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後翌日，薑杳睡醒後就發現自己被禁足了。

還好不是不能出院子，而是跟薑昔一樣，不能踏出府門。

對此，「天涯淪落人」薑昔深表同情，順便難掩好奇問道：「姐姐也在外面闖禍了嗎？」

薑杳努力回想了自己前夜做的事，她迷茫搖頭，「雖然有些事記得有些迷糊，但基本上來說，我應該是無辜被牽連的可憐人才是，並沒有闖禍。」

所以，她是真的不清楚。

薑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寫著不信，「要是沒闖禍，爹爹怎麼會罰姐姐，爹爹一向最疼你了。」

薑杳細細思考，努力猜測道：「或許爹是覺得我不夠謹慎，在外失了警惕性？」

想來想去，自己只能想到這個，再不然就是自己幫重色親妹的薑晢打掩護的事？

「那爹罰姐姐抄書抄幾遍？」薑杳不會看錯，她分明在弟弟的同情的目光中看出幾分幸災樂禍。

她托著腮，笑得極美，「沒有哦，爹沒罰我抄書。」

「啊？為什麼姐姐不用，我卻要抄那麼多次？」

前日他出了趟門，正是興奮激動呢，然而還沒等他興奮激動夠，爹爹就滿臉威嚴地宣佈抄書加五十遍，湊夠一百五十遍。

到了姐姐這兒，為什麼就不用？

小小的薑昔忽然感覺到人生大大的不公。

見小人兒彷彿被世界辜負的可憐樣，薑杳沒忍住噗嗤一笑，「行了，別哀怨了。至少你抄完書就能解門禁，我這連個解門禁的機會爹都不給我。」

「對哦。」

幸福果然是對比出來的，一聽這話，薑昔原本灰暗的眼裏頓時有了神采，但他還是很有姐弟情誼地壓抑著不敢太興奮，努力做同情，「姐姐，你這也太慘了。」

薑杳含糊地應著，「是啊，太慘了。」

薑昔犯了錯，父親罰得再凶，好歹還有個讓他認錯的機會，到了自己這，機會都沒有，甚至沒人告訴自己錯在哪。

但薑杳沒鬧，因她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似乎是做了什麼。

怔忪之間，彷彿又能感覺那熾熱的氣息，纏綿的糾纏……

薑杳手指微蜷，下意識放在嘴邊。

這一次的夢，似乎格外真實，真實得好像……

一道天真無邪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姐姐，你發燒了嗎？臉好紅啊。」

「有嗎？」薑杳面紅耳赤，手捂著臉，滿是不自在。

薑昔極認真地端詳著姐姐紅得過的臉，煞有介事地點頭，「有。」

而且，還更紅了呢。

薑昔一雙小眉頭皺著。

薑杳掩飾尷尬地咳了下，「沒事，就是感覺有些熱了，待會兒就好了。」

薑昔正欲張口說些什麼，就聽見門外一陣響動。

是薑晢。

薑昔現在最崇拜的就是大將軍大英雄薑晢了，瞧見他，頓時兩眼放光。

「大哥！」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衝到兄長跟前。

雖然兄長這次沒有如之前一樣一把舉起自己，只是輕輕摸了下他的頭，他還是覺得歡喜。

薑晢寵溺地看著幼弟，「一大早不見人，原來是跑到姐姐這來了呀。」

薑昔笑得真心，又表達了一次手足情誼，得了薑晢一頓誇，小傢夥更加眉飛色舞，藉機纏著兄長跟自己說打仗的故事。

他最愛聽這些了，怎麼聽都不夠。

薑晢也樂得寵愛幼弟，不過今日他還有旁的事，是以隻挑著揀了一小段就讓他自玩去。

薑昔遺憾，但是他雖愛惹禍，卻也有懂事的一面，知道兄長要忙，便乖乖不再纏磨走了。

見小東西不在，薑杳才關切問道：「大哥身上怎麼了？」

薑晢身子一頓，故作自然，「什麼怎麼了？」

薑杳不說話，兩眼盯著他。

雖然他極力遮掩，還是沒逃過她的眼，他臉色不對，動作也略阻滯，明明不大對。

薑晢在妹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就不小心……」

薑杳眼波一動，「是爹罰你了。」

幾乎沒有懷疑，她肯定地道。

父親向來偏寵自己，尚且禁了自己的足，換薑晢這兒，只會罰得更重。

既然沒看穿了，薑晢也就沒再端著了，氣一散，頓時感覺後背更痛了。

看他痛得直吸氣，薑杳不由蹙眉，「爹真是的，下手這麼重，怎麼還打得這麼傷？上藥了嗎？」

「用了。」

薑晢笑了下，「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得記住這教訓。」

薑杳眼露不贊同，「又不是什麼大事，哥何必如此？」

薑晢抿了下唇，「是大事，昨夜要不是太子，我都不敢想像是什麼結果。」

「結果不是沒事嗎？」

「那也是太子處理得當，跟我沒關係。」

薑杳拿他的固執沒法子。

算了，反正他打都被打了。再討論這些也沒用了。

「那打也打了，這事就算過了？」

「我這是算過了，杳杳這……」

薑晢好奇地看著自家妹妹，「杳杳後面是還做錯什麼了嗎？印象中爹還從來沒罰過你，你怎麼惹他生氣了？」

薑杳心虛地摸了下鼻，「我怎麼知道，我後面都醉昏了。」

薑晢凝著她，「杳杳，你跟太子是不是，是不是……」

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想問又不好問的樣子。

見他這樣，薑杳好心地接過，直接點頭，「是。」

薑晢怔怔，道了聲，「怪不得呢。」

太子跟妹妹之間如此親密，近得彷彿所有人都插不進去。

薑杳略緊張地看著他的反應，「哥是不喜歡？」

薑晢搖頭，忽而又點頭，又搖頭。

薑杳看得糊塗，失笑，「哥你這點頭又搖頭的什麼意思？看得人好混亂。」

「我就是覺得混亂啊。」

薑晢眉峰攏著，「這麼多年，太子對杳杳有多好，我心裏清楚，杳杳會中意太子，也是正常……」

薑杳不說話，靜靜聽著他說。

薑晢一臉糾結，「我就是覺得怪，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太子跟你是兄妹情誼，突然變成男女之情，這……」

薑杳神色微妙看他，語調不高不低，「哥，你看我跟太子覺得怪，那你看著阿黎怎就不覺得了？」

薑晢：……

哦豁，突然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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