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以後不能見了。」

阮寒星忍不住無奈，淺笑一聲：「怎麼搞得像是生離死別？」

「對啊！夏姐姐還可以回來看我們的！」

同樣紅了眼眶的霍淺淺拍掌，忍不住道：「啊，簡直是騙我眼淚！」

一邊的霍筱寧更是眼淚汪汪，偷偷抹了好幾回了。

夏昕怡勉強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的。

至少在沒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能夠坦然面對阮寒星之前，她不會再主動出現在霍家了。

藏起臉上的狼狽，她努力揚起唇角：「總之，這段時間要多謝大家的關照。我，我真的很感激。」

是他們，給了她新生的力量。

「夏姐姐，吃個飯再走吧！」

霍筱寧有點不舍，小聲地試圖挽留一下：「你都還沒吃早飯呢！」

她一直敏感脆弱，在阮寒星嫁過來之前，長久地封閉自己，陷入自我否定中。

因為這樣的經歷，她很容易會跟夏昕怡共情，也對這個溫柔自卑，同時也好相處的女孩有很大的好感。

夏昕怡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

能幹利落，也很有分寸，很難會讓人產生惡感。

即使很多情況下，她的有分寸只是因為習慣了察言觀色，刻意討好。

「不，不用了。」

夏昕怡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就算要搬走，也不急於這一時啊！最後一起吃早飯嘛！」

霍淺淺上前挽住她，把她往餐桌上帶。

洗了多遍的棉布裙柔軟輕薄，摸上去讓人生出彷彿會不小心弄壞的錯覺。

讓她忍不住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隨口道：「夏姐姐怎麼不穿前段時間買的新裙子？這條裙子，看起來都好舊了。」

而且也很醜，顏色太素淡又沒有剪裁，透著股廉價敷衍的味道。

她體貼地咽下了後半句話。

明明以前都穿得很漂亮呀！

夏昕怡垂頭看了看。

指尖略帶著局促，捏住裙邊，她咬住下唇，輕聲道：「這條裙子雖然舊，但是很舒服。」

穿上它，她會覺得自在很多。

不會擔心別人打量的目光，不用害怕別人從她的穿衣打扮，窺見她那見不得光的心思。

「而且，這本來也才是我該穿的衣服啊！」

她釋然地笑了笑。

醜小鴨就是醜小鴨，並不是每一隻都可以蛻變成白天鵝。

「衣服就只是衣服，哪有什麼人該穿什麼衣服？」

阮寒星已經落座，聞言抬頭淡淡看了她一眼，平靜地道：「只要自己喜歡，什麼樣的衣服你都可以穿。」

夏昕怡一怔，定定地看她。

心底忍不住湧上羨慕。

真好。

為什麼阮女士可以這樣自信篤定說出這樣的話，輕描淡寫，像是從來都不會懷疑否定自己？

她永遠都這麼美，這麼優雅。

讓她自慚形穢。

她也有資格喜歡嗎？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晨跑結束，回房洗了個澡的霍沉頭髮還帶著微微的潮濕，邁步從樓上下來。

夏昕怡肉眼可見得緊張起來。

他，還記得昨天夜裡的事情嗎？

曾經攙扶過他的指腹，有種灼燒般的痛感，讓她不由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外婆，夫人，早。」

沉靜的黑眸瞥了一眼眾人，霍沉面色從容地問好。

「霍先生早。」

見到他喉結上模糊到看不清形狀，卻仍舊有些微紅的咬痕，阮寒星的眼底沁出笑意。

「大哥！你的脖子怎麼了？」

抬眼不經意發現了那點紅印，霍淺淺一驚一乍地驚呼：「你昨天應酬的時候，跟誰打架了嗎？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對大哥動手？」

霍筱寧也滿臉關心的看過來。

霍沉一時沉默。

阮寒星想笑，又覺得臉上有些發燒，脖頸上都忍不住染上了一點粉紅。

兩個妹妹都是未經人事的單純女孩，一時想不透那到底是什麼也情有可原。

被問的人反倒窘迫不已。

看著兩人的反應，外婆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喲，看看這對小夫妻，到底是年輕。

恩愛著呢！

「大哥，到底是誰動的手？」

霍淺淺還在喋喋不休地追問，臉上義憤填膺：「當我們霍家沒人？脖子是能隨便動的嗎？出事怎麼辦！欸？大哥你的嘴巴是不是也受傷……」

逐漸消音。

她是單純，又不是蠢。

再看看霍沉那有點紅腫，甚至還破了點兒皮的唇瓣，她再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簡直就白長這麼大了！

尷尬地捂住嘴，她驚恐地瞪大眼睛。

她剛才都說了什麼啊！

大哥不會殺她滅口吧？

霍筱寧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小鹿眼眨了眨，小聲道：「大哥嘴巴也受傷了嗎？是誰這麼過分啊……」

打人不打臉！

更何況，霍沉在他們這些弟弟妹妹眼中，簡直是天神般的存在。

這樣極具權威的兄長，竟然也敢有人對他動手？

「咳咳咳……」

迎著霍筱寧清澈的目光，阮寒星嗆咳了兩聲。

夾起一隻小籠包放到她面前的瓷碟上，暗示：「筱寧，別說了。嘗嘗這個小籠包。」

頓了頓，又夾起一個放到霍淺淺面前：「淺淺也吃。」

霍淺淺意會，做出一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

她懂了，她這就把嘴堵起來！

然而明亮的眼睛裡卻帶著興奮的笑意，狡黠地沖著阮寒星眨了眨。

阮寒星的耳根更熱了。

乖甜乖甜的小天使霍筱寧，這種時候卻不那麼配合了。

她臉上帶著迷茫和擔心，輕聲道：「大嫂，我現在還不餓。我，我擔心大哥……」

這叫人怎麼解釋？

阮寒星無奈，輕瞪一眼看熱鬧的某人。

「我沒事。」

無聲地勾了一下唇角，霍沉悠然在餐桌旁落座，嗓音含著三分笑意：「昨晚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小野貓撓了一下。」

「小野貓？」

眼睛瞪得滾圓，霍筱寧擔心極了：「大哥，你是不是該去打疫苗啊？」

流浪的小野貓，爪子上是很多病菌的。

「我看那小野貓乾淨得很，就是又甜又野。」

控制不住地發出低沉的笑聲，霍沉黢黑的眼眸落在身邊人的臉上。

桌下的大掌，攥住她玉白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別具意味地道：「疫苗倒也不用了，改天我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討好一下，把小野貓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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