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薑杳見到了那位傳聞中的北狨朝霞公主。

確實如傳說的那般，長得美艷，是個難得一見的絕世美人。

不同於東朝女子的柔弱嬌俏，朝霞公主身材高挑，豐腴皎美。她的五官立體精緻，深目高鼻，一雙眼兒尤其靈動，顧盼之間，神采飛揚。

看得出來，這位確實是位極得寵的主兒。

看見她的第一眼，薑杳就猜到此人的身份。

京城之內的異域女子雖然也不少，但大多身份卑微，或為歌姬舞姬，或是大家奴婢，養不出這麼張揚的氣度。

更別說這位此刻手裡拿著一根皮鞭，直直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椿秀警惕地看著驟然攔住自己去路的異族姑娘，「姑娘是誰，做什麼擋住我家小姐去路？」

「椿秀！」

薑杳給了椿秀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她退到樓下守著。

椿秀知自家主子是個有主意的，隻得乖乖聽話。

一旁的珍寶軒掌櫃瞧二人一副有話說的樣子，連忙收拾了東西，退下樓閣，將空間留給薑杳跟朝霞公主。

朝霞公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薑杳一圈，「你就是薑杳？」

她的嗓音有如出谷黃鶯，亦是好聽得很。就是官話說得還差了些，還需要多加練習才行。

薑杳忍不住想道。

瞧朝霞公主這架勢，應該是特意來堵自己的。

薑杳想想也就沒否認，隻略顯疑惑地看著眼前攔住自己去路的姑娘，「姑娘有什麼指教？」

朝霞公主倒是個爽快人，直接開門見山，「沒有指教，我就是想看看，他不喜歡我，心裡喜歡的又是什麼模樣的女子，沒想到是像你這樣的。」

像她這樣的？怎樣？

薑杳蹙了下眉，覺得她這話略有歧義，不怎麼好聽。

「連皺皺眉頭都這麼好看，也怪不得他會喜歡。」朝霞公主忍不住咕噥一聲，神色懊惱。

薑杳沒聽清，「啊？」

朝霞公主盯著眼前過分漂亮的容顏，「你知道我是誰吧？」

薑杳也沒裝傻，斂衽一禮，「薑杳見過朝霞公主。」

看著她這大家閨秀的儀態，朝霞公主緊了緊被自己攥在手裡的皮鞭，下意識將之往身後藏，盡量展現自己優雅端莊的一面。

薑杳看著她略顯彆扭的舉動，眼眸不禁染笑。

這位朝霞公主，似乎還挺可愛的嘛。

察覺薑杳眼底的笑意，朝霞公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笑什麼？你在笑我比不上你嗎？」

薑杳道：「公主柳夭桃艷、盡態極妍，薑杳不過蒲柳之姿，如何配與您相比？」

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被誇美的，朝霞公主略顯自得，只是這份自得，再對上薑杳的靜美是消散了幾分。

她從來自負美貌，見著誰也是不露怯的，饒是薑杳生得天姿國色，她也不覺自己輸半分。

只是……

「可惜我生得這般好，終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朝霞公主聲音悶悶，帶著失落。

兩人不過初相識，朝霞公主對她交淺言深了些，弄得薑杳有些無所適從。

想安慰都找不到立場安慰，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瞧她一臉尷尬地立在那，朝霞公主忽而一笑，「你真好玩，我可是你情敵，你竟然還想著安慰我不成？」

「情敵？」

薑杳忙搖頭，「公主誤會了，我跟凌王殿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朝霞公主皺眉看她，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承認。

「你們東朝女子怎麼這麼不爽利，老是喜歡口是心非？你就是承認了，我也不會為難你，大家公平競爭嘛。」

她不無擔憂地望著眼前人，給自己鼓鼓勁，「雖然你贏面好像大我許多，不過事在人為，我可不怕。」

薑杳哭笑不得，「不是這麼回事，薑杳是另有心上人。」

「啊？」

朝霞公主始料未及，「你是說，你不喜歡秦澗？秦澗是單……單……」

她「單」了半天，半晌終於想起來，興奮地道，「對了，單相思！秦澗對你是單相思對不對？」

薑杳不防她將話說得這麼直白，有些尷尬，但還是只能在對方強烈的目光下輕點了下頭。

「你說真的，你沒有騙我？」

朝霞公主更是驚喜，又不大敢相信，「怎麼會呢？秦澗長得那麼好看，還能帶兵打仗，那麼英偉神俊，你怎麼會不喜歡？」

薑杳倒沒想到她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只能無奈道：「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各花入各眼，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而已。」

朝霞公主樂滋滋，「才不是，要我說你的情人肯定更出色，不然你幹嘛不喜歡秦澗？」

說著，她又不由搖頭，「不對，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比秦澗更出色的男子。」

薑杳自沒興趣跟別的女子探討自己心上人的優秀之處，隻笑笑不說話。

朝霞公主看著眼前美好的人兒，原本的興奮勁突然下去不少，「唉，就算你不喜歡秦澗，可秦澗照樣還是喜歡你，這對我好像沒什麼差別。」

薑杳張張嘴，正欲說些什麼，就聽下面傳來一陣聲響，隱約間似乎聽到凌王等字樣。

她一怔，轉眼就看見一身常服的秦澗拾級而上，很快上了樓。

「秦澗！」

瞧見心愛之人，朝霞公主頓時兩眼放光，像隻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跑到秦澗跟前。

秦澗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向薑杳走來。

他桃花眼裡泛起了一道道漣漪，不放心地左看右看，「杳杳，她沒為難你吧？」

聲音柔如二月春風。

朝霞公主詫異地看著眼前溫柔如水的男子。

她見過他這麼多次，從來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心裡一時又酸又澀。

朝霞公主不滿地道：「殿下這話什麼意思，當我是豺狼虎豹不成？」

秦澗淡淡地看了眼手裡拿著鞭子，張牙舞爪的她，意思很明顯。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否則也不會一聽說朝霞公主堵了薑杳的事，便再也坐不住，飛馬趕了過來。

「你！」朝霞公主被狠狠氣到，一時隻覺比被他之前無數次拒絕更難受。

薑杳不贊同地看著秦澗，「殿下誤會了，朝霞公主親和溫善，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秦澗溫柔著聲，「杳杳不用怕她，有我在，你儘管實話實數。」

薑杳：……

這人聽不懂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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