她覺得師父說得也沒錯,有的人不在乎你,滿嘴都是能搪塞你的說辭。他一個上清司主司,想不到會比當朝陛下還忙碌。

「殿下。」龍魚君提著食盒出現,輕聲問她,「出什麼事了?」

莫名的,坤儀有些鼻酸,連忙拉著他離開聶衍的院子,到人少的園子裏,才低聲道:「你見多識廣,可知這是個什麼人?」

龍魚君接過名帖一掃:「夜隱寺之人,有些道行,先前應該是同國舅府交好,自國舅府被查封之後,他們也就鮮少出現在盛京。」

夜隱寺就修在這座山上,在這裏遇見他們的人,倒也不奇怪。

看一眼坤儀的臉色,龍魚君放柔了語氣:「可是有什麼事?殿下若是需要,小的可以替殿下將這人抓來。」

「你?」坤儀意外地看他一眼,「你怎麼能……」

「只要殿下想要,小的就能做到。」他笑了笑,眼裏滿是篤定。

慌亂不堪的心好像突然就被安撫了下來,坤儀指了指他手裏的名帖,抿唇道:「那我就要見他。」

「遵旨。」龍魚君朝她拱手,而後就將食盒塞在她手裏,轉身出了行宮。

坤儀有些懵,覺得此時此刻的龍魚君似乎比以前還要好看幾分。

她打開食盒,瞧見裏頭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菓子,不由地軟了眉眼。

「這是陷阱,你家殿下沒道理這麼輕易上當吧?」夜半躲在暗處,看得皺緊了眉。

蘭苕站在他身邊,一個白眼就翻到了他的臉上:「哪門子的陷阱又有美人又有美食的?」

「你還沒看出來麽。」夜半急了,「那龍魚君就是對殿下有企圖。」

蘭苕哼笑:「有企圖又如何?在殿下看來,他就是既把殿下放心上,又能在殿下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是再好不過的人了。」

「姑奶奶,我方才給你的香料白給了?」夜半哭笑不得,「讓你幫我家侯爺說兩句好話就這麼難?」

「你也不看看你家侯爺做的什麼事,天天不見人影,半夜過來坐著看卷宗有什麼用。」蘭苕撇嘴,摸著腰間的香料包,到底還是軟了態度,「行了,等殿下回去,我幫你們解釋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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